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四十一章 討價還價

招誰惹誰了這是，你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麼罪，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偷了塊豬肉的原因，就這麼被發配走了。見過發配的，無非就是兩個衙役給你帶上枷鎖一路趕牲畜一樣的，把你趕到兔子不拉屎的目的地，活下來都是奢望。

可他們三個人的發配就有些奇怪了，有腳鐐沒枷鎖。他們不是步行坐的是馬車，坐的是車廂不是囚車。問題是，到現在眾人都不知道是什麼罪名。

一萬個問號不止是在三個廚子腦海中徘徊，就連展雲鵬他們也是一臉懵逼。眾人能知道的是，這三個廚子犯了大罪、重罪，至於什麼罪名，大概只有到了京城，打開展雲鵬懷裏那封信才能知道。

誰人不知他石小凡行事向來神出鬼沒，就跟、就跟三國時期的諸葛亮一樣。說他是諸葛亮似乎是有些抬舉他了，石小凡更像司馬懿。

「你就是朕的司馬懿，你個混蛋玩意兒。」揚州府，趙禎指著石小凡吼。

「陛下，司馬懿可不是什麼好東西，您這個比喻不恰當。」石小凡說。

如果是在京城，趙禎不會說這句話。如果是在京城，石小凡會誠惶誠恐。因為司馬家族，是奪了曹家天下的。

而這裏是揚州府，遠離京城那個政治中心的地方，在這裏你可以無拘無束暢所欲言。趙禎冷笑一聲：「所以你不敢要軍權，不敢當官，這就是你的理由？」

對啊，敗家子終究還是不一樣的嘛。司馬懿那才是位極人臣，一人之下。而石小凡屁的官職沒一個，在朝中的名聲似乎也不怎麼好。這廝若是扯起大旗謀反的話，好像沒有幾個人會聽他的。

石小凡搖了搖頭：「臣就是不喜當官，這個勉強不來的。陛下啊，您該走了。」

這傢伙在下逐客令，這讓趙禎先是一愣：「走，那兒去？」

「回京啊，您還真把自個兒當成了遊俠啦。您是天子，天子得有個天子的樣子，差不多得了。京城那麼多政務還需要您忙，這天下您不管了啊。回去吧，走吧走吧。」

這廝一幅起死人的腔調，趙禎既嫉妒又憤怒，他恨不能掐死石小凡。這個敗家子真他娘的幸福，看看人家過得日子，多逍遙。想去哪兒就去哪兒，想幹啥就幹啥。

而自己背着個皇帝的枷鎖，來揚州城已經算是放飛自我太出格了。如果劉太后或者楊太后活着的話，趙禎是萬萬沒有這個膽子出來的。而且，兩個太后也絕不容許皇帝這麼胡鬧。

一想到回京，趙禎突然心中慌亂起來，他是真不想回去：「那、那個這才到揚州，朕怎麼也得去福州泉州的看看吧。」

「不行，」石小凡乾脆利落的回絕：「要不您乾脆去天涯海角的瓊州得了。南方多毒瘴，陛下龍體要緊的。揚州就行了，再說和您在一起，我的人也拘束，大家都怕您。」

這真不給面子，普天之下也就是石小凡敢和趙禎這麼說話。若是喚做平時，這番話定然會讓陳琳心驚肉跳會讓狗腿子魂飛魄散。可這一路上石小凡和趙禎有說有笑的，二人的關係更加親密了一些，已經很開得起這種玩笑了。

趙禎憤怒的指著石小凡身邊的狗腿子旺財：「你怕朕么？」

旺財嚇得噗通一聲跪下，趙禎卻強詞奪理：「看到沒有，他沒說怕朕。」

石小凡差點笑出豬叫：「這還不叫怕，怕您是好事。您是天子啊，誰不怕您，我也怕。」

「朕不管，朕就是要去南方，就是要去看看大宋朝的花花江山。若是朕連自己的國土都看不到，那還算是什麼皇帝。」

其實石小凡知道，現在攆趙禎走是不可能的。他故意討價還價，就是怕趙禎真的要跟着自己去福建福州泉州的。看到皇帝這麼着急，石小凡笑了笑：「好吧，那咱們有言在先，您可以繼續喝臣南下，不過最多只能到杭州。到了杭州您就得回京，社稷為重啊陛下，江山！太祖太宗留下來的江山，臣可不想做千古罪人啊陛下。」

趙禎想了想；「那好吧，就到杭州，到了杭州朕玩幾天就回去。」

石小凡暗自鬆了一口氣，他知道若是明著跟趙禎說，到了杭州您就得回京。八成趙禎是不會答應的，但在揚州城就不一樣了。

剛到揚州就逼着他走，趙禎肯定不幹。這時候自己加裝退而求其次，到杭州您再回去，這時候趙禎多半就會答應。果然，趙禎一聽之下應承了下來。

「陛下金口玉言啊，杭州，就是杭州。」石小凡生怕他反悔。

實際上趙禎確實有些後悔了：「杭州，杭州離著明州和台州好像不遠哈？」

「再近也不成，就是杭州。到了杭州臣會讓神衛軍送您回京，陛下，別再讓臣難做人了。」這次換成石小凡哀求了。

趙禎一驚：「怎、怎麼，你都知道了？」

石小凡點了點頭：「臣知道了，朝中的大臣們就差要把臣生吞活剝了。」

趙禎懷疑的轉頭看了眼身邊的陳琳，陳琳羞愧的低下了頭：「陛下，國不可一日無君，京城這麼多國事需要處理。奴婢、奴婢萬死。」

其實朝中百官早就炸了，這個敗家子攛掇皇帝南巡，罪不容誅。若不是石小凡為朝廷立下些微功，他早就位列大宋朝十大奸臣之首了（其他九個還沒羅列出來）。

皇帝這是不務正業，堂堂一個帝王，錯事自然不能怪在他的頭上。這個時候，皇帝身邊的人，尤其是攛掇皇帝的人，就成了千古罪人了。

比如石小凡，千古罪人石小凡，他就是罪魁禍首。這個敗家子自己胡鬧也就罷了，還拉着皇帝下水，其心可誅了。若不是石小凡立過無數大功勞的份上，還有就是群臣畏懼這個敗家子的份上，石小凡處境堪憂。

說白了，其實這也怪不得那些臣子。這事石小凡確實欠妥，人家是一個皇帝，政務不夠忙的，你帶人家出來遊山玩水。

一個皇帝國事都不管了，居然和一個敗家子出去巡遊。彈劾石小凡的奏疏，早已堆滿了文德殿，這些趙禎都知道，他沒敢說。是陳琳，偷偷的把這事告訴了石小凡。

陳琳可是趙禎的死忠，他出賣了趙禎，趙禎卻並沒有生氣，只是嘆了口氣：「罷了，朕知道你是為朕好。這些人啊，就盼著朕一輩子留在宮中，任由他們擺佈。」

某些時刻，實際上是經常的，石小凡都挺可憐這個皇帝的。做皇帝確實好，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可皇帝也有自己的苦衷和無奈，這一點石小凡看到不止是一兩次了。

至少石小凡自己感覺，做一個無拘無束的敗家子才是最爽的，給十個皇帝也不換。

其實本來石小凡是想讓趙禎出來體察一下民情的，這民情沒體察多少，二人倒是惹了不少麻煩事。比如，這三個廚子其實是不該綁的。

可他還是綁了，這不，三個廚子的家眷，開始在府衙外面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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