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七章、幌子

第三百八十七章、幌子

錢鎰是三天後進宮來見皇上的。

朱旭是在上書房見的他,可可錯過了曾榮當值。

兩人談了約有一個來時辰。

事後,朱旭親自陪着錢鎰來慈寧宮參見太后,彼時曾榮正好在慈寧宮的後花園里陪朱恆練習射箭。

天氣和暖后,朱恆命人在慈寧宮的後花園弄了一排靶子,他開始練習射箭了,是江南專門找人定製的弓,據說是適合十四五歲男孩練習的。

朱恆已練了半個月,勉強能拉弓射到和靶相近的距離,可惜沒中過靶。

這對朱恆來說,算是進步不小了,畢竟半個月前他連弓也拉不動。

因着之前朱旭已命人來通傳過,太后原本想命人去後花園傳喚朱恆,可轉而一想,不獨錢家舅舅,就連自家兒子也沒有見過朱恆射箭,好容易碰上了,怎麼着也得讓他們兩個見識見識,別總以為孩子是廢物。

果然,參見結束后,得知朱恆在後花園練習射箭,朱旭和錢鎰均吃了一驚,兩人直接進後花園了。

不過這一次朱旭也沒讓人去通傳,且他們為了看到朱恆的真實水準,進後花園后也沒上前,站在朱恆背後約十來丈遠,看着朱恆挽弓射箭,連着看朱恆射出了三箭,三箭均落在靶子附近,錢鎰搖了搖頭,朱旭倒是有點小驚喜,因為他太清楚兒子之前是什麼樣子。

是曾榮去撿箭才發現來客人了,沒等朱恆轉過輪椅,朱旭和錢鎰走到他身邊,朱旭拿起朱恆手裏的弓試了試,拍了拍兒子的肩膀,「不錯,你早該如此了。」

朱恆笑了笑,這才向錢鎰問好。

錢鎰也接過弓試了試,問朱恆練了多久,平時還有些什麼愛好和活動。

朱恆一一回復了。

說話間,朱恆見舅舅對後花園的花花草草沒什麼興緻,乾脆領着他們去了他的住處,讓舅舅看看他的日常生活。

曾榮原本想告辭的,誰知皇上開口留下了她,且還當眾喚了聲「丫頭,別走。」

錢鎰本沒有留意到曾榮,儘管兩人在錢府見過面,可之前曾榮是女扮男裝,朱恆不好介紹她,錢鎰也以為曾榮和小海子幾個一樣,均是朱恆身邊的太監,只一眼略過。

故今日見面,錢鎰沒有認出曾榮,非但如此,他今日同樣把曾榮當成一個普通宮女,仍是一眼略過。

可皇上的這聲「丫頭」讓錢鎰意識到不對勁了,先不說皇上語氣中的親昵,這稱呼也不對吧?

哪有喊宮女叫「丫頭」的,除了自家孩子,一般也就對比較熟悉親近的晚輩才會叫「丫頭」吧?

當然,這詞還可以用來稱呼不喜歡的被輕視的群體或個人,比如說臭丫頭,丫頭片子什麼的,是一種蔑稱。

可皇上的語氣顯然不屬於後者。

朱恆見舅舅終於正視了曾榮,也不再猶疑,道:「大舅,阿榮是父皇身邊的女史官,經常奉父皇之命過來開導我,我從她身上受益良多。」

「小子,怎麼說話呢?」朱旭瞪了兒子一眼,一是不喜歡兒子拿他做幌子,二是兒子最後一句話容易引起歧義。

朱恆沒有意識到最後那句話有歧義,但他着實是拿父皇做幌子了,故而見父皇生氣,忙沖他討好一笑,看到這笑容,朱旭愣了一下神,後續那些話沒有說出口。

若是他沒記錯,這應該是兒子第一次沖他笑,且還笑得如此璀璨,竟然讓他有瞬間的眩暈,也有一種說不出的熨帖。

於是,他像個普通的父親般伸出手,揉了揉兒子的腦袋,可能因着太過激動,沒有控制好力度,把朱恆原本整齊的頭髮弄亂了。

朱恆也被父皇突然的親昵弄蒙了,眨了眨眼,狐疑地看向曾榮,似是不相信眼前這一幕。

曾榮回了他一個鼓勵又肯定的微笑。

錢鎰留意到這一幕了。

聯想起朱恆和他第一次見面時形容的那位女子,出身一般,尚未笄年,對他很好,不計回報,這不妥妥的就是眼前這小姑娘么?

問題是,這出身也太低了些吧?

儘管錢鎰對宮女女官的來歷不是很清楚,也不太會區分,但他清楚一點,那些進宮做太監的哪個不是家裏窮得揭不開鍋才把孩子送來?

難怪方才參見太后時,太後向他問起錢家的姑娘來,彼時他沒往心裏去,以為只是正常的問話,這會想來,定是有深意的。

可皇上為何如此看中這小姑娘呢?

若沒有他的應允,一個皇帝身邊的女史官,哪能舞到皇子身邊來?

難不成他不清楚太后的心思?

貌似不太可能,太后都能打錢家女孩子的主意,可見對這個小姑娘的不滿已擺到明面上,皇上怎麼可能會不清楚?

莫非這小姑娘有什麼過人之處?

「你叫阿榮,是皇上身邊的女史官?看着年齡也不大,居然就做到女史官了,想必學問很不錯,念了幾年書?」錢鎰一邊打量曾榮一邊問道。

即便到了這會,他也沒認出曾榮就是那日女扮男裝的一個太監。

「回錢先生,下官沒有正式進過學,因在書院借住一段時日,跟着他們學了點皮毛。」曾榮躬身回道。

「沒正式進過學?」錢鎰表示懷疑,看向朱旭。

朱旭點點頭,笑道:「這丫頭聰明著呢,跟著書院的先生啟蒙,也自學,不懂就問,還畫的一手好丹青,刺繡也不錯,當年是以綉娘召進宮的,才半年就考中了女官,進了內侍監。」

「能皇上如此誇讚,想來學問定當不錯,今年多大了,幾歲進的宮?」錢鎰問。

曾榮再次躬身回復了。

接下來,錢鎰本想再問問曾榮老家哪裏,家裏有什麼人等,被朱恆打斷了,朱恆指著牆上的字畫和案桌上寫了一半的字幅,請錢鎰指正。

錢鎰給了朱恆這個面子,沒再追問曾榮,先是站到案桌前欣賞了一會這幅沒有寫完的字幅,誠心誇了幾句,繼而站在北面牆前,從東頭走到西頭,一幅幅字畫看過去,有的是朱恆自己的,有的是收藏,錢鎰一一點評了。

最後,他站到了博古架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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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榮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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