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四章、啟發

第六百五十四章、啟發

得知是王柏提議在北部邊境修建城牆一事,曾榮還真有些想法。

這的確是一項勞民傷財的大工程,但意義也同樣非凡。

上一世,在曾榮二十歲以後,也就是相當於這一世還得往後再推十年,這個議題也數次被提及,又數次被擱置,原因有二,一是經費不足,二是第一次提及修建城牆的是王柏。

論理,王柏此舉也是為大周的安危考慮,可因着北部五城是他的地盤,而王柏是有過縱容底下將士貪墨軍餉倒賣軍糧的先例,故有人認為,若是修建城牆,豈不又方便了王柏之流中飽私囊!

這個說法是徐靖傳遞給曾榮的,徐靖那會已進了戶部,他是贊成修建城牆的,戶部經費不足並非問題的關鍵,又不是非要一口氣修完,可以每年抽出一筆銀子來修一小段,每年河道的維修不就是如此。

真正的阻撓是來自皇貴妃,皇貴妃不可能讓王柏風頭太盛,城牆修好了,戰事打不起來,王柏無需坐鎮邊關,長年在京,她還怎麼施展手段去打壓王家一派?

更別說,修建城牆這麼聲勢浩大的工程,王柏和他的屬下想從中大撈一筆太容易了,有了銀子,又能收買更多的人,她怎麼能眼瞅著任由王家坐大?

於是,童瑤對朱旭吹起了枕邊風,偏朱旭就聽進去了,始終沒有鬆口。

當然了,這些也是徐靖灌輸給曾榮的,只不過彼時曾榮並不全信,因為徐靖那會早已和王楚楚成親,站的肯定是王家的立場。

是後來朱悟上位,童瑤清算王皇后一派,曾榮才明白,這個女人手腕的確非同一般,還真讓徐靖說中了。

朱旭駕崩時王柏的確在北地五城巡視,皇上病危的消息並未送往邊境,待王柏趕回京城時朱悟已然登基,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清剿了王家的同黨,就連王柏本人也被拿下送進了監獄,罪名是抗旨和貪墨,倒是沒殺他。

這一世,曾榮也從文案里看過,約摸二十年前就有人提到修建城牆一事,同樣也被朱旭否決了。

儘管文案上記載的理由也是經費不足,國庫無力承載,但有了上一世的前車之鑒,曾榮認為問題可能依舊出在朱旭和童瑤身上。

試想,朱旭本就是被逼娶的先皇后,成親後夫妻關係也不見有多改善,否則先皇后也不會有那麼多傷春悲秋的文字述諸筆端,後宮也不會有朱旭寵妾滅妻的傳聞。

而修建城牆一事勢必要藉助錢家的財力,同時還得藉助錢家在江南的聲望去籌款,別說皇上不樂意,只怕童瑤也不會願意的。

皇上若是欠了錢家的大人情,肯定是要回報在先皇後身上的,童瑤能眼睜睜地把皇上推給先皇后?

還有,彼時朱恆多半已出生,童瑤尚未生子,若是朱旭因為愧疚或是感激賜封朱恆為太子以安撫錢家,童瑤能甘心?

當然,這些也只是曾榮的揣測,是基於上一世對童瑤的了解做出的推斷,沒法向朱恆合盤托出。

不過此一時彼一時,如今朱恆已是太子,童瑤也早就入土,之前的問題也就不復存在了。

「我記得文案里有記載,大約二十年前就有人曾經提議修建城牆,父皇沒有同意,因為那會剛和韃靼簽訂了五十年停戰協議,父皇以為短期內不會發生戰事。再則,那會戰事剛結束沒多久,連溫飽都成問題,戶部哪裏能拿出這筆銀子?哪知才剛安穩十年,韃靼就又挑起戰事,如今又一個十年過去,也不知父皇是否改變了想法。」曾榮斟酌著說道。

朱恆一聽有興趣了,「那後來休養生息的那十年為何沒有人再提及?」

在他看來,這明明就是利國利民的好事。

況且那十年間大周應該積攢了些底子的,否則,拿什麼來支撐那場戰事?

「文案里沒有記載,不過我們兩個來分析分析,你覺得若真是要修建城牆,父皇第一個應該會向誰求援?」曾榮只能慢慢引導朱恆去追求真相。

「求援?你的意思是民間集資?」朱恆問完后就有了答案,「外祖父一家。」

二十年前外祖父尚在朝廷為官,母后也活着,進宮做了皇后,他有可能剛出生,也可能快要出生,可不管哪種情形,母后和父皇的關係不會太好,父皇定然不願意向母后張口,不願意欠這份人情。

「世事難料,皇上後來還是被逼得向錢家開口了。」曾榮唏噓道。

「可那會母親已經沒了。」朱恆的雙手又握緊了。

「不,是那會父皇沒的選了,事關大周的安危,再不張口,這場戰事可能會真撐不下去。不過這不是今日的重點,今日的重點是父皇吃過一次虧,應該會同意修建城牆。我的意思是,由你去向大舅提前支應一聲,這個口由你來開比較好,讓大舅默算一下他那邊大約能籌到多少銀兩,你再去跟父皇談這個問題。」

說完,曾榮又想起一事,「還有,徭役盡量動用監獄里的犯人,百姓們畢竟還要耕作,糧食是根本。」

之前曾榮已運作過一次類似事件,杜家夫妻兩個被她發配去了河道做五年的徭役抵扣十年的監禁。

這件事她也是受上一世徐靖的提醒,徐靖彼時說過,把監獄里的那些犯人押解去修建城牆絕對是一舉兩得的好事,既可以增加人員節省經費還能震懾一下那些欲作惡者。

畢竟北地疾苦,修建城牆又多在一些蠻荒之地,饑寒苦累是常態,幾年後能僥倖活着回來的也得去了半條命。

「對啊,今日朝堂上他們提到了民間集資提到了徭役,卻沒有一個人想到動用罪犯,還是你聰明,難怪父皇沒少誇你。」朱恆激動地抱着曾榮親了一下。

「這是什麼話,難不成只是父皇誇我,我怎麼記得某人也時常把我掛在嘴邊?」曾榮瞋了對方一眼。

今時今日,再次想起徐靖,她真的雲淡風輕了,滿心滿眼都是眼前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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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榮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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