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一十九章 正軍紀
這是一場愚蠢的行動，陳曙等人的戰敗再也正常不過。這一場敗仗，對於廣南的局勢來說，無異於雪上加霜。
陳曙帶殘部逃回了賓州，找到他的老上司孫沔，差點沒把孫沔氣個半死。
「安撫使，救我！末將在崑崙關遇到敵人埋伏，手下將士拚死突圍，這、這才撿回一條狗命。安撫使，這新來的狄青一定不會放過我，還請孫將軍救命。」一來，陳曙就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看着這個自以為是自作主張的傢伙，孫沔怒從心頭起，恨鐵不成鋼的上去就給了他一個大嘴巴子：「混賬！狄將軍下過嚴令沒有，讓你們不得擅自出兵不得擅自出兵，你們可倒好。你們以為他儂智高有今日是什麼巧合么！不是，我告訴你，儂智高能有今天，靠的就是奸詐詭異，靠的就是心狠手辣。你們幾個蠢貨，還眼巴巴的送人頭過去，你萬死難贖其罪！」
孫沔，天禧三年進士。歷仕外官，累遷監察御史。後任湖南、江西路安撫使兼廣南東、西路安撫使，會同狄青鎮壓儂智高起事。
大宋的官職有些奇怪，孫沔是安撫使，余靖同樣也是安撫使，不過余靖是兼廣南西路經略安撫使，都是兼任。
陳曙等人立刻慌了，紛紛伏地跪求：「安撫使救我，末將願為安撫使效犬馬之勞，還請安撫使在狄將軍面前為末將求求情，安撫使救救我等吧。」
孫沔嘆了口氣：「救你們，就怕是我想救，也是有心無力了。」
陳曙大驚，猛地抬起頭：「安撫使，您、您這話什麼意思？」
話音剛落，外面一隊士兵沖了進來，不由分說，將陳曙他們一個個都捆了起來。陳曙心中一涼，完了，這次落入狄青手裏。如此大敗，自己的前程怕是盡毀。不知道狄青會怎麼處罰自己，貶為士兵還是挨軍棍。
校場外，廣南諸路各軍將士集結於此。擂鼓台上，狄青鐵青著臉，身旁陪同著的，還有餘靖。
陳曙他們眾人被五花大綁的押了上來，不知怎地，當陳曙他們看着面帶冷色的狄青的時候，紛紛羞愧的低下了頭。他們覺得這個狄青沒什麼了不起，如今一見之下竟不自覺地畏懼起來。
打了大敗仗，廣南諸路各軍更是畏懼儂智高。這讓狄青氣不打一處來：「爾等可曾知罪。」
陳曙猶豫了一下，然後跪了下來：「末將知罪。」
他身邊的將士則有人還是滿臉不服氣，猶豫半天，這才跪下。打敗了怎樣，吃過敗仗的又不止是我們。你狄青厲害啊，上來就把老子們捆了，我非新官上任三把火，挨軍棍挨鞭子我們都認了。
誰知狄青繼續冷冷的道：「既然已知罪，爾等貪功冒進、違反軍紀，擅自出兵。損我將士、崑崙關為儂智高所圍，以至大敗。來人，將他們這三十二人以軍令，全部砍了！」
砍了？
整個校場上的將士都驚了，就連孫沔和余靖都一臉驚恐的站了起來，這是三十二名將領啊，全部殺頭么。
殺雞儆猴也不是這麼儆的，這等於一場小規模的戰鬥，一下子陣亡了三十二人。而他們只是戰敗，你狄青就要把他們全殺了，這就過分了吧。
陳曙等人更是忿忿不平，他們怎麼都沒想到，這個心狠手辣的狄青居然要全部格殺了他們。已經有人叫罵了，儘管被捆了個結實，那人依舊梗著脖子：「狄青，你不得好死！」
「末將不服，狄青濫殺無辜，你濫殺無辜。」
陳曙兩眼冒火，狠狠的瞪着狄青：「將軍想殺人立威，末將不過是戰敗了一場，你便下如此狠手，算你狠。」
狄青之聲輕蔑的看了他一眼：「這些，等你到了地下，和閻王爺說去吧。」
孫沔和余靖相顧失色，好狠的主帥，一來就殺人立威。問題是，是不是殺的太多了。孫沔看不過去了，他上前勸道：「狄將軍，這個勝負乃兵家常事，陳曙也是為了奪回崑崙關，您這將他們都殺了，是否、是否有些嚴苛了。」
「嚴苛？」狄青似乎有些不解的看着他：「孫安撫使說這是嚴苛，那我來問你。那些崑崙關死去的將士們會覺得嚴苛么，若不是他貪功冒進，違抗軍令，這些將士能死么。崑崙關地勢險要，但凡有點腦子他們就不知道儂智高會在此設伏么。視軍令如兒戲，害我將士性命，今日我不殺他們，實國法難容！來人，行刑！」
看來狄青真的是發了彪，他是真要殺了這三十二名將士。這讓余靖更是嚇得面如土色，他慌忙拱手道：「狄將軍且慢、且慢。」
狄青沒再聽余靖的啰嗦：「余安撫使，本官乃是朝廷親命副樞密使，統領廣南軍務。我在處理軍務，還請二位不要妨礙我的軍務，斬！」
一聲令下。三十二顆人頭就這麼滾落在地。
整座校場上，其餘將校嚇得發抖。孫沔和余靖也是心頭怦怦直跳，他們見過狠的，沒見過這麼狠的將領。三十二顆人頭啊，就這麼稀里嘩啦滾落在地了。
慈不掌兵，狄青冷冷的看着眾將領：「即日起，凡是本帥軍令膽敢違抗者，殺無赦！」
這無疑是有效的，誰能想到朝廷會派來這麼一個瘋子將帥。敗在敵人手上能逃命，若是違抗了這位爺的軍令，那可真是腦袋搬家的。
這是個瘋子，只有瘋子能在這個亂世中如此的逍遙，狄青臉上甚至是帶着笑意，他拍打着每個將領的肩膀。告訴他們，大戰在即，諸位都是朝廷仰仗的棟樑。
將領們心中噤若寒蟬，他們對狄青有着湊個未有過的畏懼。這也使得他們明白，這位狄將軍的軍令如山。不想死，只能給我拿出吃奶的力氣來干。
狄青下令諸將立起柵欄，安營紮寨。奇怪的是，原本懶散的軍隊，頃刻間變得利索起來。狄青帶兵巡營的時候，諸將見到他無不慄慄畏懼。營帳很快駐紮起來，讓孫沔和余靖目瞪口呆的是，所有的將士表現出來了前所未有的積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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