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刑警隊長

從發現龐少的屍體到抓住嫌疑人吉米，前後用了不到二十四小時的時間，這下子青山鎮派出所可是『出了名』了。

在派出所里的審訊室里，吉米帶着手銬腳銬，坐在審判椅之上，神清有一些頹廢，在他正前方的牆上寫着『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八個大字。吉米的表情沒有害怕的樣子，看上去他早就料到了會有這麼一天。

「吉米，知道我們為什麼要抓你嗎？」林景浩派了經驗豐富的大樹來提審他，裴鋒從旁做記錄。

「我殺了龐少。」看來吉米並沒有準備頑抗。

「你為什麼要殺他？」

「為什麼？因為他該死！」吉米的情緒突然激動了起來。

「別激動，來抽只煙，慢慢說。」大樹及時地點上了一隻煙，起身送到了吉米的手邊。

吉米接過煙，猛吸了一口，被嗆得連咳了二聲。看得出來平時愛運動的他，並不是個愛吸煙的主。

平靜了下來之後，終於，吉米開始了他的講述：「五年前，龐董到鄉下去，無意中親看中了我父親的種花手藝，於是就以每個月3000元包吃包住的價格，邀請我們來他家的別墅做花匠。我就跟着我的父親，從鄉下一起來到了龐家。因為我和龐風年紀差不多大，所以自然而然的也就成了好朋友」。

「龐風家裏有的就是錢，所以讀不讀書，也就是走個形式，他的作業，基本上都是我幫他做；他在外面還特喜歡『顯擺』，所以打架鬧事也是經常的事，也都是我幫他擺平的。然後有一天他突然跟我說：他不能老是指望我保護他呀，他也想提高一下自己的體能。你們知道，他一個大少爺說什麼鍛煉身體，強健體魄，那還不都是隨口說說罷了。所以，我就提議他：那不如就在鎮上開家健身中心，又可以賺錢還可以健身。誰知道他竟然就聽進去了。沒多久，龐家就真的在鎮上開了這家健身中心。他還因為這個建議，得到了龐董的讚揚，說是他年紀輕輕，雖然讀書不行，但是賺錢還是有獨到的眼光的。其實，那個大少爺懂個屁呀，他搞健身中心，只不過是因為他喜歡看男人的胸大肌和女人的大長腿。」

「你的意思是，龐風確實是一個雙性戀者？」聽到這裏，裴鋒忍不住插嘴問道。

「什麼雙性戀呀，你們太抬舉他了。他就是一個有錢的變態狂。人家有錢的哥們玩同性戀，他也要學着玩同性戀，還要我假裝他的男朋友！你們知道那有多噁心嗎？我一個正常的男人，被人當成同性戀看，搞得連個女朋友都交不到。後來人家又取笑說他沒有女朋友，於是，他又找了他們班上那一對漂亮的雙胞胎，一起來做他的女朋友，起先人家死活不同意，還把他罵的狗血淋頭，不過，人家龐家有的就是錢，還答應給她們畢業之後，安排到龐氏集團工作，最後，那對雙胞胎也架不住誘惑，竟然就答應了。他還經常帶着她們出入各種場合，搞得所有的人，都以為我被這個大少爺給甩了。他這個人呀，活着就是一個人渣，每天所做的一切，就是為了在他的那些『狐朋狗友』面前留住面子。」

「等一下。你是說，龐風假扮一個雙性戀者，只是為了在朋友面前有『面子』？」在做記錄的裴鋒突然插進了話來，因為，他開始有些懷疑他所聽到的一切了。

「人家龐家有的就是錢，你們這些小窮警察，哪裏會明白有錢人的世界？」吉米似乎說得興奮起來，看得出來，他雖然嘴上一再地鄙視有錢人的生活，但是，心裏卻是極度的嚮往的。

「所以，那你為什麼要殺了你的金主呢？」大樹似乎也有了興趣，他也想知道關於有錢人家的故事發展了。

「沒什麼，他玩膩了那一對姐妹，想要甩了她們，人家當然不同意啦，他就說：給我二百萬去嚇唬一下那一對姐妹，誰知道，後來完事後，我去找他拿錢跑路，他卻一分錢都不想給。」

