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海口
石小凡喊的豪情萬丈，可是呢，這是在大宋，他娘的大宋。
如果猜的不錯，雙兒和惠國長公主應該得的是肺炎，大葉性肺炎。
這種疾病放在現代不算什麼，幾針抗生素就完事。
可是在古代，肺炎幾乎是與絕症畫等號。
明朝貪玩皇帝朱厚照，據說就是落水后染疾而亡。
其實我們從史書上就能看到，許多歷史人物動不動就說暴病而亡、染疾而亡，這些都與這個時代醫療水平有關。
大葉性肺炎，具有流行性但沒有傳染性。
這也是為什麼太醫們爭論不休的話題，賽太醫和孫太醫認為這不是瘟疫，其他太醫卻覺得就是瘟疫，京城應該戒嚴。
眾人皆以為這個敗家子不過是憤世嫉俗的仰天長號罷了，什麼我命由我不由天，誰能和天斗？
誰知道石小凡真還就動手了，他要自己動手製藥。
孫太醫給雙兒開了些方子，然後回宮去了。
所謂的方子，也不過是一些退燒鎮咳的藥物。對於細菌性感染，時代的局限性讓他們束手無策。
趙禎在宮中急得來回踱步，對這個妹妹她是疼愛異常，惠國長公主在宮裏那可是比皇后待遇都要高。
仁宗勤政，又不事奢靡。為湊歲幣絹布，後宮嬪妃一再縮減用度。唯獨惠國長公主這邊，不但沒有縮減，反而有所增加。
尤其是兩年前趙禎生母李宸妃去世以後，他對這個妹妹更是疼愛。
可如今，她卻躺在病榻上，原本健康活潑的那個小妹妹如今臉色蒼白，一直咳咳不止，這讓趙禎心如刀絞。
太醫們如臨大敵，輪番替這位千嬌百媚的小公主把脈。可大家都得出一個共同的結論，公主年幼，恐難以扛過去這道鬼門關。
「嫕兒，嫕兒！」趙禎急得衝進了房中。
惠國公主趙嫕yì（一作趙懿），出自宋玉《神女賦》：「澹清靜其愔嫕兮，性沉詳而不煩。」
嫕，形容和善賢淑貌。
趙嫕目光無採的看着趙禎，輕輕的喊了聲:「哥哥。」然後劇烈咳嗽不止。
宋朝皇帝父子之間，兄妹之間稱呼相對來說平民化一些，太子見皇帝都是直接稱呼爹爹。除非正式場合，才叫父王，而不是父皇。
父皇是明朝太子對皇帝的稱呼，宋朝並未出現。
趙禎和石小凡的心情一樣，不舍、絕望、還有無盡的傷心。
太醫院以賽太醫與孫太醫二人為首，這時孫太醫急匆匆的趕進了宮中。
賽太醫慌忙迎上去忙問:「衛國公府如何了？」
劉德旺入宮的時候說起過雙兒癥狀，是以賽太醫急忙先問問。
孫太醫卻沒有回答，而是轉身對在一旁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的趙禎拱手道:「陛下，衛國公有個侍女，癥狀與公主相似。」
趙禎眉頭微微一皺，一個侍女得病有什麼奇怪的:「那又如何，朕要的是你們能醫好公主！」
塞太醫幾個羞愧的低下了頭，卻聽孫太醫又道:「臣一說那侍女之症恐難治癒，石府的石管勾便要在自己府里配藥，他說是要做出一種什麼可以治療寒疾的神葯。」
太醫們面面相窺，然後開始竊竊私語。
這個敗家子，又出什麼么蛾子。他是不弄得天下大亂就不是他石小凡，他一個狗屁不懂的混蛋，對醫術一無所知的敗家子，他能制出什麼神葯來了？
果然趙禎正心情不好，隨即怒道:「那又如何，他難道是神仙么！」
孫太醫嘴唇動了動，還是拱手說道:「石管勾說似乎有戲。」
似乎有戲？
太醫們愣了，趙禎驚了。這敗家子是語不驚人死不休，石小凡還真成了神仙了。
但，冥冥之中趙禎似乎還存有着一線希望，如果這個敗家子真的能治癒寒疾呢？
「怎麼說？」趙禎又驚又喜，語氣都有些發顫。
孫太醫其實心裏也沒底，不過以他幾十年對醫道的理解，石小凡那一席話似乎使他觸碰到了一個聞所未聞的領域。
當時石小凡跟他說，以毒攻毒，當然這風寒入體並非是什麼寒毒。是一種肉眼看不到的細菌侵入五臟，若是能找到一種能夠殺死這種細菌的藥物，就能治癒。
而我們吃的水果、饅頭等發霉的食物裏面，就有這種克制細菌的毒素。只要能把這種毒素提煉出來，就能治癒。
雖然這聽起來很扯，可孫太醫似乎覺得這裏面又有一點不一樣。他只是隱隱約約的覺得，似乎有些可行的樣子。
孫太醫之所以對石小凡的話抱有一線希望，是因為青霉素在唐朝時已經應用了。
早在唐朝時，長安城的裁縫會把長有綠毛的糨糊塗在被剪刀劃破的手指上來幫助傷口癒合，就是因為綠毛產生的物質（青霉素素菌）有殺菌的作用，也就是人們最早使用青霉素。
「石，石管勾說他可以以毒攻毒，此時的他正在家中配置藥物。他還說，治不好那侍女他誓不為人。」孫太醫又有些後悔，不知道該不該把這件事說出來。畢竟這個敗家子劣跡斑斑，別是他的異想天開。
治不好那侍女自己就不是人，這話也就這敗家子說得出口。
「來人！備駕去石府！」趙禎等不及了。
「陛下，萬萬不可。」賽太醫他們紛紛表示反對。
「陛下，石管勾這是異想天開，公主本已虛弱難繼，如何再以毒攻毒？這豈非是要了公主的命么！」
「正是，陛下，那石管勾聲名狼藉，他的話怎做得數。孫太醫，你不加驗證便替石管勾代言，你可知會是什麼後果？」
孫太醫嚇了一跳，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是，是，臣知罪。」
長公主病重，群醫束手。孫太醫情急之下竟然相信石小凡那個混蛋，這個敗家子自己的疾瘋病還是太醫給瞧的呢。
太醫們堅決反對，趙禎心中卻是一動。石家這敗家子傳言人品極為不堪，趙禎除了發現他口無遮攔外，倒也沒有什麼大惡。
趙禎反而覺得石小凡極聰明，他能看出絹布會大漲這件事就很厲害。所以自己這才將管勾官給他對付遼使，而他也不辱使命，竟然生生的將歲幣砍去一半。
說不定這小子還真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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