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九十一章 我是敗家子
一切謎底都已經解開，難怪還算得上剛正不阿的王陽和會撒手不管，難怪這個無惡不作的駙馬爺說他管不了。
原來對方竟然是天子，豐樂更是嚇得臉色慘白，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暴揍了的人竟然是皇帝。
死了死了死了，這次死定了。豐樂連滾帶爬：「駙馬爺，朝廷沒有派人來抓我吧？」
石小凡搖了搖頭：「沒有。」
然後豐樂又拽著老爹的衣袖：「爹，孩兒要出門躲幾天，我先走了。」
「你給我回來，」豐和仁怒道：「你個小畜生，還能躲到哪裏去。官家若是要治罪你現在腦袋早就掉了！官家仁慈，你還不感恩！」
「啊？這麼說沒事了，哈哈哈，沒事了，咦，太平了。」豐樂拍拍屁股又興奮的站了起來。
豐和仁卻看的透徹，他一把抓起兒子「啪啪」給了他兩個大嘴巴子：「你給我記住了，此事你要永遠爛在肚子裏，今生今世不可再提半個字。否則咱家大禍臨頭，神仙也救不了你。」
石小凡點點頭：「沒錯，你只要記住，打架的事從來沒有發生過。」
豐樂福至心靈：「是是是，我們是鄉野山民，怎麼能有這福氣得見天顏。」
「現在有了，豐姑娘已經貴為才人，你們可有機會面見天顏了。平安侯，官家的意思是，你們可搬往京城，官家會下旨賜你們府邸。」
去京城？豐和仁從來沒有想過這件事，豐樂卻喜不自勝起來：「爹，聽說京城甚是繁華，這可是太好了。」
「不去，我就留在膠州。」
「爹，你不想我妹子啊，哪有你這樣當爹的。咱們到了京城，就可以時不常的見到翎兒了。這在膠州山高皇帝遠的，翎兒回來一趟不容易，哪有在京城方便。」
豐樂仰慕京城繁華，比窩在這膠州可強多了。他這點小心思，豈能瞞得過豐和仁：「不去，你在膠州還不夠作死的么！去了京城，怕你活不過三天。」
這不是危言聳聽，京城隨便拎出來個人你就招惹不起。那裏可比不上膠州，豐樂又是出了名的紈絝子弟，他不同於石小凡，屁的本事沒有，惹事的本事卻一大堆。
石小凡能惹事也能擺平事，豐樂惹了事只會哭或者找他老爹。
「你不去京城，將來你兩腿一蹬，我就把家業全都敗光了，給祖宗丟臉的是你。」豐樂使出他的殺手鐧。
豐和仁氣的七竅生煙，脫下鞋底就開揍：「你個小畜生，你再說一句！」
緊接着就是雞飛狗跳，伴着豐樂的鬼哭狼嚎。
石小凡嘿嘿的樂，在這小子身上他彷彿看到了自己以前的影子。不同的是，石元孫是溺愛自己，並不捨得打自己一下，而豐和仁是真敢下死手。
豐樂被揍得嗷嗷叫，嘴裏還在倔強：「我就要去京城，你不讓我去，早晚我把家給敗光。你想把家業讓妹妹守着，現在妹妹進了宮沒人替你守家業了，我全給你敗了，毛都不剩！」
毛都不剩，氣瘋了的豐和仁大鞋底子抽的啪啪響，豐樂卻極是倔強，越打叫的越歡。
家庭暴力，永遠都是解決不了問題的關鍵。豐和仁打得越狠，豐樂的逆反心理就越重。
從他身上，石小凡看到了從前的自己。石元孫不捨得打自己，可他會生悶氣。
遙想當年，自己花樣作死的時候，每當自己在外面惹了事，石元孫往往一聲長嘆，然後躲在書房看着他母親的畫像發獃到天亮。
當時石小凡並不懂，甚至是嗤之以鼻。他把自己的罪責歸咎於因為母親死的早，其實那時的他還是個孩子，只是希望被關注，只是他選擇了一種錯誤的方式。
石小凡也不懂，那時候的石元孫是多麼的絕望。就像現在的豐和仁，打完了兒子扔掉了鞋坐在地上唉聲嘆氣。
而挨了打的豐樂倔強的變本加厲，並不能體會父親心中的痛。或者說，他是故意刺痛父親的內心，這就是叛逆心理。
感同身受的石小凡蹲下身來拍了拍豐和仁的肩膀：「平安侯，讓他去京城。」
豐和仁父子登時愣住，一個是驚訝，一個是驚喜。
豐樂眼睛冒着光：「多謝駙馬爺，多謝駙馬爺！小弟一定會唯你馬首是瞻，小弟甘願做你的隨從，只要我到京城，我什麼都聽您的。」
石小凡擺了擺手：「行，你先出去吧，我來勸勸你爹。」
豐樂屁顛屁顛的起來對着石小凡深深一揖：「小弟我這便去來鳳居擺上一桌酒席，駙馬爺一定要賞臉大駕光臨啊！」
石小凡「嗯」了一聲，扶起豐和仁。豐樂一跳老高，哼著曲兒離開了家，滿臉的興奮。
京城啊，那可是比膠州繁華百倍的地方，據說那裏十個包不夜城，燈紅酒綠，還有胡姬當瀘沽酒，夜市通宵難眠。
豐和仁長嘆一聲，連嘆息聲都和石元孫如此的相似。石小凡心中一痛，當年老爹是何等的絕望和煎熬。還好，如今的自己功成名就，終於為石家爭了口氣。
「我是敗家子。」石小凡說道。
豐和仁吃了一驚，不解的看着他。
「我是說，我就是個敗家子。在家的時候，我比你兒子還要胡鬧百倍千倍。我去偷忠勇侯府小妾的衣物，我偷看寡婦洗澡、我還在教書先生硯台撒尿、我還刨過人家祖墳拿着骷髏當球踢，我還把當朝監察御史的腦袋開了瓢，把寄祿官揍了個烏眼青…」
石小凡一股腦兒，將他小時候的所作所為全都說了出來。包括哪些不堪的、猥瑣下流的往事，全都告訴了豐和仁。
直聽的豐和仁目瞪口呆，比起這個駙馬爺闖過的禍事，他兒子簡直就是優秀青少年啊。這廝能活到現在，簡直就是個奇迹啊。
只聽石小凡又說道：「我跟你說這麼多，就是想告訴你，打是沒有用的。人都是會變的，可以改。我現在就改了很多啊，平安侯，我想說的是你兒子進了京你把他交給我，我既然都能棄惡從善，我也能把你兒子改邪歸正。但是有一點，你兒子必須任我打任我罵。」
石小凡的傳奇經歷，轉運使王陽和跟他說了很多，豐和仁聽罷嘴巴哆嗦了，他含着老淚：「駙馬爺，我給您磕一個。」說着就要下跪。
石小凡大驚，慌忙扶住：「豐世伯，您這是幹什麼。咱兩家本就是故交，你這可折煞侄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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