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六十七章 細作

三個契丹浪人被殺，以蕭慧的個性，八成會屠了這個鎮子。曲沙棘不想連累鎮子上的百姓，只好自報家門，老子是大宋的細作。

他刺瞎了耶律金萬的眼睛，就是想讓他回去帶個話。在西夏橫行無忌，無惡不作的耶律金萬四個人，落得了個被殺的下場。而他自己，眼睛瞎了以後，再也不能欺負別人了。

曲沙棘的大刀架在他的脖子上：「現在馬上立刻給我滾。記住了，老子我叫曲沙棘。」

耶律金萬知道對方不會殺自己，當下恨恨的道：「我記住你了，你想做善人，我告訴你，這個鎮子上的百姓。一個都別想活命！」

掌柜的等人一聽，無不大驚失色，殺了契丹人，他們報復起來那可是極其可怕的。

曲沙棘的眼裏露出一絲殺機，他冷冷的說道：「你們可以試試，你回去告訴蕭慧，他敢屠了這個鎮子，他日我們大軍打進契丹，我屠你十個村子，讓你蕭慧蕭大元帥家雞犬不留。不信，你們便試試。」

以暴制暴，有時候是無奈之舉。不是我想殺你們，而是你們太殘暴。你們契丹人是人，西夏人就不是人了么。你想屠城，好啊，我們十倍奉還給你。

曲沙棘相信，他的這番話一定會震懾住蕭慧。如果他們真的敢屠殺這個鎮子，自己也得掂量掂量。

「滾！」隨着曲沙棘說完這句話，耶律金萬雙手摸索著，順着牆角慢慢走遠了。

店小二過去扶起掌柜的，二人對着曲沙棘施了一禮，默默的回了店裏。畢竟，這是個宋人，他們不想與曲沙棘有過多的交集。

那孩子過去扶着他的爺爺，爺孫倆茫然不知所措的坐在那裏。曲沙棘收起刀，他必須儘快離開這裏。此地不宜久留，不多時契丹人就會尋過來。

鎮子外的松樹林里，有他的馬匹。出了鎮子，他便可以翻身上馬，直逃出西夏地盤迴到大宋。

一撇眼，曲沙棘暗自嘆了口氣。他伸手入懷，摸出一個錢袋，然後扔給了那爺孫倆：「離開這裏，往東南方向一直走，到了大宋那邊有個白駝鎮。到了那裏你們就安全了，那裏會有你們的活路。」

那是種誼給他的活動經費，來西夏該探聽的消息他都已經打聽到了。這些錢，他一併都留給了這爺孫倆。

說完，曲沙棘戴上了斗笠，大踏步而去。留下爺孫倆，怔怔的看着這位亂世俠客的背影出神。不管你是宋人也好，細作也罷，總之你是好人。

我們不管這些軍國大事，我們也管不了西夏被誰入侵，只要能帶給百姓一頓飽飯吃的人，我們就會感激他。可契丹人來了，燒殺擄掠。如果有一天，大宋打過來，我們會恨宋人而懷念元昊王朝嗎。

答案是否定的，臘娃子的爹就是跟着趙元昊去打唃廝啰半路上病死的。每年的苛捐雜稅壓得百姓喘不過氣，臘娃子的母親沒日沒夜的幹活，最後活活餓死。這樣的朝廷，有什麼值得他們去懷念的呢。

「爺爺，我們去宋人那邊么？」臘娃子抬起頭，看着他的爺爺。

老者嘆了口氣，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走，臘娃子，我帶你走一條活路。」

到了鎮子外，曲沙棘尋到自己的馬兒，他翻身上馬，回頭看了這個殘破的鎮子一眼。此時的鎮子裏，已經來了契丹士兵，他們在盤查曲沙棘的下落。

曲沙棘一拍馬屁股，那馬兒長嘶一聲，一路絕塵而去。

回到清靈縣，種誼早已等待他多時了。看到曲沙棘回來，種誼笑着迎了上去：「怎麼樣，探聽到契丹動向了沒有？」

曲沙棘翻身下馬，將馬兒交給一名同僚，然後對着種誼一拱手：「回誼將軍的話，小人打聽到了。只是，小人不小心暴露了自己。」

種誼皺了皺眉頭，這次交給曲沙棘的任務是去敵方刺探情報。按理說這並不是一件困難的任務，種誼也有心要培養一下曲沙棘。誰知，這廝居然暴露了。

「怎麼一回事？」種誼的語氣明顯的不悅了：「你是幹什麼吃的，你應該明白這次派你出去的任務是什麼，怎麼會暴露，是敵人太過狡猾么。」

「不是，是小人主動暴露的。」當下，曲沙棘將在西夏鎮子上遇到的事，一五一十的都跟種誼說了。

情報的信息收集，關乎著一場戰爭的成敗。曲沙棘暴露了自己，會使得契丹方面有所防備，對於大宋來說，這是一場巨大的損失。

而曲沙棘的擅自行動，使得大宋處於被動局面。就算是將他以軍法處置都不為過，孰輕孰重你應該分得清。你是宋人，沒有義務去保護契丹人。你不是神仙也不是活菩薩，你的使命是保護大宋。

可種誼最終並沒有治曲沙棘的罪，反而，他甚至有些欣賞對方。種誼只是說了句：「你他娘的讓你當兵，真他娘的不合格。」

使得，曲沙棘不是一個合格的士兵。可他是一個好人，種誼甚至在想，如果他遇到那種情況，他會不會出手相助西夏人呢。這個答案，恐怕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不管怎麼說，曲沙棘帶回來的情報還是很重要的。這使得大宋方面，知道了契丹的主帥蕭慧，在西夏實行的是極端殘暴的統治。這樣，只會引起西夏人的反抗。

趙禎御駕親征的大軍已經在來的路上了，不日，大軍便會抵達邊關。沿途的州縣，負責糧草後勤的補給。這一點，石小凡從海外帶回來的農作物發揮了巨大的作用。

各個州縣的糧食豐產，這為沿途將士的糧草提供了重要的保障。打仗打的就是經濟，其燒錢的速度令人咂舌。大宋的將士是有軍餉的，而且陣亡撫恤金極其高昂。

不過沒關係，這些年的韜光養晦，大宋打得起。別說是北上親征契丹，就算是同時和西夏、吐蕃、大理一起開戰，以大宋目前的經濟實力，依舊是耗得起。

二十三萬大軍，是分批到達的。先頭部隊，依舊抵達太原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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