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五十四章 飢餓記憶

陳留縣，這裏也不太平，縣衙裏面忙成一鍋粥。因為最近縣城周邊出了一些大案子，都是劫財兇殺大案。

縣城外的官道上，發生了好幾起攔路打劫的案子。兇手下手極狠，幾乎不會留活口。而且他們乾的乾淨利落，不留任何蛛絲馬跡。

衙門派出一波又一波的人去查，可一來無證據，再者沒有目擊證人，根本就是無從查起。

重要的，一些外國客商也遭了劫殺。這就可怕了，如今的東京城可謂萬國來朝，各國商人都會不遠萬里的來京城做生意。

他們帶來了各種地毯、玉器、金銀器皿等等，然後從大宋朝販走茶葉和瓷器還有絲綢。這些東西，在他們的國家都是珍稀貴重物品。

而他們攜帶而來的玉器珍寶，毛毯針織等，和大宋這邊進行貿易。

而那些土匪，就盯上了這些外籍商人。好在外籍商人都是三五成群，一般不容易下手，可最近有兩起外國商人遇害案，死了六個，財物全部都被洗劫一空。

朝廷震怒，限期破案，否則追究各縣衙門的罪責。

所以陳留縣這邊也是亞歷山大，不只是陳留，去他幾個郡縣也出現了幾起劫殺案子，初步查明是一夥山匪所為。

這簡直就是在謀反，可問題是你根本抓不住任何的證據，甚至連一副畫像都沒有。

京城周邊十六個縣嚴查過往客商，同時十六縣的皇城司暗線全部出動提供線索。

上天欲使其滅亡，必先使其瘋狂。朝廷撤了兩任縣令，皇城司葉青處事不利被降職為副公事，終於發現了些許線索。

這些山匪殺人截貨后，贓物開始流入了市面。但目前皇城司僅僅發現兩起贓物，且無法追溯到源頭。為避免打草驚蛇，朝廷決定先不動手。

曹小梅他們進城，也遭受到了嚴厲的盤查。好在二人帶了個孩子，這才沒有引起差役更多的警覺，否則必然會嚴格盤查他們的來歷。

「二舅，咱們快的話明日就能回京了。」二人牽了馬，漫步步行在陳留縣大街上。

凌天揚怨聲載道：「小梅啊，累成狗了，咱們在這歇息幾天再趕路吧。」

「不行，明日一早，必須趕路，下午咱們就能回京。」

凌天揚偷偷做了個鬼臉，又不敢讓曹小梅看見。跟這外甥媳婦一道，這一路上算是遭老罪了。這也不能幹，那也不能做。就連吃酒，曹小梅也得管着。

他們選了一家客棧，可惜沒有上房了。依照凌天揚的脾氣，和石小凡一樣想用錢砸，把上房的客人用錢趕走，雀占鳩巢。

可曹小梅堅決不同意，說只有他倆人出門在外，不能太過招搖。這是對的，他倆不是和石小凡一樣帶着狗腿子人多勢眾，曹小梅手裏一把短火槍和兩個土製的黑火藥。

短火槍被別在馬上，曹小梅並不喜歡用這些火器，石小凡非得讓她帶着以防萬一。至於凌天揚，還是算了吧。石小凡怕給了他，他會拿着四處惹事。

晚上，二人點了幾個菜，還有兩盤水餃。

「小二，來兩份鹿肉角子，上一壺酒。」曹小梅吩咐掌柜。

「好咧客官稍等。」店小二點頭哈腰，去吩咐后廚去了。

凌天揚大喜：「小梅，咱們可以喝酒啦！」

「嗯，累了一路，明天就到京城了。二舅辛苦，犒勞你一下。喝酒可以，但不能喝醉。」

凌天揚眼淚幾乎都快出來了：「好好好，都聽小梅你的。你是不知道啊，二舅這一路可跟你遭老罪了。」

「二舅，有那麼誇張嘛。我是不給你吃還是不給你喝了，看你怨氣衝天的。」

說實話，凌天揚還不如待在牢裏呢。跟着她，吃喝曹小梅說了算，休息她說了算，凌天揚只是任人擺佈的木偶。稍有不從，曹小梅就暴力威脅。

餃子，在這個時代叫角子。很快，兩盤熱氣騰騰的鹿肉水餃被端了上來，店小二貼心的帶了兩碟蒜泥。

「靈兒，快吃吧。」曹小梅把水餃推到蕭靈兒跟前。

這幾日，對於蕭靈兒來說簡直就是天堂，跟着這個曹娘子她吃得飽穿的暖。曹小梅就和她母親一樣，當然是親生母親，不是那個繼母林娘子。

蕭靈兒一個人吃了近一盤水餃，剩下的七八個餃子她終於不吃了，只是眼睛直勾勾盯着盤子裏的幾個餃子。

二人有些奇怪，然後，蕭靈兒趁著倆人不注意的時候，快速的抓起一個餃子塞進了袖子裏。

曹小梅還是看見了，她奇怪的放下筷子：「靈兒，你幹什麼。」

被抓住了現行的蕭靈兒怯生生的站了起來：「我、這角子太好吃了，我想留着明天再吃。」

凌天揚吃驚的放下酒杯，從她袖子裏翻出來五六個水餃，蕭靈兒的袖子早已湯汁淋漓：「小梅，這孩子傻掉啦。」

曹小梅憤怒的瞪了他一眼，然後溫柔的問蕭靈兒：「你為什麼要藏在袖子裏呢，你想吃跟我說一聲啊。」

「姑姑我怕、我怕明天就吃不到了，明天還能吃角子么？」

這真讓人心酸，跟着林娘子那個繼母的時候，常常是吃了上頓沒下頓。有時候兩三天不給飯吃，蕭靈兒只好學會了儲藏食物。

她趁著林娘子看不見的時候，悄悄把食物藏在衣服里，以免下次的時候會挨餓。

爹在家的時候她能吃飽，爹不在的時候繼母就會虐待自己。這種記憶已經深入骨髓，她還是在擔心害怕。她怕像是這幾天吃飽的日子會是曇花一現，所以蕭靈兒依舊在儲儲存食物。

一連鐵石心腸的凌天揚都有些心酸，曹小梅更是一塌糊塗，她蹲下身抱着蕭靈兒：「只要你想吃，你天天都可以吃，姑姑答應你，你也要答應姑姑，以後不許再藏食物了好不好？」

蕭靈兒天真的看着她，然後點了點頭終於露出了她孩子的笑容。是什麼樣的生活把一個不諳世事的孩子活生生的逼成了這樣。

想到這裏，曹小梅愈發的恨那個林娘子了。早知道臨走的時候應該再打她一頓，只是她不知道的是，你個林娘子早已見了閻王。

「酒呢，小二，老子們的酒呢！再拿兩壇酒來，快點！」隔壁鄰座，幾個大漢拍著桌子震天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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