「你的意思是龐少讓你去殺的張靜姐妹？」沒想到吉米主動的說出了兩姐妹，這讓裴鋒迅速的激動了起來。

「我說了是龐少讓我去殺人了嗎？我說的是他想讓我去嚇唬一下她們。」對於裴鋒不能理解自己話中的意思，吉米表示了不滿。

「那張靜為什麼會死了？」大樹一拍桌子，顯然他對吉米囂張的態度忍無可忍了。

「你說那二姐妹呀，我帶着面具爬上去的時候，大的突然醒了，還威脅我說要打電話報警，我一衝動，就錯手殺了她啰。」

「那你用什麼殺的她？」吉米主動承擔了殺張靜的罪名，這讓裴鋒感覺太順利了一點。

「我就用我脫下來的衣服，捂住了她的鼻子和嘴，她不停地動，不停地動，我就不停的捂，不停地捂，直到她一動不動為止。」吉米一邊說着，一邊抬起了雙手做着動作，他的表情，一下子變得異常的恐怖。

「那你為什麼不連張寧一起殺了？」大樹到底是老江湖。

「本來我是想殺一個是死，殺二個也是死，不如將她妹妹一起殺了，誰知道那丫頭一醒過來看到我，直接就嚇暈了，我就發發善心放過她啰。」

「你把張靜的屍體放到哪了？」

「屍體呀，我用麻繩將她綁起來從窗枱放下去，然後背到後面山上丟那個山洞裏了。」

吉米說的地點符合案發的情況，看來已經沒有再審下去的必要了。

沒想到提審如此順利，當裴鋒將記錄交給林靜浩的時候，林靜浩不免皺起了眉頭。

「林所，覺得還有什麼地方不妥嗎？」裴鋒看到林靜浩不說話，關心的問道。

「哦，沒什麼，我只是覺得一切似乎進展的都太順利了？」

「是呀，林所，我也沒想到這件案子破得如此的順利。」

「林景浩同志，這次讓你順利的破了案子，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你知不知道，局裏面已經來了電話了，讓我們趕緊把這件案子移交上去，還說會追究我們這次越級查案的責任。等下，市刑警大隊的張濤就要親自來提人了。」話音未落，教導員拿着一疊文件走了進來。

「快點，把這些文件簽了，不要再管這件案子了，你就聽聽我這個過來人的話吧，林所長。」教導員將文件丟到了林景浩的面前，嘆了口氣，語重心長的說道。

「是，教導員，這次我一定聽您的吩咐。」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林景浩知道自己再一再的執著下去，似乎就有些不近人情了。

「張隊，這是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門外傳來了顧青的聲音，她這是在提醒林景浩，市局的刑偵大隊長來提人了。

「嗯嗯，顧青呀，改天有時間我們一起吃飯呀，你們林所長呢？」聽得出來，看到顧青，來人有一些小許的尷尬。

「張隊，你可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呀，來，我給你介紹我們新從部隊里調來的林所長。」教導員帶着林靜浩迎了出來。

只見正在望着顧青打招呼的青年警官，三十歲左右，身材適中，身高在180左右，眉清目秀，從外表看，怎麼看都不像是一個沉着老練的幹探形象。

「你就是林所長？」年輕人轉過了頭來，直視着林靜浩，眉宇之間有着一絲隱藏不住的英氣顯現出來。

「張隊，久仰大名，我是林靜浩。」林靜浩伸出了右手。

「你知不知道，你越界辦了我們的案子？」張濤並沒有伸出手來，在他的眼裏，林靜浩只是一個不守規則的小小派出所所長而已，他今天必須給他一個下馬威，不然以後下面都這麼越級辦事的話，他這個堂堂的市局刑偵大隊長還有什麼面子。

「張濤，你這人怎麼這樣？是我要求我們林所先辦案的，你們刑偵大隊不是很忙，沒時間辦嗎？」顧青在旁邊看不下去了，她一下子站了出來，直呼了張隊的名字，看來，二人的關係還真是不一般。

「顧青，你能不能不要老是耍大小姐脾氣，公私不分行不行？」被人直呼其名，很明顯在部下的面前，張濤的臉上有一些掛不住，但是，面對顧青他又有些無可奈何。

「什麼回事？你們在吵什麼呀？」正在大夥尷尬之際，在一群藍色警服幹警的簇擁下，一個身穿白色警服的五十多歲男人走了進來。

「張局，」所有的幹警都立正敬起禮來。

「張隊，林所長的事情是我特批的，沒有什麼問題吧？而且以後，他還會兼任市局刑偵二隊的隊長，你們以後可是要多多合作，不分彼此喲。」張局的話一說完，整個派出所都安靜了下來，似乎空氣都突然被凝固住了。

「張局，這事我怎麼不知道？」張濤首先打破了沉默。看得出來，他的臉上有明顯的不服。

「這是剛剛局裏的決定，我是不是還要單獨知會你一聲呀，張大隊長。」張局的語氣里充滿了嚴厲，張濤的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

「好了，林所長，我們現在去你的辦公室聊聊去。」張局走上前來，拍了一下林景浩的肩膀，二人向著所長辦公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