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簽租約

第一百三十九章 簽租約

如果說李氏以前不過是一介草民百姓,與那些巷邊閑來無事東家長李家短的農婦別無二致,如今可不同了,人家是官娘子,朝廷的人。

官娘子,那可是上人。咱們這條巷子的是什麼了,一群泥腿子罷了。這官娘子不是說了么,誰敢再亂嚼舌根子,衙門去分解分解。

衙門是什麼地方,是這些平頭百姓該去的么。怕還沒到衙門口,就已經尿了褲子。

張娘子自丈夫病逝以後沒少受周圍這些惡婦戳脊梁骨,說她紅顏禍水,克夫,人神共憤。

這個時代的悲哀,總喜歡把無妄之災降臨到無辜的女人身上。

女性在大宋朝地位雖然得到了一定的提升,但封建社會女性總歸是男人的附屬物。

像曹小梅這樣的人是少之又少,她有反抗的資本。而其她女人,終其一生一直都是在委曲求全中度過。

張娘子就是其中之一,生活逼迫她只能逆來順受。對於無端的指責和謾罵她只能默默忍受,要命的是她還生了個女兒,無法為丈夫家傳宗接代,這更成了他人肆意攻擊的對象。

她曾數次想一死了之,活在這個世界上太累太累了。寒冬臘月,她在河邊給那些大戶人家洗衣。河水結了一層厚厚的冰塊,她雙手凍得失去了知覺,單薄的衣衫更是難以遮擋凜冽的寒風。這一切,只是為了能夠讓她的女兒豆花能夠吃上一頓飽飯。

比起身體的受罪更讓人無法接受的是內心的折磨,人們總在背後指指點點,這女人剋死了自己的丈夫。紅顏禍水,掃把星。

人們把能想到的所有惡毒的語言攻擊在她的身上,彷彿只有這樣才能顯示出來他們的優越感。人們嘲笑着,冷嘲熱諷著。

撐不住了,讓我死了吧,死了就不會痛了。可看到女兒,她的心又軟了下來。

我不能死,我要活着。豆花是我的孩子,我必須把她養大。

就這樣,張娘子硬撐著活了下來。

畢昇家也強不到那裏去,四個孩子僅靠他捏麵人餬口,家中也是吃了上頓沒下頓。

好在遇到衛國公的那位小公爺,畢昇這才一飛衝天。如今更是坐上了朝廷的大官人,這也才是不久之前的事。

李氏這麼說了,張小娘子也就不再說什麼。況且眼前這人斯斯文文,也不像是惡人。重要的,她缺錢。

既然這樣,薛昆也就答應下來:「房錢一年多少?」

張娘子看了眼李氏,李氏其實是個精明人。她看薛昆雖然穿着布衣,卻非窮苦之人。況且這廝白白凈凈一看就沒出過力氣,像個讀書人。

「五貫!」李氏伸出五根手指:「一年。」

張娘子驚呆了,五貫錢啊。一個長工一個月也不過賺一兩貫,你一年要人家五貫。自己這麼破的家,一貫都不值。

其實李氏也只是獅子大開口,她想若是這人要走,在討價還價不遲。

誰知道薛昆二話沒說:「好,便是這個數。咱立個字據,劃了名字,我便把錢給你。」

張娘子與李氏面面相窺,這人是個冤大頭吧。

雖然缺錢,可張娘子心善,她雙手亂搖:「不不不,官人其實用不了這許多。像我這破屋也就兩貫最多了,您要誠心想租,就給兩貫便是。」

李氏不樂意了:「我說張娘子,哪有自己折價的道理。五貫錢雖然多了點,可咱都是正經人家,不是街面上那些潑皮無賴。這樣,三貫,這位官人意下如何?」

薛昆笑了笑:「還是五貫吧,我這人喜歡讀書習字,只是別打擾了你們就行。」

李氏一拍大腿:「看,我就說。官人一看就是讀書人,不知官人在那兒高就?」

薛昆笑了笑:「在衙門謀了個差事。」

「哦,那還不錯。既如此,官人既然也是讀書人,這租契你現在便寫下來吧。」李氏久恐生變,她深諳生米煮成熟飯多鐸道理:「那個官人在此稍後,我去李大頭家借來紙筆。李大頭在街上卜卦算命,他家有墨筆。」

李氏潑辣嘮叨,卻也是個熱心腸,拍拍屁股去找李大頭家借紙筆去了。

剩下薛昆和張娘子站在當地,二人甚是尷尬。張娘子約莫二十五六歲年紀,正當年華,薛昆有些後悔,覺得不該租這麼一家的房子。

「娘,我餓。」豆花瞪着一雙渴望的眼睛。

張娘子捋了下耳邊髮鬢,蹲下身撫摸著女兒的頭:「豆花乖,你畢大娘不是要給你去拿糕餅么,先等一忽兒。」

薛昆這才想起,自己懷裏還揣著幾塊棗花糕。那是他在路邊攤子買的,本來是想做早餐的,還沒來得及吃。

薛昆伸手入懷,拿出一個油紙包。他蹲下身打開油紙,棗花糕多鐸香味撲鼻而來。

「來,吃這個。」薛昆將棗花糕遞過去。

「這,這可使不得。」張娘子慌忙推辭。

薛昆微微一笑:「小孩子而已,這些甜東西我也不愛吃。來,拿着。」

美食對於小孩子的誘惑是致命的,豆花怯怯的伸出手,突然之間薛昆心底升起一股暖流,他與前妻生下過一個女兒,可惜早夭了。看到豆花,不禁憐愛之情大起。

這時李氏已經借來紙筆,從李大頭家出來。她看到薛昆和張娘子蹲在地上有說有笑,豆花在開心的吃着糕點。李氏登時臉顯喜色,她似乎明白了些什麼。

幾個村婦遠遠的看着,想開口看到凶神惡煞的李氏,又嚇得將到嘴的話咽了回去。

「看什麼看!」李氏怒喝一聲:「女人家就該在家縫衣洗補,都回家去!」

雖然畢昇一再叮囑要低調,但李氏俠義心腸還是忍不住。懼與這位官娘子的『銀威』,幾個農婦登時做了鳥獸散。

李氏感覺自己勝利了,得意洋洋的拿着紙筆走過去:「這位官人貴姓。這就把租契寫了吧。」

薛昆笑着接過紙筆,洋洋洒洒的將租契給寫了,突然薛昆停筆問道:「娘子芳名是?」

這倒是有點麻煩,古人女子一般是不能把名字隨便告訴男人的。如果說了,除非是心儀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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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朝敗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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