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八章 仁君
如煙已經感覺出來不對勁，看趙禎臉色，似乎已經知道剛才自己說什麼了。
不過她還是強裝鎮定，從小就學會了察言觀色的她，知道這時候不該開口。
趙禎眼光要殺人，不止是眼光，他心裏也好殺人。畢竟被人欺騙是一件非常可恨的事，尤其是被自己喜歡的人欺騙。
石小凡懂，如煙也懂，所以他倆都垂着手低着頭不去招惹。狗腿子們更是噤若寒蟬，天啦嚕，他們幹了什麼。
綁架官家啊，現在官家若是現在找麻煩，狗腿子狗頭挨個都得砍下來。
還好，趙禎看起來並不是要針對他們，因為官家正在看着如煙。
愛有多深，恨就有多深，趙禎冷冷的看着她:「你還有什麼想說的么？」
如煙雖然不相信趙禎能聽見自己適才的說話，但肯定是他知道了些什麼，不然不會這麼對自己。
只見她一臉委屈地:「奴家不知道做錯了什麼，惹得陛下如此生氣。陛下讓奴家說，奴家實不知該說什麼。」
這下連狗腿子們都聽不下去了，旺財氣道:「如煙姑娘，你就別裝了。適才你在這屋子裏說的那些不堪的言語，陛下都聽到了。」
如煙心中一慌，嘴上卻道:「奴家說什麼了，你們就知道污衊奴家。我知道，你們一直嫌棄我的出身，可我有什麼辦法，誰不想清清白白的來到這人世間。你們覺得我身份低賤，覺得我虛偽，可我就想和陛下吟詩作對，這有什麼錯嗎？」
趙禎臉色越來越難看:「推出去，殺了她！」
殺人，如煙嚇得癱軟在地上，石小凡也是嚇了一跳。
他知道，趙禎是個仁君，甚至是除非罪大惡極的死囚，他往往都能赦免。而眼下他要殺了如煙，看見內心是多絕望多憤怒。
「為什麼，你為什麼殺我！」如煙見勢不妙，乾脆翻了臉。
她知道自己肯定做了一件不可饒恕的大錯，不然官家不會這麼對自己。可是到底哪裏錯了，她還是有些不明白。
石小凡嘆了口氣，他對旺財道:「你去廚房，嚎兩嗓子。」
旺財聽了這就要走，石小凡又叫住他:「等等，不許唱歌。」
旺財點點頭，眼神有些許失望，但還是拍拍屁股去了。
過了半響，屋子裏突然傳來旺財的聲音。
「大家好，我是旺財。我、我跟着小公爺立過戰功，聽說殺忠臣不詳，我對大宋忠心耿耿，我不怕死，打西夏人的時候我一點兒也不怕。我、我還跟着小公爺入京勤王殺了不少叛軍。這次可能闖了大禍，要是要是非殺我不可的話，砍頭就好啦，凌遲車裂太疼了，那個、陛下萬歲。」
石小凡摸了摸額頭，真不該讓旺財過去。旺財認定自己要死到臨頭了，綁架官家，這罪名太大。在看趙禎這眼神這臉色，活脫脫的是要吃人的節奏。
旺財有些害怕了，所以他去廚房用竹筒電話說了這番話，意思嘛是司馬昭之心，就是想讓趙禎網開一面。
他不是說了么，殺忠臣不詳，我旺財打過仗立過功，入京勤過王西北殺過敵。
旺財拚命往自己臉上貼金，為的就是能夠讓趙禎饒了自己一條狗命。即便是不饒恕自己，至少別用酷刑。
而如煙是嚇得魂飛魄散，她怎麼能想到，在這屋子裏竟然能聽到外面的人說話。來福走到牆角，指了指那個竹筒。
如煙這才發現，原來是通過這個竹筒傳遞過來的聲音。
那麼一切都有了答案，適才自己和石小凡的對話趙禎聽得一清二楚。
勾搭石小凡，把持朝政，甚至和他勾搭成奸，甚至想奪了趙氏江山。
每一條罪名都能置自己與死地，她再能辯解，再伶牙俐齒、再智計無雙，此時依然是窮途末路。
趙禎傷心欲絕，他愛着這個女人，可容不得如此背叛。
石小凡着實嚇了一跳，趙禎儘是殺意，他只好站了出來:「陛下，其實這事咱、咱們或許可以從兩面來看。這如煙確實該死，只是不必勞煩陛下動手。不如、不如將她趕出京城，以示皇恩浩蕩。」
「殺了她。」趙禎依舊冷冷的道。
「是是是，殺殺殺。哪個陛下，咱、咱先回宮再說吧。」石小凡現在也是戰戰兢兢，畢竟自己綁過他。
趙禎不再向地下的如煙看上一眼，如煙卻嚇得瑟瑟發抖，她腦海中再次浮現石小凡的那句話，極致的富貴往往伴隨着巨大的危險。
自己終究不過是一個青樓女子，染指皇權不過是黃粱一夢。如今換的殺身之禍，也是咎由自取了。
誰知道石小凡剛陪着趙禎出了院子，趙元儼帶着百官來了，他們一齊跪在地上:「臣等萬死！」
還有曹皇后，她也帶着郭皇妃和張貴妃跪在一旁。
趙禎吃了一驚:「你們、你們幹什麼！」
為首趙元儼拱手道:「陛下，臣等罪該萬死。因陛下被妖女迷惑，為保社稷江山，臣等只有出此下策，讓石小凡將、將龍體挾了。」
趙禎臉色一變，惡狠狠的瞪了身邊石小凡一眼，石小凡慌忙低着頭，要多規矩就有多規矩。
看吧，這與臣無關。可不是我要想綁你，我是被逼的。
曹皇后也跟着跪下:「臣妾萬死，是臣妾之錯，還請陛下不要責罰石小凡。」
百官和皇后商量，讓敗家子把皇帝綁了，亘古未聞的奇事。
換成心胸狹窄的皇帝，即便不會找石小凡的麻煩，日後也不會放過他。
可他是趙禎，曾經被包拯唾沫星子噴在臉上，被蘇轍破口大罵都沒生氣不計較的仁君。
所以石小凡非常肯定，趙禎不會把這事放在心上。
不過這次亂了君臣綱常，犯的事着實太大，石小凡道:「此事誰也不可再提，包括列位史官。這不是什麼光彩的事，不是陛下不光彩，是你們這群王八蛋臣子以下犯上，所以此事誰要是敢再提出來或者留書執筆，以犯上作亂罪嚴懲！」
趙禎看了眼石小凡，這次露出讚許的深色，百官再次跪拜:「臣等領命！」
趙禎嘆了口氣:「不是你們的錯，是朕錯了，都起來吧。」他回頭看了看屋子裏的如煙，終究還是沒忍心:「小凡，將她遣送出京城。若是此生她敢再入京，殺無赦！」
石小凡俯身:「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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