第612章 野人的記憶
「呵呵……強撐，絕對是強撐！」之前說林遮登上八環就親自道歉的人，尤自不敢相信事實。
「登上百環才能入盛宗，這小子一定是被我們嘲笑，情緒上頭，拼盡全力上了二十環。」
「呃……兄弟，看他臉不紅氣不喘的樣子，你確定是拼盡全力，不是遊刃有餘？」有人好心提醒道。
「當然！知人知面不知心，此子心裏，一定哭爹喊娘了！有人就喜歡裝逼，不考慮自己的真正實力，等著吧，我斷言，此子再登兩環就會吐血拋飛！」
「那個……兄弟，他吐不吐血后說，我記得你說，他過十環你會親自去道歉來着？」
「呵呵，不要在意這些細節……」
「哦……但是，這人好像登到三十環了呢！」
沒錯，在他們議論的時候，林遮已經登上了三十環。
『噗通』一聲，那人坐倒在了地上，指著一直跟他對話的男子，悲憤吼道：「你有病啊！你是誰？！你到底是誰！！」
對方懵了。
「你是不是跟我有奪妻之恨，我眼睛不瞎，早就看到那小子登上三十了！你非要我去道歉是不是？！你非要我去丟臉是不是！？就算我求你了，別再搞這個話題了行不行！」
……
就在林遮持續攀登之時，此峰頂部核心處的荒涼城堡中，又傳來野人的驚慌吼叫。
打眼瞧去，野人不知何時醒了，正站在石台邊沿，死死按住青衣女屍額頭上的匕首。那匕首，在上下浮動……
它被某種不知名的力量往外頂着，又被野人往內壓着，周而復始。雖說匕首一直未曾真正脫離女屍眉心，但女屍終究有了變化，縱貫其臉龐的幾道裂縫，已經完全癒合。
甚至在良久后，女屍胸脯起伏，貌似進行了一次……呼吸。
一次呼吸，落在野人眼裏，讓他瞳孔不斷放大，放大到眼珠都爆出血珠的程度。他在害怕，不，在恐懼，在究極恐懼！
「啊哇啊哇！！」
野人本能的撒手向後跑去，跑了兩步，臉色大變，急忙回頭，就看到本應被他死死按住的匕首，從女屍眉心，『嘭』的彈飛出去。
野人身體一顫，竟然以匪夷所思的速度衝過去，一把把匕首截住，身形如電，往女屍眉心重新插去。
他的手掌握成拳，緊貼在女屍眉心，虎口向上露出了匕首柄端，似乎，匕首成功插進了對方眉心。當然，如果不看野人表情的話……
因為此時，野人的五官呈現一種扭曲之感，他顫巍巍的抬起手，赫然發現，匕首隻剩下了一個柄，刀刃不知何時，化作了飛灰……
這昭示著，女屍的眉心，永久性的自由了。
它不再被匕首所鎮壓。
突地，女屍睫毛律動，竟然緩緩張開了眼睛。不過，她的眼睛是空洞的，沒有焦點的，裏面沒有映射出任何東西……
這裏說的空洞，不是一個形容詞，因為女屍的眼眶中，真的空空如也，她……沒有眼珠！來看書吧www.laikanshuba.com
青衣女屍，被人挖去了眼睛。
即使睜開，她依舊沒有視野，依舊看不到任何東西。
「……」一道低沉的聲音，從青衣女嘴裏發出，至於說的什麼，誰都聽不出來。確切的說，這道聲音是從青衣女喉嚨里擠出來的。
從她微微張開的嘴巴，往裏看去，可以看到，她的舌頭……被割掉了……
青衣女，被人挖掉眼睛，也被人割掉舌頭，究竟是何人對一名女子做出如此殘忍的事情來。
「啊哇啊哇！！」野人從恐慌中回神，手足無措之下，舉起手中刀柄，往女屍臉上砸去。
一下……兩下……十下……百下……
『咣當』一聲，野人手中的刀柄崩飛，他下意識去撿的時候，看到刀柄掉在了自己腳上。
刀柄，掉在他的腳上。
怎麼會……
發出聲音呢？
野人急忙轉身，在青衣女身上掃視，原來發出落地聲的，並非他崩飛的刀柄，而是青衣女手腕上的匕首。
這柄匕首，如同第一把，落地后，刀刃也化作飛灰，永久性的毀滅。
不待反應，一隻白皙卻開裂的手掌，握在了野人的脖子上。
野人的眼睛，對上青衣女空洞的眼眶，先是恐懼，再是茫然，然後是惡毒！他在此地渾渾噩噩不知多少年，忘記了自己是誰，丟失了所有記憶，唯獨殘留一股本能。這股本能，讓他死守在青衣女旁邊，讓他不允許青衣女身上的匕首掉落，讓他不允許青衣女活過來。
就在此刻，青衣女坐起來的瞬間，野人頭腦中猛地湧現出一段記憶，那是一個片段。
畫面中，只有他和青衣女，還有滿地的屍體，青衣女奄奄一息的跪在地上，手裏抱着一副畫像，死都不願意丟棄。他那時候，雖說因為戰鬥所致，衣衫襤褸，但難掩俊秀面容，和現在的野人形象差之千里。
他走到青衣女身邊，伸手奪過畫像，打眼一瞧，上面居然是一個男子，最顯眼的，就是眼角的『八』字胎記。
他輕輕吐出兩個字來，『陽月』，繼而是一股滔天恨意，於是將畫像撕成無數片，青衣女踉蹌著走過來，憤怒哭嚎。
他聽得煩躁，將劍插進青衣女的嘴巴里，絞碎了她的舌頭，見對方恨不得殺自己千萬遍的目光，他用手指，生生挖出了青衣女的眼睛。
那時的戰場，就是此處城堡。
「你，你，是，陽月……的，師，師妹……」野人終於說出一句話，就像剛學會說話的嬰兒一樣磕磕絆絆，但最終表達了出來。
「你，你已經死了！你只是可憐的傀儡，一個沒了靈魂，沒了意志，靠執念而動的殭屍……」第二句話，明顯順暢了許多。
「你的身體，已經被我砍成了無數塊，是我，把你重新拼湊了起來！你本應該是我的傀儡才對！！你應該是我的傀儡！！」野人被青衣女扼住脖子，臉龐通紅，一邊說話，一邊不住的咳嗽。
是的，在他有限的記憶里，他明明記得，是他贏了，他最後不僅折磨了青衣女，還把對陽月的恨，發泄在她身上，將其千刀萬剮。後來覺得可惜，又用術法，將殘肢斷臂一塊塊拼湊起來，想把青衣女祭煉成一具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