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戀人

戰爭魔神可能是和預知之神欺詐之神一夥的，千年來的衝突算計自始至終都是一場表演，一盤棋局。

這樣的事情讓人太難接受，但從種種痕迹推演下得出的結論，眾人竟找不出任何反駁的話語。

就連幸運女神都深陷沉默，半晌才沙啞道：「不，不對。按照夏翼你的說法，他們這樣做，一定有一個假想敵存在，你推測知識和變遷，毫無道理，你不了解他們。知識我不熟，但變遷……絕不會！」

這是她第二次說同樣的話了。

夏翼看向她，問：「還沒有問過你，知識和變遷都是哪一族的，都是哪一座界域的神靈？」

「都是人族。人族在先天才能上或許比不上妖族魔獸、妖靈、魔鬼和精靈，但卻是最容易誕生神靈的族群，我們推斷這大概和父神的寵愛有關，根據種種痕迹來看，父神是一名人族。」幸運女神道。

「知識是聖竅大陸人族，變遷是聖魂大陸人族，和預知……其實算是亦師亦友，所以我說，預知的敵人絕不可能是變遷！」

「變遷之神也是聖魂大陸人？在蓬萊之神后？」夏翼驚訝道。

「年歲相差無幾。」幸運女神道：「第五紀剛過，僥倖逃過一劫的預知在聖魂大陸行動，變遷很早就追隨在他身邊了，蓬萊和變遷封神的時間點，應該不超10年。

只是預知不想見蓬萊，蓬萊便沒有見到過他們罷了。」

「蓬萊之神天賦很強啊。」一個是上一紀神靈教導，一個是自己摸索修行，封神年齡竟相差不多？

幸運女神顯然不怎麼想提蓬萊之神，重複道：「所以你說預知的敵人是變遷，這不成立！而如果只是知識的話，不用大費周折！」

夏翼略微思索，道：「算了，目前只是一個推測。趙玖他們快跟着我的真實分身到了，你們去接一接，或者準備一下，適應一下聖者境的修為，不管真相如何，戰爭魔神還是有可能來襲的。」

余瀚看向時來，時來秒懂。

兩人默契約戰切磋，張朵兒望望人間，猶豫了一下，也出去了。

其餘幾人也紛紛離去，周立柱終於消除了隱患，在期待着周小仙的到來，幸運女神走到門口，竟第三次重複：「絕不可能是變遷！」

她反覆說，反而讓夏翼更加懷疑。他看向人間道：「剛才我看你欲言又止的樣子，是還有什麼建議嗎？除了在欺詐之神那裏驗證，還有能夠驗證的方向嗎？」

「有，幸運女神。」人間點頭道：「幸運女神丟掉的記憶一定有問題。這裏有兩種可能，一是她機緣巧合下知道了發現了什麼，對方怕她泄密，更改了她的記憶。

畢竟殺死她痕迹太重。第二種可能性則是……她本身就是某一方參與者，但又怕她壞事，她也怕自己壞事，主動配合著封鎖記憶。」

夏翼想了想，笑道：「怪不得她在場你不說，你這要是當她面說出去，她不燒死你就怪了。」

人間也笑。

「所以……你的意思是嘗試幫她喚醒記憶？這很難，能不能做到兩說，光是她本人，也不可能將自己的記憶放開任我操作，這一點她連生命女神都不信任！」

人間點頭：「正常，接近10萬年的記憶，誰心底深處能沒有那麼幾個不想對外人言說的秘密？比如說變遷之神和她的關係……」

夏翼挑了挑眉，站到窗口。

望着遠方樓頂坐着的身影。

沒再說什麼。

……

坐在七層的高樓頂部，雙腳搭向外面，微風吹拂，沒有太過高大的高樓大廈阻擋，幸運女神能一眼望到聖魂城內的全部景象。

因為先前的大陸動蕩，無數建築的倒塌，城內並不那麼繁華。

幸運女神看得也不是這些。

視線透過空間和時間，她好像看到了幾十年前的一幕。

主界時間1999年12月31日，夜晚，她也像今日一般，坐在一座高樓之上，當然，那是主界的高樓。

那時她身邊還有一個人，一個身材高大、英挺帥氣的青年。

那青年漾著姨母笑，有幾分傻兮兮的意味，一直盯着某個方向。

幸運女神好奇地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透過一扇窗戶，看到了一名10歲左右的小男孩，正趴在床上寫作業，不，應該說在看故事書。

他將故事書壓在疊好的被下，時不時抽出來看幾眼，只要關閉的房門前傳來父母的聲音，他就連忙將故事書送回去，認真寫作業。

「這有什麼好笑的？變遷。」

「啊？這孩子這麼會偷懶，難道不好笑嗎？」變遷之神反問。

幸運女神搖頭：「不好笑。」

變遷之神撓頭：「嗨，你別這麼嚴肅嘛，圖娜，笑一笑。」

「笑不出來。」

「擔心我？呦呦呦，這還是我們冷血無情殘忍殺害蓬萊奪取他神權的幸運女神大人嗎？」

「……是他自己找死，竟然想讓我成為他上千寵姬中的一員。」

「統治神權就這樣，女人也得被他統治嘛，再說人家不說要給你一個正宮的位置了嗎？」

幸運女神冷冷地看過去。

變遷之神連忙脖子一縮。

不敢再說話。

半晌，幸運女神才又道：「變遷，你到底有多大的信心。」

「……實話說，沒多大。」變遷之神道：「斷九星路啊，萬一直接驚醒了父神，我這具小身板還不直接搭進去，或許還得連累你們。

主界不是有一個什麼2000年世界末日預言嗎？說不定會准，明天我失敗了，可不就是末日嗎？」

幸運女神：「要不……」

「這是最好的辦法了。」變遷之神笑着打斷道：「放心吧，就算是為了你，我也不會失敗的！」

那張笑臉定格，是她對變遷之神最後的記憶，第二天，變遷之神成功地截斷了星路，卻連與大家交代一聲的力氣都沒有，便沉睡了。

再後來，主界的時間過了幾個月，某一日，她耳邊忽然迴響起了變遷之神虛弱到模糊的聲音。

「對不起，我撐不住了。」

自那之後，所有神連變遷的存在都感知不到了！只是星路的斷裂沒有重續，他們猜測或許變遷用最後的力氣加固了斷路的力量！

至於變遷死還是生？幾率是一半對一半，沉眠，只是一種符合大眾至少符合她期待的說法！

「不會是你，對嗎，變遷？」

幸運女神輕喃。

他們是幾乎確立關係的戀人！

她不願相信變遷是幕後黑手！

雙眸空泛，神遊虛空。

驀然間，幸運女神的腦海里好似又響起了變遷之神的虛弱聲音。

「對不起，我撐不住了。」

「後面的事，就辛苦你了。」

嗯？後面的事？

幸運女神身體悚然一綳！

那時候……變遷和我說的……還有第二句話？！

後面的事，是什麼事？

該死的！

到底是誰動了我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