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七章 香消玉殞
會州城剩餘的百姓，陸陸續續從這個原本就不大的城鎮里走了出來。
石小凡看到他們的時候，瞬間又怒火中燒起來。
這些百姓哪裏還稱的上是人，他們只是一群還保持着原始人類行走的動物。
衣衫破爛，滿身污穢。基本是剩下的全是婦女，老人和孩童極少，更別說男人了。
城中男人都被李瀧給屠了，婦女為了避免被玷污，她們剪亂自己的頭髮，有的甚至刮花自己的臉。
她們將身上塗滿污穢，吃着最少的食物，干著最繁重的勞役。修築城牆，搬運物資，是這些婦女每日的任務。
在外人看來，渾身散發着惡臭的她們更像是一群叢林里的怪物。
她們活的人不人鬼不鬼，會州城每天都在死人。活着的似地獄，死了的反而解脫。
石小凡目憎欲裂，他舉起火槍對着野利真雄就要開火。
旁邊狗腿子來福慌忙拉住他:「小公爺，萬萬不可啊！」
城中還有百姓沒有走出來，這時候殺了野利真雄那些百姓就遭了秧。
終於，在最後一批會州城百姓走出來之後，野利真雄也一步一步走回了城中。
看着這些可憐的百姓，石小凡在城下跳腳大罵:「李瀧，你這個喪盡天良的畜生！你個下水道裏面的老鼠、淤泥里的蛤蟆、你個屎坑裏的蛆蟲、沙漠旅人靴子裏的毒蠍、叢林里的毒蛇，你滅絕人性，你豬狗不如！」
石小凡出離的憤怒，他被怒火沖昏了頭腦，竟然不知不覺走出陣中對着城牆破口大罵起來。
而城牆上的李瀧在悄悄吩咐:「把拋石機對準他，聽我命令。」
石小凡，作為一個主帥，他不應該靠的這麼近。大概是他出離了憤怒，抑或是他覺得勝券在握李瀧不敢怎麼樣。
可他忘了，這些沙場搏命的大將，屍山血海走出來的人，對石小凡的圍城根本就不怎麼害怕。
石小凡，趙元昊眼中釘，殺了他，宋軍必然崩潰，那可是對方主帥。
李瀧並不知道火器的威力，就算知道，他也想弄死石小凡。
兩台拋石機上面的火藥引線被點燃，李瀧一聲令下。眾拋石機騰空而起，火藥包在巨大的拋射力作用下，飛速射向石小凡所在的位置。
等石小凡抬頭髮現的時候，想躲避已經晚了。
他並沒有想作死，石小凡站的位置實際上離著城牆尚遠。即便用重力拋石機，對方射過來的石頭他也能避開。
畢竟石塊威力有限，他站着的這個距離可以說是拋石機極限。石塊力竭而窮，落在身邊的時候他完全能夠躲得開。
可萬萬沒想到的是，對方扔過來的居然是兩個炸藥包。
即便是這倆炸藥包失了準頭，落不在石小凡腳下，可單單它們爆炸衝擊波足以要了石小凡的命。
即便是炸不死石小凡，也得使得他身受重傷。
沒有人能想得到，在西夏軍，尤其還是會州城李瀧的軍隊里，居然還有火藥？
就像是西夏軍隊面對大宋火器手足無措一樣，石小凡看到飛射過來引線冒着火花的炸藥嚇傻了。
這是自己造出來的武器，他怎麼能想到對方會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神衛軍諸將嚇得魂飛魄散，這可是他們的主帥。旺財和來福幾個狗腿子大叫着撲上去，可是距離太遠。
突然身邊一個靠石小凡比較近的人影撲過去，她用自己的身體護著石小凡將他撲倒在地。
「砰！砰！」幾乎同時兩聲爆炸聲，將石小凡和他身上的那個人掀起二人在地上滾了幾圈。
「小公爺！」
「石帥！」
狗腿子和諸將嚇得魂飛魄散，石小凡耳朵被震的嗡嗡作響。眾人聲音時遠時近，他有些迷迷糊糊。
待的他終於能聽見眾人聲音的時候，突然感覺胸口一熱，低頭一看只感覺天旋地轉。
曹小梅口中噴出一道鮮血，她臉色蒼白。後背被爆速飛行的石子炸的血肉模糊，她，已經不行了。
石小凡嚇得張口欲叫，他嘴唇動了動，他想呼喊，拚命呼喊，可是說不出半個字。
曹小梅氣若遊絲，她無限深情、無限眷戀的看着石小凡，輕輕的叫了一聲:「小、小凡哥哥。」
「啊！」石小凡撕心裂肺:「這是怎麼了，小梅你別嚇我，你這是怎麼了，你怎麼了！啊～！你怎麼了呀！」
他感覺心都碎了，稀碎。這個世界都變成了黑白的。
眼前忽明忽暗，就像一塊大石頭堵著胸口。石小凡想哭，傷心過度之下又哭不出來。突然胸口一甜，哇的吐出一口鮮血。
「小公爺！」
「石元帥！」
眾人急着上前。
「都滾開！」石小凡大叫一聲，他緊緊的抱着曹小梅:「小梅別怕，別怕，有你小凡哥哥在呢，不要怕。」
曹小梅勉強一笑，她已經呼氣多進氣少了，她淡淡一笑:「小凡哥哥，你答應我，答應我一件事。」
「你說，你說，你說什麼我都答應你！」
曹小梅平日靈動的大眼睛此時空洞無神:「我要去見我爹爹和娘親了，你、你千萬、不要為我太傷心。照顧、照顧好嫕姐姐，小凡哥哥……」手一垂，就此死去。
「啊！啊！啊！～……」石小凡仰天長嘯，叫聲凄慘悲涼，聞者無不垂淚。
曹小梅，是她為了救自己。石小凡傷心欲絕，他緊緊的抱着她，嘴裏還在喃喃自語:「小梅你不要離開我，不要離開我……」
這種事諸將無法過去勸解，旺財和來福在一旁抹着眼淚。
突然石小凡又噴出一口鮮血，暈了過去。
「軍醫！」
神衛軍指揮中心登時大亂，主帥暈倒，眾人不知該如何是好。
突然石小凡睜開眼，他重新坐起來輕輕放下曹小梅，她閉上了眼睛，像是睡著了。
原本散亂的將領紛紛安靜了下來，石小凡看着會州城方向，他的眼中滿是復仇的怒火:「傳令下去，開炮，開炮！」
「各炮手準備，開炮！」
「砰砰砰！……」二十四門大炮輪番發射，無數炮彈夾雜着復仇的怒火落入會州城城牆。
第一輪炮火完畢，再次裝填火藥，又是一輪發射。
會州城在一輪輪的炮火聲中，城牆被炸的支離破碎。無數西夏士兵被炸上了天，李瀧等人這才明白自己打開了潘多拉魔盒。無數炮彈落入會州城，敵人死傷狼藉。
一炷香時間之後，會州城掛起了白旗。
「石元帥，敵人投降了。」
石小凡冷冷的看着會州城:「傳令下去，不接受投降，繼續開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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