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不戳破
回到尚工局的曾榮本想去見柳春苗,路過餐廳的拐角時,正好碰上柳春苗身邊的宮女來取飯,得知柳春苗去了後宮那尚未回來,曾榮拐去了餐廳。
一時飯畢,曾榮歇了去見柳春苗的心思,這事雖說和她有關聯,可主意肯定是皇貴妃出的,柳春苗沒有話語權,只能配合,因而,她去見柳春苗也沒多大意義。
再說如今曾榮破了皇貴妃的局,着急的應該是她們,莫若以靜制動,靜等後續好了。
不過曾榮一直想不通皇貴妃因何要改主意,那個叫朱悟的三皇子,貌似才十六歲,曾榮也才十三,兩人都太年輕了些吧?
再則,那種場合,應該也做不了什麼吧?真要發生點什麼,敗壞的不僅是她的閨譽,還有那位三皇子呀。
以皇貴妃的性子,能容忍這種事情發生?
肯定是哪裏出了差錯,那個女人不可能算計自己兒子坑自己兒子,那麼另一個被算計之人會是誰呢?
柳春苗會給她答案嗎?
回到宿舍的曾榮去拎了兩桶熱水沐浴,沐浴出來,紅菱等人也回來了,說是那邊的聚會結束了,那些世家公子大多從后苑的北門出去了,那幾位宗室子弟則和三皇子一同回慈寧宮,說是要領什麼晚宴。
據綠荷私下告訴曾榮,那些世家子弟離開后,這幾位宗室子弟吵起來,起因是三皇子朱悟責怪朱慷不該逼朱恆畫畫,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被抱着放到矮几前,讓外人怎麼看?讓太后怎麼想?
最後,此舉非但沒有難到朱恆,反倒引起了眾人的同情和憐憫,而朱恆也因此落了個大度、寬容、善良、溫和的好名聲。
更嘔的是,今日之後,只怕整個京城都會討論這位雙腿殘疾卻滿身才華的皇家嫡長子。
朱慷自是不肯認錯,他怪朱恆自己不該出來丟人現眼,還說什麼當時他是為朱愉打抱不平,誰讓朱恆眼裏太沒人了些,還說什麼這些年因為他他們受了多少委屈,沒少被太后責罰等。
「對了,他們還提到,說二皇子看的眼神好溫柔,說二皇子準是看上了,不過這話也被三皇子岔開了,並罵了他們。三皇子人還不錯,肯替他哥說話,也主動去推輪椅,只可惜,皇貴妃那人。。。」後面的話綠荷沒有說下去。
曾榮瞪了綠荷一眼,「這是什麼話?我和二皇子壓根就不認識,看他對誰不溫柔?還有,怎麼會偷聽到他們說話?」
綠荷低下了頭,耳根肉眼可見地紅了,曾榮一看,再結合她方才那番話,有幾分猜到她的心思了。
「可別說我沒警告過,皇貴妃是什麼人比我清楚,若想進瑤華宮,最好是通過正規途徑,否則,會死的很慘的,別忘了姐姐的教訓。」
這話戳中了綠荷的痛處,很快抬起頭來,「我,我沒有,我只是落了東西,又跑回去取,路上碰到他們,這才聽到一二。」
「沒有最好,我就是想提醒一下。」曾榮顧忌到對方面子,沒有揭穿她。
不過綠荷的話倒是令她過心,那幾位宗室子弟都能看出朱恆是為她來的,太后難免不會也這麼想,可朱恆又是從哪裏得知她要去后苑呢?
覃姑姑,莫非是覃姑姑去報的信?
還有,朱恆果真是為她去的么?
曾榮覺得單憑兩人在慈寧宮的那次初見以及今日城牆上的二見,朱恆即便對她有那麼一丁點好感,應該也到不了為她改變自己並為她直面別人挑釁的勇氣吧?
一個人被自我封閉了近十年,會在片刻之間改變?
可若是朱恆知曉她就是那天晚上扶起他並安慰他的人呢?這個條件夠分量么?
她需要去找覃初雪求證么?
曾榮搖了搖頭。
她不想被朱恆亂了心智,她的目標是內侍監,不是慈寧宮。
這天晚上,覃初雪和柳春苗兩人均沒有出現,曾榮看了會書練了會字早早上炕了。
翌日,曾榮和大家一同進了工坊,她手頭的活都交了出去,柳春苗尚未給她派新活,曾榮閑着無事,找了幾塊小碎布,打算給自己拼做幾雙襪子,拿來自穿或送人。
一上午,柳春苗都沒出現。
一下午,柳春苗仍未出現。
晚飯後,曾榮遲疑許久,到底還是拿着一雙自己新做好的襪子進了柳春苗的屋子,只見柳春苗正坐在炕上用晚膳,見到曾榮,臉一拉,眼皮一搭,繼續低頭吃着自己的飯。
曾榮不以為意,拿出自己做好的襪子坐了過去,「姑姑,這是我今兒給做的襪子,看喜歡嗎?」
柳春苗瞟了她一眼,仍是沒吱聲。
曾榮回頭看了一眼開門的宮女,宮女搖搖頭,見柳春苗放下碗筷,忙上前把炕桌搬出去,並細心地把門從外面帶上了。
「說吧,昨兒究竟怎麼回事?」柳春苗忽略了曾榮的示好,黑著臉問道。
「昨兒早飯後我不是想去挖薺菜么?可能那會吹了點涼風,進后苑就有點肚子不舒服,只得向掌事姑姑告個假,可誰知我從茅房出來,路過欽安殿時忽然碰上了太后,後面的事情我想您肯定清楚了。」曾榮撒了個謊。
既然對方不想承認她們用了卑劣手段,她又何必急着跳出來戳穿?
裝傻誰不會,左右她年齡小,經歷簡單,有優勢,真要把事情挑破了,只怕她們還得懷疑她的心智呢。
柳春苗雖覺得這個解釋很合情理,可女人的直覺告訴她事情不會這麼簡單,就算曾榮說的是真的,可如何解釋突然出現的二皇子?如何解釋他的性格大變?又如何解釋他對曾榮的示好?
「我問,之前見過二殿下?」
「沒有,姑姑,在昨日這之前,我只去過兩次後宮,第一次是二月二,碰上皇貴妃,有她可以作證,第二次,是和一起去的。」
「不對,在這兩次之前,去見過皇后,很長時間沒有回來,那段時間做什麼去了?」柳春苗駁道。
曾榮一聽,拍了下自己的腦袋,「可不是,我怎麼把它忘了?可那一次我也向解釋了,是迷路了。」
「好,我信。那舊年除夕夜呢,果真沒有去過後宮?」
這話把曾榮問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