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七十五章 緣由
雖然凌天揚說的支離破碎，可石小凡依舊聽出來了，這裏面有問題。
「二舅，把你知道的，從頭到尾的都給我說一遍，越詳細越好。」
藉著酒勁，凌天揚點點頭：「朝廷混蛋，咱們這個朝廷都是貪官狗官王八蛋。」
果然本性不改，僅憑這句話就夠他凌天揚喝一壺的，朝廷混蛋？好在這廝着實受了不少罪，發點牢騷倒也情有可原。石小凡沒有多說什麼，他在靜靜聆聽。
只聽凌天揚繼續說道：「小凡你知道羅縣那邊有兩個礦吧，一個石炭礦，還有一個銀礦。」
這個石小凡是知道的，他點點頭：「沒錯，怎樣？」
自從京城西山的石炭礦被開發之後，石炭的開採是如火如荼。淺表層的石炭礦屢被發現，這種石炭燃燒充分，非常適合冶鍊行業。
像是金銀銅等礦藏的冶鍊技術，用石炭去冶鍊，會達到出其不意的效果。而羅縣就有一個銀礦，還有一個石炭礦藏。
「出事了，石炭礦毒氣瀰漫，礦工不肯下礦。那礦主逼着他們，和官府的人逼迫礦工下礦去挖炭。結果，剛下去沒一炷香，礦內爆炸，二百你多口子礦工，就這樣沒了。」
石小凡大吃一驚，礦難。這種事居然在羅縣發生，他不禁怒道：「為什麼不上報！」
宋律規定，發生礦難地方必須第一時間上報朝廷。同時要封礦，朝廷會派駐巡查人員查明礦難的原因，同時會給礦難家屬一筆不菲的撫恤金。可這地方官員居然瞞報，這其中肯定牽涉利益鏈條。
「報？礦主和縣衙勾結，將此事瞞了下來。不但如此，那些請求領撫恤金的家屬，也被礦主勾結官府給攔了下來。僅隔三日，北邊的銀礦又發生了銀礦坍塌，又有一百多號人被活埋。那邊的礦主為了省錢，不肯加固礦洞，礦工家屬去討說法，還被趕了出來。縣衙王贊暗中勾結礦主，百姓無處伸冤，那些礦工準備密謀造反，燒了縣衙殺了縣令。」
「所以，你參與了？」石小凡問。
凌天揚點點頭：「沒錯，我幹了。」
「你個蠢貨，為什麼不傳信給我。」石小凡怒道。
「傳信給你？黃花菜都涼了，我就是怕連累眾人，把若冰姑娘他們支到了鄧州我才下手的。」
沒錯，在羅縣。縣令王贊夥同礦主，準備對準備造反的礦工下手。礦工的家屬因為得不到賠償，加上被層層盤剝，礦主不拿礦工當人。於是，他們聚眾千人之多，準備攻打縣衙造反起義。
歷史上無數的例子證明，造反毀於叛徒之手。這次也不例外，有人提前泄密，於是王贊在衙門布下重兵，只等礦工造反然後一舉拿下。
只是，這王贊低估了一個人，那就是凌天揚。
臭味相投便稱知己，這王贊和凌天揚一見之下便相見恨晚。王贊錯誤的把凌天揚當成自己人了，於是把他佈局想緝拿反賊的事一股腦兒全跟凌天揚說了。畢竟這將來上報朝廷的時候是大功一件，羅縣有野民造反，縣令王贊事先得知，將反賊一舉拿下。報上去，可是大功勞。
縱觀整個大宋朝，造反的農民起義數百起。像是王贊這樣，將反賊之火消滅於未燃的，朝廷肯定會大加褒獎。而這位勇敢候乃是皇帝欽賜，此人還是駙馬爺的親二舅。這馬屁不拍，更待何時。
凌天揚一聽自然是大驚失色，這一旦造反，這些礦工有理也變成了沒理。反賊，無論你是什麼原因，歷朝歷代朝廷都不會給你好下場的。
於是，凌天揚親自去找到鬧事礦工們的頭，跟他說你們的事他會上奏朝廷。而且縣衙早已埋伏好看官兵，他們已經知道你們要造反，大家趕緊散了。不然被官府彈壓，會死人的。
礦工們群情激昂，他們哪裏管這些。再說你凌天揚的話有誰能信，縣令當初也是這麼說的，你們礦上的事官府會管。結果就是派兵前來鎮壓，如今你凌天揚也這麼說。反正大家活不下去了，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大家大不了拼個魚死網破，即便是有埋伏又怎樣，跟他們拼了。
這是一群烏合之眾，他們被逼瘋了。官府在他們眼裏沒有一個好東西，有人主張殺了凌天揚祭天，於是大家紛紛響應。
凌天揚大怒，老子好心來勸你們，你們還要自己去送死，明知道衙門有埋伏，官兵手裏有刀槍有弓箭，你們有什麼。拿着鋤頭鐮刀去拚命么。你們不怕死，你們的妻兒老小怎麼辦，你們是反賊，反賊的下場就是你們的老婆孩子也得受牽連。
一番話，終於使得這幫子礦工們消停了下來，他們答應不殺凌天揚，但攻打衙門的計劃不變。凌天揚急了，你們這是去送死。
礦工們有人冷笑，反正我們也活不下去了，誰還會怕死。除非你把縣令的人頭砍下來，我們才信你。
這原本是礦工的戲謔之言，為了保護這群礦工的性命，凌天揚卻答應下來。他答應去縣衙，把縣令王贊的狗頭剁下來。明日之前，你們得不到我殺縣令的信息，再攻打縣衙不遲。如果縣令死了，你們就老老實實的在礦上等著，朝廷會派人來審理你們的冤屈的。遇難的礦工，朝廷也會給你們個說法。
礦工們將信將疑，反正凌天揚與這事沒什麼關係，眾人也就沒再為難他。於是，凌天揚就闖下了這個彌天大禍。
他知道殺縣令是什麼罪名，他不想連累曹若冰。於是，他隨便找了個借口讓狗腿子們護送曹若冰去鄧州。等曹若冰他們出了縣城，凌天揚懷裏藏着刀子去了縣衙。
狗肉朋友王贊哪裏想到，這勇敢候是來刺殺他的。看着熱情洋溢的凌天揚，同樣洋溢熱情的王贊主動湊上去：「反賊準備明日動手，衙門周圍都佈置好了兵力。侯爺，您怎麼來了？」
凌天揚嘻嘻一笑：「來殺你啊。」說完，摸出懷裏的大刀，一刀將王贊刺死。
縣衙的官吏都驚呆了，凌天揚殺完人，把刀子一扔束手就擒。
礦工們派進縣城的人很快得到消息，勇敢候發了瘋，把縣令給殺了。消息很快在礦工們之間傳開，他們終於相信了凌天揚的話。凌天揚把所有的事都說了出來，石小凡又驚又喜的哈哈大笑：「二舅，佩服！你可真是我親二舅，沒錯，沒給老凌家丟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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