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四十章 清醒
可憐的狗腿子來福，馬上就要被拖出去碎屍萬段了。這個時候，比較喜感的一幕出現了。
旺財是被五花大綁的，他像個殭屍一樣跳啊跳的跳到了趙禎跟前：「不能殺，來福死了，你這紫衣也活轉不過來。」
趙禎冷冷的看着旺財，然後指着他：「連他一起拖出去，砍了！」
「我！」旺財怔住了，然後繼續跳着腳：「人不是我殺的，不是我。」
誰管是不是你，你們幾個膽大妄為的傢伙個個都該死的。侍衛們從未見過有人敢對皇帝如此放肆的，官家面前都是謹小慎微戰戰兢兢。就連那些朝中宰相重臣，在官家面前都是小心翼翼。
偏偏你個敗家子見了官家一直都這麼囂張，不但你囂張，你身邊的狗腿子們也變得囂張了。
退回幾年前，狗腿子們沒一個敢如此猖狂。他們見了趙禎如同老鼠見了貓，可待得時間久了，狗腿子漸漸發現這個皇帝其實沒那麼可怕。雖然他們依舊畏懼，膽子卻打了許多。
就好比這一次，狗腿子們知道來福的苦衷了。眼看着來福要被拖出去碎屍萬段了，急眼了的旺財不顧一切的跳了出來，結果成了難兄難弟。
其他狗腿子們原本是想躍躍欲試的，可看到旺財的下場之後，立刻老實了。
「陛下，她死了，您就別再抱着了。」突然石小凡不合時宜的說了這麼一句。
這是在引戰，不知道石小凡心裏是怎麼想的。這話一出口，趙禎炸了。
「朕殺了你！」
石小凡倒是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愛誰誰吧：「好啊，陛下如此痴迷於此妖女，連國都不要了，前線二十三萬將士的性命，都比不過一個妖女。太祖太宗皇帝打了來的花花江山，都不如一個妖女。」
「你放肆。」
石小凡也豁出去了，他冷笑一聲：「放肆？陛下，若是太宗皇帝在此，非得大嘴巴子抽你。你忘了那個如煙了，你算是個什麼皇帝！」
完了完了完了，敢這麼懟皇帝的，古今第一人。趙禎氣瘋了，他扔掉了紫衣來迴轉着圈：「來人、來人，來人！拖出去，拖出去！給朕關起來，關起來！」
陳琳拍拍屁股站了起來：「快、快都押下去，押下去。」
眼不見為凈，押下去興許還能平息一下趙禎的怒火，以免殃及池魚。陳琳知道趙禎的脾氣，或許過段時間他稍微平息了的時候還能理智一些，現在這種情況，見到石小凡無異於火上澆油。
「這個人留下，拖出去亂刀砍死！」趙禎雖然氣急，可還是看出來陳琳想袒護他們。石小凡暫時可以不動，來福必須死。
侍衛們拖着來福，石小凡雙目怒睜。他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卻無能為力。來福殺了紫衣，趙禎沉迷不能自拔的女人，這個時候神仙也救不了他。
「陛下、陛下，」陳琳上前攔住，侍衛們又再次的停了下來。
都特么瘋了，侍衛們真後悔今日就不該來當值。這簡直要人命，所有人都在忤逆犯上。官家似乎真的成了孤家寡人，沒人再和他一心。
「怎麼，你陳琳也想為這逆賊求情不成！」
陳琳噗通一聲跪下：「老奴永遠都是陛下的老奴，只是來福鑄此滔天大罪，如此殺了豈非便宜。不如把他和駙馬爺他們一起關起來，擇日再審不遲。」
趙禎吐沫橫飛，青筋暴露：「還審什麼，有什麼好審的，殺了！」
「是是是，奴婢說錯了話。無須再審，可也不能這麼便宜了他。先押下去，再想個法子慢慢處死。來人，把他們都押下去，快！」
陳琳知道趙禎正在怒火之上，這個時候最先把石小凡他們打發走再說。他擅自自作主張的下着命令，侍衛們無頭蒼蠅一樣看着趙禎並沒有表示反對，於是將石小凡他們都押了下去。
到了殿外，石小凡猶自在叫罵：「太祖太宗你們在天有靈，睜開眼睛看看吧！紅顏禍水，美色誤國，美色誤國啊。」
「轟隆隆」一聲，雷聲滾滾，鬼知道居然這麼巧，半空中烏雲密佈，突然雷聲滾滾而來。
在大殿內的趙禎只感覺心驚肉跳，不由得抬頭看了眼窗外。一道閃電劃過，更大的雷聲震了下來。
趙禎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再看一眼角落裏早已香消玉殞的紫衣，突然他的心中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有憤怒、有絕戀，可奇怪的是，居然也有一種厭惡。只是趙禎分不清是對石小凡的厭惡，還是對什麼人的厭惡。
殿外的石小凡忍不住抬頭看了眼天空：「我去，真打雷了，居然還有這等巧事。」
石小凡他們被押下去了，大殿內的氣氛詭異至極。窗外雷聲滾滾，陳琳對幾個太監使了個眼色，小太監們下去找了塊白布，蓋在了紫衣身上。
說也奇怪，怒發如狂的趙禎，其實極為痛苦。他痛苦的不止是紫衣的死，而是以自己強大的意志力才控制住沒有將石小凡一起碎屍萬段。
奇怪的是現在紫衣死了，趙禎反而沒了先前那種瘋狂的狀態。甚至，他隱隱有一絲解脫的感覺。腦海也開始漸漸清晰，不像是以前渾渾噩噩滿腦子只是這個女人。
這是怎麼一回事，是自己薄情寡性還是對這個敗家子太過包容。這都能忍，適才為什麼不下令將石小凡拖出去砍死。現在下命令也還來得及啊，可自己為什麼心中沒有了先前的恨意。
「陛下，」陳琳伏在地上，緩緩抬起頭：「陛下，您、您清醒了么？」
「我，朕、朕這是怎麼了。」趙禎不由自主的後退了一步。
「陛下沉迷於美色而不可自拔，前線將士群龍無首。糧草補給跟不上，已經無法北上征伐了。駙馬爺數次上諫，陛下皆不聞不問。照此下去，前方危矣。」
趙禎使勁晃了晃腦袋，回頭看了眼紫衣的屍首，旋即又怒道：「他殺了朕的紫衣！」
陳琳繼續伏地瑟瑟發抖：「陛下，大宋江山傳與陛下。陛下您忘了北伐的目的了么，驅除胡虜，興我大宋啊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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