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八章 對，錯？
潑喜軍，二百人的駱駝戰隊，全部陣亡在展雲鵬的火槍騎兵之下。
而趙元昊東路軍另一支隊伍，步捻軍，這支隊伍就是殺死懷德軍主將雷同的劊子手。
步捻軍遇到的正是種世衡從環州城帶出來的懷德軍，種世衡他們目的只有一個，為將軍雷同報仇！
「兄弟們，不要放過一個敵人，殺！」
在種世衡的帶領下，西夏這支步捻軍全軍盡沒。
而趙元昊自顧不暇，東路軍其他諸軍哪有敢來救援的。
慶州城，
「小公爺，為何咱們按兵不動。若是大軍一齊開拔環州，咱們就可以搞不好全殲趙元昊的東路軍了。」狗腿子來福說道。
狗腿子們不明白，為什麼石小凡只派了展雲鵬帶領的三千鐵騎去支援環州。
狗腿子不明白，那些神衛軍將士也是不明白。
「我們沒有槍。」石小凡只說了這五個字。
敗家子從來都不是一個合格的將領，他不配做這個征西大元帥。因為他太仁，還是那句話，慈不掌兵。
展雲鵬三千鐵騎，有兩千人拿着燧火槍，這是神衛軍全部家當。
石小凡當然知道，若是全軍出動，展雲鵬火槍隊沖亂敵人。神衛軍在後面補漏，則趙元昊東路軍有可能全軍覆沒。
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可那樣的話，不知也會有多少大宋男兒埋骨沙場，有多少妻子痛失丈夫，多少父母失去兒子。
石小凡也知道，他這樣不對，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
可他真的做不到，做不到一將功成萬骨枯，他只想自己的兵能夠最低限度的傷亡。
只要等來大炮，各個州城就有了護城利器，到時候趙元昊天大的本事也打不進來了。
沒有槍，只能用冷兵器拿命去墊，勝利用鮮血和生命來換取。
石小凡終究還是沒有全軍出擊，他會被人罵成聖母，甚至罵成漢奸。
可他不後悔，神衛軍的將士還活着，不用為了勝利而傷亡。
如果勢均力敵，石小凡肯定會帶着全軍出擊。可他知道火器的威力，能用火器勝利的戰爭，他絕不會拿將士的性命去填。
火藥作坊僅僅造出兩千六百支燧火槍，全部被調撥到了神衛軍。石小凡讓展雲鵬帶着兩千支火槍，他知道解環州之圍輕而易舉。
果然，捷報傳來，展雲鵬大敗趙元昊東路軍，環州之圍頓解。
消息傳到慶州府，范近一臉驚恐的看着師爺西門廣:「石元帥真的打贏了！」
西門廣悠悠的看着窗外:「官家能派這麼一個年輕人來，自然有官家的道理。此人看起來弔兒郎當，實則深藏不露。我感覺，在石元帥身上發生任何事都不足為怪。」
「咱們，是不是應該去慶賀一下？」范近抬起頭問道。
西門廣點了點頭:「應該去。」
「煩請通報一下，范知事要見石元帥。」西門廣在神衛軍大營，帥帳外恭恭敬敬的拱手道。
過來半響，旺財從帥帳出來:「我家元帥說了，明日大軍開拔環州，概不見客。」
范近和西門廣一臉尷尬，這石元帥又抽哪門子風。神衛軍大勝，他們是來賀喜，對方居然不肯見？
范近只好拱手笑道:「本官聞言神衛軍大獲全勝，趙元昊狼狽而逃，這不特意代慶州來相謝。多謝石元帥解我陝西之危，石元帥百戰百勝，實乃大英雄，大豪傑也！」
「旺財，誰他娘的在外面瞎叨叨，給老子亂棍打將出去！」石小凡的聲音。
旺財聳了聳肩，意思是再不走你們可真就得挨揍了。
范近和西門廣面面相窺，這人……
對於石小凡，他倆還是了解的太少。若是他們知道東京城的敗家子，無惡不作的混蛋就是他，哪裏還有膽子來賀喜。
西門廣搖了搖頭，示意快走。范近嘆了口氣，不知哪裏得罪這位大元帥，當下與西門廣灰溜溜而去。
帥帳內，石小凡一張臉堪稱破碎。他不知道，不知道自己是錯還是對。他本可以在展雲鵬一路高歌猛進的時候，率領全線神衛軍一舉將趙元昊的東路軍殲滅。
可他沒有這麼做，他放過了趙元昊。
到底是放虎歸山為禍世間，還是他救了萬千將士的性命，石小凡不知道。
所以他哭了，他聽說西夏軍在會州城造的孽，他又後悔放過趙元昊。
當初自己就不應該答應領軍出征，或者主帥的位置應該讓給他人來做。若是此次讓曹小梅的叔叔方卓來帶領，此時恐怕已經全殲西夏東路軍了。
沒人敢進石小凡的營帳，除了曹小梅。
在曹小梅面前，石小凡毫無顧忌的嚎啕大哭:「我錯了，我錯了，我是千古罪人，我對不起大宋百姓！」
曹小梅將他緊緊的摟在懷裏，她理解石小凡這種心情:「小凡哥哥，你沒有錯。你是個好人，只是好人領不了兵。你不想看着屍橫遍野，你不想看着將士流血。」
「撐不住了，真的撐不住了。誰都信你，誰都把命運交給你。我交給誰？官家讓我帶兵，是因為他信我。信我能打敗趙元昊，可是，我卻放了他！」
石小凡在自責，他應該帶着神衛軍半路阻擊，一舉全殲趙元昊。
可真要那樣做了，石小凡就對了么。恐怕等他見到滿地屍體，無數將士戰死沙場的時候，他會更加崩潰。
「小凡哥哥，將士們不理解你，我懂你。你不需要證明給誰看，我們只要打退趙元昊，讓他對大宋俯首稱臣便可。我們沒必要趕盡殺絕，屠殺那是暴君才幹的事。」
這個時候，沒有誰比曹小梅的安慰更讓石小凡感動的了。他破碎傷心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希望，他抬頭看着她:「你說真的？」
曹小梅認真的點了點頭:「你做得對，所有人都不理解你。但我相信官家理解你，官家一向以仁治天下，我相信他也不希望看着屍橫遍野。小凡哥哥，大宋百姓是人，西夏百姓也是人。如今西夏士兵來打我們是不對，可咱們有火器就不怕。咱們只要打疼了他們，讓他們不敢來犯邊就行了。但他們若是傷了咱們百姓，咱們就得讓他血債血償！」
石小凡擦了擦眼淚:「你說得對，我不會對西夏人趕盡殺絕，但也絕不會放過他們！比如會州城的西夏人，我會讓他們的血來祭奠會州城的百姓！」
曹小梅展顏一笑:「小凡哥哥，我和嫕姐姐從來不希望你是天下人的英雄，你只要是我們的英雄就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