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八百九十七章 遺孤
「你還真是該死之至。」石小凡惜才，這傢伙很能打，打起仗來絕對是不要命的。他不想看着海正沖這個傢伙，就這麼毀了。
自知無幸的海正沖耷拉着腦袋：「駙馬爺，末將自知難逃一死。只是，還請駙馬爺答應末將一件事。」
石小凡冷笑着看着他：「你還要老子答應你什麼，你死到臨頭死有餘辜。」
海正沖沉默，然後轉身看了看身邊的手下：「駙馬爺，此事皆有末將一人所為，與這些人無關。還請駙馬爺看在咱們舊日情分的份上，放過末將的手下。此事，末將甘願一人承擔。」
「海將軍！」手下大驚，他們知道海正沖一人攬下這檔子事，會死人的。
石小凡心中一動：「看不出啊海正沖，你的人倒是對你挺忠心。怎麼，要不要和你一起扛着。」
「好，海將軍與此事無關，是小人們攛掇的。要殺，便殺小人一個。」
「還有我，這事我們海將軍一開始就不同意，是我們瞞着將軍，在此設卡收錢。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自古貪官多怕死，或者說，沒有貪官不怕死的，可讓石小凡奇怪的是，眼前這個人不但不怕死，他的手下也不怕死。
這不對，這裏面似乎有什麼隱情。石小凡心中一動，看着跪在地上的海正沖：「海正沖，你跟我說說，你是不是遇到了什麼事？」
海正沖沒說話，低着頭。遇到什麼事，也不是你私設路卡收人錢財的理由。
他的手下忍不住了，一名守衛說道：「我們、我們海將軍收錢，不是為了他自己。」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石小凡問。
海正沖沒有回答，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他不說，石小凡更是憤怒，他一腳將海正沖踢翻在地：「說啊，老子問你話，你為什麼要攔路收錢，說！」
無論石小凡怎麼打，海正沖都跪在地上如一灘爛泥，一言不發。他的手下想說似乎又不敢說，就在這時候，一群孩子沖了出來。
這群孩子足有四五十人之多，他們沖着石小凡等人撲了過來。
「不要欺負我們海將軍！」為首的一個孩子，撿起了地上的石頭。
從來只有石小凡他們欺負別人，長這麼大，還沒有誰敢欺負過他。可是現在，石小凡他們被一群孩子給揍了。
這些孩子有大有小，大的十三四歲，小的四五歲。這群孩子，憤怒的撿起他們能抓住的任何東西，劈頭蓋臉的往石小凡等人扔去。
孩子沒有那麼多想法，沒有什麼是非曲直。他們只知道這個海正沖是個好人，敢欺負他們海將軍的，都是壞人。
狗腿子再囂張，石小凡再猖狂，他們也無法和一群孩子較量。就這樣，狗腿子們被孩子的石頭打的抱頭鼠竄，就連石小凡，也只能伸著胳膊阻擋來自四面八方的攻擊。
惹急了的狗腿子，也只敢高聲叫罵：「你們幾個小王八蛋，反了天啦，幹什麼！你們爹娘呢，讓他出來，老子弄死他！」
「誰家的孩子，這麼沒家教，再不管管我打人啦。」
「小兔崽子，把你手裏的石頭放下，不然我揍你啊。」
狗腿子們挨了揍，倒是有一個人是個例外。曹小梅，自始至終，孩子們都繞過了她。似乎，眼前這個紅衣漂亮小娘子不是壞人，其他的，如石小凡之流，都該打。
這讓曹小梅有些手足無措，她總不能去欺負幾個孩子吧...
石小凡等人節節敗退，甚至於，他的座駕馬車，玻璃製作的馬車車窗，都被孩子用石頭咣當給啐哇了。
還好，這個時候海正沖站了起來，他過去攔著那些孩子：「幹什麼，你們都在幹什麼！別打了，回去，都給我回去！」
安靜了，這群孩子，似乎之聽從海正沖一個人的話。海正沖一開口，他們立刻安靜了下來。
一個五六歲的孩子，指著石小凡等人：「可他要殺你，海將軍，他們是壞人！」
孩子們的世界天真而單純，他們覺得這個世界非黑即白。石小凡他們要殺海正沖，這就是一群壞人，壞透了的壞人。
「對，他們是壞人，壞人！」孩子們齊聲叫着。
這真讓人受傷，石小凡感覺自己很受傷。他被很多人罵過詛咒過，可被一群孩子指著鼻子罵壞人，這這叫人情何以堪。
「不，他們不是壞人，這位是駙馬爺，他是我的大恩人。孩子們，你們聽話，趕緊都回去。」海正沖聲音柔和了起來。
「可、可是，剛才就是這個駙馬爺要殺你。」一名孩子怯怯的指著石小凡。
還有孩子更好奇：「駙馬爺是什麼，是騎馬的么。我看到他坐着馬車，這就是駙馬么？」
「駙馬爺就是娶了公主的人，這人娶了公主，就是駙馬了。」另一個孩子糾正他。
「哦，我知道了，公主是皇帝的女兒，這個我知道。」
面對這群孩子，海正沖的眼神溫柔而慈祥：「孩子們，駙馬爺是好人，他沒有要殺我。你們都乖乖聽話，都回去，回軍營里去，這是命令！」
海正沖說道這是命令的時候，一群孩子立刻站直了身體。似乎，他們想當兵，對士兵有着天然的嚮往。或者說，是海正沖教會了他們軍營的操練。
終於，這群孩子答應，不再為難石小凡等人。他們也很聽話，終於慢慢散去。
這個時候，海正衝來到石小凡跟前，才跟他說了實話：「駙馬爺，末將對不住你。這些、這些孩子，是、是末將帶來的。」
石小凡早已經看出不對：「這些孩子，都是些什麼人。」
海正沖沉默了一下，然後道：「駙馬爺，這些孩子，都是將士的遺孤。」
石小凡一驚：「什、什麼？」
「駙馬爺是做大事的人，您胸懷的是天下。末將只是個無名小卒，末將想不到天下那麼大。末將只知道的是，這些都是咱們燕雲十六州將士們的遺孤。多少將士埋骨沙場，他們拋家舍業妻離子散，有的將士打仗回不來了。這些孩子總得需要人養吧，末將就斗膽，將他們搜集起來。留在這飛狐口，將他們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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