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反常

第一百零二章、反常

從王家出來,曾榮總算長舒一口氣,只是當她看着手裏的小荷包時,頓時又覺心塞了。

王家把她們送去的荷包樣品悉數買下了,王老夫人不但給了一份荷包的價錢,還送了曾榮和阿櫻一人一個荷包,曾榮不想收,推辭間,阿櫻把東西收下了,且還一本正經地勸曾榮,說什麼「長者賜不可辭」,也說什麼這是大戶人家的規矩和禮數等等。

萬般無奈下,曾榮只得留下這荷包,荷包里有一塊凸起狀的東西,曾榮摸著像是銀錠,心下更為煩躁。

上了馬車,阿櫻迫不及待地打開了荷包,隨着一聲尖叫,曾榮的目光被阿櫻手裏的東西吸引了。

居然是一枚金錁子,海棠花式的,像是宮裏出的,看大小,沒有一兩也有八錢,也就是說,王家給她們兩個的賞錢比那堆荷包還值錢,有這麼給賞錢的么?

王家這是想鬧哪樣?

和阿櫻的興奮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曾榮的氣惱,只是東西在她手裏,再退回去是不可能的,收下來又覺得噁心。

回到綉坊,曾榮把這枚金錁子連同荷包一起交給了於韻青,請於韻青幫她把東西退回給王家。

於韻青拿着手裏金錁子把玩了片刻,這才抬頭問曾榮:「為什麼?」

「不為什麼,不喜歡。」曾榮回道。

「因何不喜歡,凡事總有個緣故,長輩們給的賞錢哪有退還的道理?」於韻青直覺事情絕不是曾榮說的這麼簡單。

「您見過誰家的賞錢會給一個金錁子,且還是對一個初次上門的陌生人?不對,不是陌生人,是和她孫女有過節且偏又拒絕賣身給她為奴的一個小綉娘。還有,我們送去的荷包攏共才賣了十六兩銀子,可她給我和阿櫻姐的賞錢卻值二十兩銀子。對不住,這賞錢我不能要,更別說,王家老夫人交代的事情我沒法完成,都說無功不受祿,我不想因為這事到時牽連到徐家。」

「徐家?你是說這賞錢和徐家有關?」於韻青問。

事實上,看到這枚金錁子,她心裏也不平靜,也一直在琢磨王老夫人的用意。

因為從她十五歲進綉坊起,到今日有十五年多了,這十五年她沒少和這些世家大族打交道,也沒少送貨上門,她自己拿到賞錢最多的是二兩銀錠,那些小輩們上門通常也就是抓一把大錢,像曾榮這樣拿一枚金錁子絕對是第一次。

俗話說,反常必有妖,王家一出手就是兩枚金錁子,她也害怕也膽顫啊。

若是到時王家知曉曾榮欺瞞了她,只怕連她這個做掌柜的也逃不過啊!

她也不是沒想過王老夫人是看在徐家的面上給曾榮一份這麼重的見面禮,可這理由也說不通,且不說以王家目前的地位和聲望無需看任何人的臉色,就算是王家想要和徐家交好,也用不着討好一個八竿子打不上的外人曾榮吧?

因此,她對曾榮的說辭是存有疑慮的,除非其中有什麼她不清楚的隱情。

曾榮笑了笑,隱情自然是有,只是不能為外人道也。

「你笑什麼?」於韻青說完把這枚金錁子放進荷包送回到曾榮手裏,「你若是不說清楚,這東西我沒法替你退。」

見此,曾榮只得把王老夫人送了一張帖子請徐老夫人賞菊一事說了出來,「徐老夫人說我是她的遠房親戚,王家也不好再提買我一事。」

「既如此,為何不讓。。。」於韻青本想說讓徐家替她把這人情還了,只是話到嘴邊意識到不妥,徐家這種身份的人家怎麼可能會因為一枚小小的金錁子去向王家低頭示好,這兩人一個是文官一個是武將,牽扯的各方利益太複雜了,不是她一個小小的綉坊掌柜能弄明白的。

「於掌柜,不如這樣吧,這枚金錁子你也不必急着給王家送去,若我真能進宮,到時你親自去一趟徐家送花樣賠罪,再把這枚金錁子帶過去,說我回鄉下老家過年了,不定什麼時候再回來,記住了,千萬別說我去宮裏做綉娘了。」曾榮叮囑道。

她是怕王家通過皇后找她的麻煩,她可不想剛一進宮便被皇后盯上。

「這不妥吧?」於韻青可沒膽量去欺騙王家。

「不妥嗎?」曾榮也猶疑了。

她是怕牽連到徐老夫人,若是被王家知曉徐老夫人幫她撒謊了,徐老夫人的聲譽肯定是要受損的,指不定王家會如何為難徐家呢。

「算了,不行你就實話實說吧,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但有一點,這時間節點你往後推幾日,如此一來,我們也不是存心欺瞞她老人家,只是這枚金錁子我受之有愧。」曾榮又說道。

這個說辭於韻青倒勉強能接受,只是她還有一點沒看明白,以曾榮的出身和目今的身家,這十兩銀子絕不是一個小數,足夠她們姐妹兩個過一年呢,也頂的上她辛辛苦苦綉一個月荷包呢,她怎麼能如此輕飄飄地說不要就不要?

而反觀阿櫻呢?回來把賬目交割清楚后,倒是也把那荷包拿出來給她瞧了一眼,說是王家給的賞錢,但卻沒有半分想交回給她的意思,她只能做個順水人情,讓她自己留下。

因此,於韻青懷疑這裏面應該還有別的什麼隱情,只是話說到這地步,她也知道不可能再問出來了,曾榮不說肯定有她不肯說的理由。

誰知好巧不巧的,她正要放曾榮離開時,有侍女來報,說是前廳又來了一位公子,點明要見曾榮。

得知這位公子是那日三人行中的其中一位,於韻青陪着曾榮一起去了前廳。

曾榮一看不是王梵也不是顧砭,而是她不認識的那位,微微鬆了口氣,她對此人的印象比那兩個要略強一些,至少那日這人還向她行了個抱拳禮,言辭中也並無半分輕視之意,這點頗為難得。

這不,見到曾榮和於掌柜,他再次行了個禮,「不好意思,在下又來勞煩曾姑娘。」

「公子有話請講。」曾榮回了一禮。

對方一聽,略帶羞澀地笑了笑,打開了手中的捲軸,是一幅芍藥圖,看到這幅畫,曾榮再次受到了驚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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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榮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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