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唇槍舌劍
雞同鴨講，答非所問。
敗家子石小凡的拿手好戲。
若非蕭太后見多識廣，差點被他帶進溝里去。
每每問他正事，這敗家子總會故作而言他，將蕭太後身邊那站班內侍罵的狗血淋頭。
要命的是你罵也就罷了，你在朝堂上罵的還都是些市井粗語。
這這麼胡攪蠻纏下去也不是個辦法，旁邊包拯想說話，誰知道這敗家子嘰里咕嚕聒噪個沒完沒了，讓你根本插不上話。
「你個老鼠眼狗鼻子王八蛋死太監，看什麼看你，老子早就看你不順眼了。為毛我和太后在這說話，你老是拿你狗眼瞪我，莫非你他娘的就是西夏的細作，來挑撥我們宋遼兩國關係的？」
石小凡有點感謝尚宮秦婆婆了，若不是跟她一場對罵，自己罵功又升級了，今日罵的還真沒有這麼痛快。
可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明顯看到那名內侍和蕭太后臉色變了，還有坐在蕭太後下首的耶律宗真身子也是一顫。
這個敗家子放肆胡鬧，可並非沒有腦子。我石小凡混到今日大難不死，靠的不單單是顯赫的家世，還有自己的聰明智慧。
石小凡猜得出蕭太后既然通過細作得知宋夏合盟是假，如果他召見自己，定然要和他當面對質，不然她不會專挑自己為宋使。
蕭太後身邊的這個站班內侍根本就不像個太監，東京城的太監見多了，他們個個捏著嗓子像個女人。
而眼前這個站班內侍聲音粗厚，他站的位置也不對。作為內侍應該站在左側，而這人卻站在了右側。
臨朝站班內侍站在皇帝左邊，傳達天子信息和接受朝臣文件，如趙禎身邊的貼身太監陳琳。
右邊一般都是大臣或者太子有事啟奏面聖的時候才站的位置。
石小凡一想便知其意，這人就是西夏細作，他根本不是什麼太監。
果然他剛才破口大罵對方一點反應都沒有，等他一說你就是西夏細作的時候，蕭太后和皇帝都是一驚。
石小凡猜的沒錯，這站班內侍其實就是大遼安插到西夏的細作。他通過西夏皇宮裏面的渠道得知，根本就沒有所謂的宋夏聯盟，反而西夏國主李元昊野心極大，時刻都想攻宋，畢竟大宋是一塊誰都想啃一口的肥肉。
而包拯又是個察言觀色的高手，朝堂上每個人的表情都瞞不過他的眼睛。石小凡這麼一提，他便恍然大悟。
包拯拱手道:「啟稟太后，西夏當時派駐使者入宋合盟。蕭也賴與耶律方才乃是親眼所見，他們入京被國信所石小凡所阻，東京城更是有目共睹。太后萬不可受人挑唆，有人生怕宋遼合盟對自己不利，是以從中挑撥離間，想分離宋遼兩國兄弟聯盟，還請太后明鑒！」
字字誅心，有間諜便有反間諜。誰能保證你派出去的細作有沒有被敵人給策反，果然蕭太后狐疑的看着那名站班內侍。
那站班內侍嚇了一跳，慌忙跪地道:「太后，小人在西夏打聽的千真萬確。西夏並無與宋聯盟之心，國主李元昊更是屢次犯宋境一心開戰，宋夏根本不可能合盟的。」
「予還沒問你，你慌什麼！」蕭太后冷冷的道。
那人確實心中慌亂，喃喃的道:「慌什麼，」然後大驚反應過來:「不不不，小人沒有驚慌，太后明查！」
落井下石的機會怎麼能錯過，包拯站出來道:「現在西夏最盼望的是什麼？」
此言一出，眾人都是一愣。西夏最盼望的是什麼？錢么。
石小凡一唱一和:「西夏最盼望的是宋遼決裂。」
沒錯，宋遼一旦決裂，西夏就可以趁勢而起。
蚌埠相爭漁翁得利的道理誰都懂，此時若是宋遼決裂，最高興的莫過於西夏了。
這倒真是難以抉擇，到底是該相信石小凡還是相信細作。不止是蕭太後為難，朝中大臣們也都束手無策。
那就先試探一下。
蕭太后臉色沒有以前那麼高傲了，但更咄咄逼人:「好，此事暫不做討論。無論西夏有無曾派使者入宋，我們大遼對於景祐饋盟絕不能再接受。若要宋遼締結兄弟之好，歲幣必須加倍！」
來了，這才是最大的問題，他們還是心有不甘，要增加歲幣。
其實宋遼之間談來談去為的就是歲幣的問題，大遼獅子大開口，石小凡他們卻想一再縮減，終於矛盾爆發。
「太后，你這麼說就沒意思了。男子漢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咱們已經締結了盟約，你怎地又要反悔。」石小凡微帶怒氣。
氣氛再次緊張起來，蕭太后冷冷的道:「予不是男子漢，歲幣若不增加，休怪邊關難寧。」
石小凡也冷笑一聲，他一直忍耐，這老娘們卻一再蹬鼻子上臉了:「太后你這是威脅我們來了。」
蕭太后冷笑一聲，乾脆給他來了個默認。
不能正面相抗，石小凡耍起了無賴，他又拿那站班內侍開罵了。
「你個王八蛋，都怪你個死太監，若不是肆意挑撥……」
「夠了！」蕭太后打斷他:「予沒有時間跟你在這胡扯，你回去告訴大宋皇帝，歲幣銀二十萬，絹布三十萬匹。若要不答應，我們便大兵壓境！」
「老怪物，老子忍你很久了！想打是吧，來啊，你不是想要宋遼開戰么，我大宋等着你！誰認慫誰是灰孫子！」石小凡暴怒了。
不過他不傻，嘴上罵的狠，石小凡手指的卻是蕭太後身邊那站班內侍。
傻子也看得出來，石小凡這是指桑罵槐，罵的就是她蕭太后。
包拯大吃一驚，莫真惹急了太后把石小凡抓起來，那宋遼之間真就戰事迭起了。
蕭太后大怒，臉現殺機。眼看局面不可收拾，幸虧一直沒說話，坐在蕭太後下首的大遼皇帝耶律宗真回頭拱手說道:「母親，眼下談增幣一事尚為過早，不如先請宋使回客棧，咱們從長計議不遲。」
群臣也沒想到，大宋的使者會是這麼一個無法無天不知禮義廉恥為何物的混蛋。樞密使和宰相紛紛站出來說道。
「陛下所言甚是，太后，不若雙方暫且冷靜一下，盟約他日再議。」
「正是，我朝與宋兄弟之好，三十年無戰事，萬萬不可傷了和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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