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一十九章 煙火人間

第一千三百一十九章 煙火人間

烤鹿肉的味道,怎地一個『香』字了得。鹿肉嫩、鮮、活,可做肉乾,適合燒烤,也可慢煨。

鹿肉是高級野味,肉質細嫩、味道美、瘦肉多、向來都是作為貢品。

可惜了,一整張鹿皮因為燧發槍的亂射破了相。狗腿子旺財去小溪邊,將麋鹿剝洗乾淨,好幾頭麋鹿,足夠眾人吃許多天。

篝火架起,烤肉的香氣四溢。沒有酒的烤肉是沒有靈魂的,馬車上有酒的。

石小凡用小刀,一片片的把肉片下來,曹小梅用托盤端到了趙禎跟前;「陛下,您嘗嘗小凡的手藝。」

不用嘗,趙禎已經食指大動了。陳琳用小刀小心翼翼的削出一雙筷子遞給了趙禎。趙禎用筷子夾起一片鹿肉,芳香四溢。

有時候食物是需要心情的,比如此情此景,趙禎從未嘗過如此美味。山珍海味不及其一,美味佳肴不足媲美。他滿意的點點頭,臉上帶着一絲笑意:「不錯。」

相比之下,猴急的狗腿子們烤的鹿肉就不敢恭維了。石小凡烤的很慢,均勻的翻烤著。而猴急的狗腿子們則大火燒焦,他們烤出來的味道,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旺財在和來福互相埋怨,而大牛和二虎他們烤的半生不熟。趙禎現在不是皇帝,他只是個客商,他和石小凡推杯換盞,二人抱着酒瓶暢快淋漓。

「小凡,上次你說的那個故事還沒講完呢。」

趙禎說的是,上次晚上石小凡給眾人講的聊齋志異的故事。當時聽得眾人陰風陣陣,脊背發毛。

石小凡笑了笑:「趕路要緊,吃飽了咱們就好上路了。回頭休息的時候,我再講給你們聽,保證嚇死你們。」

「我不要,我不要聽!」曹小梅捂著耳朵。她天不怕地不怕,唯獨怕鬼。

眾人收拾了行李,一起上了馬車,再次趕路。其實說急也不急,畢竟不是什麼十萬火急非得差這一兩天的事。大家一路上遊山玩水,沿途風景倒是甚美。

可趕路的時候,下雨就不美了。鬼知道江南之地這麼多煙雨,不多時竟然下起了瓢潑大雨,雨越下越大。

要命的是,這種泥濘土路不下雨的時候頂多是塵土飛揚。一下雨有的地方道路泥濘,馬車根本無法趕路。而眾人在一處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地方,這才是最要命的。

狗腿子們都鑽進了各自的馬車,眾人狼狽不堪的擠在馬車內,這些馬兒就倒了霉。外面大雨嘩嘩,伴着電閃雷鳴。

最前面一輛馬車停下,那是趙禎的車,朱大昌因為趕車優秀,做了趙禎的馬夫。只見他淋成了落湯雞一樣跑了過來:「小公爺,小公爺!」

石小凡推開車窗,再也顧不得趙禎身份的破口大罵:「六子還有沒有人性,這麼大雨讓你過來幹嘛。」

石小凡以為是趙禎讓大昌叫他過去,外面大雨淋的眾人睜不開眼睛,趙禎這個混蛋他自己怎麼不試試出來淋雨的滋味。

「小公爺,前面又做破廟,六、六公子他們已經過去了。他讓小人過來跟您說一聲,大夥兒趕着車去廟裏避雨吧。」

破廟?天可憐見,這種絕望的境遇下,居然還有一座廟。石小凡大喜過望:「那還等什麼,大夥兒一起去!」

破廟說近不近,說遠也不遠。如此大雨下,道路泥濘難行,馬車陷入泥沼,狗腿子們只好下來推車。前面趙禎的馬車能過去,可是道路被碾壓的泥濘起來,後面狗腿子們的馬車越來越難走。

趙禎和陳琳早已到了廟前,門口還有一段崎嶇的山路。趙禎在屋檐下,親眼看着都已經成了落湯雞的狗腿子,在拚命的推著馬車。然後,他看見了從馬車上跳下來的石小凡,又看見從石小凡身邊跳下來的曹小梅。

他們是主子,在等級森嚴的時代,沒有主子會下來主動和下人一起推車的。尊卑有別在石小凡這裏是不適用的,他下來了,和狗腿子們一起。

這在趙禎和陳琳眼裏是不可思議的,他終於開始明白了,明白了狗腿子們為什麼都如此效忠這個敗家子。這讓趙禎,真是羨慕。

他多想也有一群這樣的手下,可他是皇帝,能有一個石小凡這樣的兄弟已實屬難得了。同樣,陳琳對趙禎也是不可思議的,眼前的這個皇帝,為什麼不在東京城大內皇宮享受帝王富貴,偏偏一路追尋到這個敗家子,跟着一起來這個四處透風的破廟避雨。

陳琳有一萬個理由相信,如果石小凡是女的,她能和官家上演一曲曠世絕戀,唐明皇與楊貴妃那種。沒見過這麼要好的,好的不可思議。

其實趙禎並不是全是為了和石小凡一起,他更想的是逃脫大內皇宮的牢籠,出來天高任鳥飛。皇帝這個寶座無數人擠破腦袋想坐上去,可坐久了,有拚命的想逃脫。

用石小凡的話來說,人之初性本賤。得到的不懂得珍惜,得不到的拚命去想要。拼了命去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又發現並不如自己想像的美好。於是,再去想要的更多,慾望開始無止境。

就如東方橫,他已經是一方要員了。可還是不知足,他想要的更多,所以經不住晉牧塵的誘惑。最後落得個慘死的下場,都是貪慾害得。

只有這個敗家子,對於權力的慾望並不大,甚至是厭惡。他和狗腿子與這個世界是格格不入的,若不是石小凡一身本領,他恐怕在這個時代根本活不下去。

瓢潑大雨下,每個人像是在露天淋浴。洗澡的感覺很爽,穿着衣服洗澡就是受罪了。可我從他們的臉上,你看不到一絲難受,反而每個人都嘻嘻哈哈,甚至快樂無比。

石小凡偶爾踢一腳某個偷懶的狗腿子,可大雨下踢錯了人,一回頭髮現踢的是曹小梅。曹小梅立刻委屈的大哭起來,石小凡又在拚命的哄勸。

狗腿子們也紛紛上去證明,小公爺踢得是我,黑燈瞎火的認錯了人。趙禎看的真是羨慕,這才是煙火人間,在皇宮大內他是永遠也享受不到這種感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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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朝敗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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