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和我簽訂契約吧！

一老三少的用餐還是十分愉快的。

儘管有「麻婆豆腐慘案」，簡稱「麻婆慘案」在前，咕噠子帶來的其他食物不論是外形還是味道都堪稱絕品，畢竟都是歷史留名的英靈製作，哪怕生前並沒有廚藝相關的軼聞，有了各種奇奇怪怪的祝福和神秘加成后，也會變成令所有魔術師眼紅不已的珍饈，好吃到可以讓人忘記有一夥企圖毀滅世界的龐大組織隨時都會提着決鬥盤殺來的程度。

「好好吃。」蕾貝卡由衷贊道，因為「麻婆慘案」的唯一受害者城之內此刻仍未恢復意識，這令她對咕噠子拿出的食物都抱着十足的戒心，即便有咕噠子率先「試毒」，這份警戒也只是從十分降到六分而已，而當遊戲和霍普金斯教授也各吃下一塊白乎乎的年糕后，這份戒心才又降了三成，等到她自己小心翼翼用筷子揀起一眾食品中看起來最為清淡安全的素齋放入口中后，她水藍色的眼睛亮了。

明明只是簡單的幾道蔬菜而已，咬在嘴裏卻格外清爽，雖然沒有濃烈的味道，但也不是美國女性間流行的照着營養熱量表隨意堆砌混合的蔬菜沙拉。即便從未研究過什麼美食品鑒，蕾貝卡也能從那清淡的味道和柔和的口感中嘗出名為「調和」的安定感，這絕不是靠着單純的數字計算所能到達的境界，是彷彿讓人靜坐在菩提樹下聽輕風拂袖的自然天成。

做出這道素齋的，一定是為佛學修為極高的僧侶。蕾貝卡如此篤定。

「真的很好吃。」遊戲緩緩吞下嘴裏的年糕，感覺空空的胃裏暖洋洋的，「可是，為什麼咕噠子會有這麼多食物的牌？」

他自己也有一個專門用來裝牌的黃金盒，但裏面大多是些方便自己隨時對卡組進行微調的實用型卡片，強調一個種類豐富齊全，別的決鬥者也大多如此，像咕噠子這樣隨身帶着一堆相似卡片的還是極為少見的。

「這些不是用來戰鬥的，是情人節收到的禮物啦。」咕噠子如實回答。

「情人節？」遊戲微微一愣，看了眼桌子上除了主食和熱菜外，確實還有不少巧克力夾在中間，「怪不得大多是些甜食。」

「原來你有男朋友！」蕾貝卡來了興趣，「這些都是他親手做的嗎？好浪漫！」這些食物實在過於真實而美味，蕾貝卡竟忘了它們都是從卡片中變出來的，不過從結果上來看她也的確沒說錯。

因為用餐人數只有四人，咕噠子拿出的食物總量並不多，但為了照顧到兩位外國人的口味，菜色種類十分豐富，也讓蕾貝卡理所當然的認為咕噠子的男友是位掌握各種國家菜系的居家好男人。

如果她能更細心的觀察那些巧克力的裝飾和花紋的話，就會發現其中不少應該是出自女性之手。

「還，還好啦。我也一直受了大家不少照顧。」咕噠子紅著臉別過腦袋，「明明我沒做什麼特別的事，但大家還是會在那一天為我準備這麼多……」

「大家？」蕾貝卡聽出不對，「這些情人節禮物不是同一個人送的？」

「是啊，一個人那可能做這麼多？」咕噠子只覺得蕾貝卡問了句廢話，可後者的眼神卻犀利起來。

「我說，你該不會有好幾個……」

「咳咳，好了蕾貝卡，淑女可不該過多追尋別人的私隱。」霍普金斯為了避免尷尬出聲打斷。

「哦。」蕾貝卡點點頭。她其實並未如何在意，可愛的女孩子會同時收到多個男生的情人節禮物，這在任何國家都是相同的，她自己便是其中之一，早就見怪不怪，只是詫異於其品種之豐富與質量之上乘。

「難道說，剛才的麻婆豆腐也是情人節禮物？」遊戲忽然問道。

「不，忘了那個吧，那對我只是痛苦的回憶而已。」咕噠子掩面說道，「是花了錢的！你要吃嗎？」

「呃…不用，謝謝！」聯想到那離譜的數量和誇張的味道，雖然不知道咕噠子經歷什麼才會砸錢去買這個，但從她的表情看多半另有一段辛酸吧。

吃完這頓遲來的午餐，蕾貝卡扶著教授回房休息，城之內還頂着張關公臉躺在沙發上，一樓客廳只剩下遊戲和咕噠子兩人。

「有什麼想問的就問吧。」咕噠子率先開口，「你，還有千年積木里的法老王應該有不少問題想問吧。」

「嗯，不。其實也沒那麼多。」被咕噠子看穿心思，遊戲只得開口，「在和拉斐爾決鬥的時候，他曾提過多瑪的目的是為了『重置歷史』，你知道那是什麼意思嗎？」

「我就猜到你要問這個。」咕噠子倒不打算隱瞞，畢竟這是他們的世界的人理危機，「首先，你覺得歷史是怎樣的存在？」

「嗯……」咕噠子突然拋出一個頗為抽象的問題，這讓一介普通高中生的武藤遊戲有些措手不及，「是指記錄的發生在過去的事？」

「差不多吧。」咕噠子點點頭，「只要是過去發生的事，即便沒能通過文字物品等載體流傳後世，哪怕不為人所知，那些過去的人做過的事也不會消失，這就是人類創造的歷史，如同車輪般不斷前行，並留下一條痕迹。或許會遇到坎坷，但也會一直前進下去。」

「即便不為人所知，也是歷史的一部分嗎？」

「對。」見遊戲睜大眼睛聽得聚精會神，咕噠子又繼續說道：「也就是說，就算你能用無數顆導彈把一個國家炸成廢墟，銷毀所有記錄，也無法掩蓋它曾存在過這一事實。你摧毀的只是國家，而不是國家的歷史。」

「可是，多瑪卻說要重置歷史。那他們究竟打算做什麼？」遊戲多少察覺到事情的嚴重性，這次的敵人恐怕真的沒有想像中那麼簡單。

「我倒希望這只是拉斐爾表達錯誤，其實多瑪也只是妄想通過毀滅國家的方式來重置歷史。可怕就怕在，那個叫達姿的老怪物或許真的知道重置歷史的方法。」

「是什麼？」遊戲聲音猛地一變，是法老王的靈魂忍不住獲得身體控制開口相問。

「人理燒卻。」反正遊戲二人共享視聽，咕噠子也不做隱瞞，「想徹底重置歷史，就必須回到歷史誕生之初。不是單純的時空穿梭，而是要在人類歷史的重大轉折處打下異變的楔子，這些楔子會令歷史的走向發生巨大的改變，這些巨大的變數只要有一個便足以引起大片的崩壞。然後，整個人理就會變成用來回到起源的燃料，而當人理灼燒殆盡，歷史的重置就完成了。」

「竟然還有這種事！」遊戲皺起眉頭，「你是說，達姿也許會自由穿梭時空，然後擾亂歷史。」

「我不確定。畢竟要毀掉整個人理絕非易事。歷史本身就有一定的修正力，即便沒有某人去做某個重要決定，也會出現另一個人去做下決定，這種程度的細微偏差不足以危及人理。同時，若沒有龐大的魔力作為支撐，那些楔子也無法存在，就我所知能做到這種事的也只有一人而已。」咕噠子眼神飄忽，似乎回憶起什麼。

「也是呢，我們誰都沒有和達姿接觸過，唯一的線索也只是一張他的畫像而已，他到底只是個空有野心的瘋子還是真如拉斐爾所說是個超脫世俗的強者，我們都一無所知。」

「事情或許還沒有糟糕到那種地步，至少我們還能安然無恙的站在這裏，這說明達姿應該還沒有真正對人理動手。」咕噠子說道，「否則，我們也只能想辦法穿越到楔子所在的年代進行修正了。」

「那種事，估計做不到吧。」雖然這個世界的投影技術在海馬的帶領下發展迅速，但進行時空旅行什麼的還只停留在幻想階段，「另一個我，你有辦法嗎？」

「我不知道。」另一個遊戲，也就是無名的法老王說道，「你忘了嗎？我沒有過去的記憶。」

「啊，抱歉。」遊戲本是下意識求助於這位在他眼中近乎無所不能的夥伴，沒想到卻剛好觸碰了他的心結。

「沒事的，我只是心中有些疑惑而已。」無名的法老王倒也坦誠，「我對自己的過去一無所知，自己是個怎樣的王，如何治理國家，這些都是一片空白。唯獨記得遊戲和決鬥的方法，對決鬥怪獸也有着莫名的熟悉感，這未免太不自然了。」

「我能明白，另一個我。你在害怕自己的過去，你害怕面對真實的自己。」遊戲說道，「你很在意拉斐爾的話吧，擔憂自己的過去真的充滿罪惡，可是，你不是一個人啊！」

「aibo……」

「我，城之內，咕噠子，還有杏子，本田，爺爺，大家所有人，我們都會在你身邊，因為這就是我們心目中的你，哪怕你的過去仍是一團謎，我們也會和你一起面對的。」遊戲的心聲在胸膛激蕩，「所以，你也不要一個人獨自離去，好嗎？我們說好的，就算你恢復了記憶，我們也會永遠在一起的。」

「謝謝你，夥伴。」無名的法老王輕聲說道，「我們一起去找回失去的記憶！」

「另一個我！」

沒錯，即便忘記了過去，我也不該忘記與夥伴們的羈絆，這是屬於我的「現在」，也是支持我走向「未來」的力量。

「那個，抱歉打斷一下。」同一身體里的兩個靈魂互相交心之時，咕噠子忽然開口，「關於你的記憶，或許我有些頭緒。」

「你說什麼！」×2

無名的法老王，埃及歷史的一處空白，對他的記載完全為零，就連作為守護法老記憶的「守墓一族」也只能通過代代相傳的紋身隱晦透露要找回這段遺失的記憶必須集齊三張神之卡與七件千年神器而已。偏偏這兩者對現在的遊戲而言都是遙遙無期。

「還記得我剛才說的嗎？就算沒有被文字記錄，被後世遺忘，甚至連本人都不曾記得，你所留下的痕迹也不會消失。」

「這個我知道。」

「那你知道嗎，過去的英雄死亡成為英靈，通過憑依在相性高的活人身上現界，我們稱這樣的為『擬似從者』。」咕噠子看着遊戲，「和你現在的情況多少有點像，對不對？」

「另一個我憑依在我身上？」遊戲仍有些摸不著頭腦，不明白這和失去的記憶有什麼關係。

「還有一件事，從者和御主簽訂契約后，他們的夢境就會連接在一起，就有可能看到從者的過去。」

「等等，你的意思是說……」無名法老王明白了咕噠子的意思，但這也太匪夷所思了。

「和我簽訂臨時契約，成為我的從者吧！」然而，咕噠子已經對遊戲伸出了手。遊戲第一次近距離看到咕噠子白皙手背上的鮮紅紋路，還有那如火般熾熱的眼神。

「容我再考慮一下。」被這樣盯着，遊戲最終還是沒能立刻回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