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線索

楊稷氣呼呼地說着管理處的現狀，車的速度卻是不減。

路程不遠，五分鐘就到了山腳。

楊稷把車逆向停在了一輛警車面前。看來上邊還有其它部門的人。

下車上山，楊稷直接帶着庄妍到了於馨的墜落地點。

幾個警察和陳慕已經勘查完了上邊，正在墜落處探查，希望還能找到些什麼線索。

果然，下邊因為長年沒什麼日光照射，幾個靈魂在那裏飄來飄去，有時還調皮的在陳慕身邊逗留，去到她面前做着鬼臉。

不過，它們對身着警服的人，卻似有些忌憚，並不敢和警察挨得太近。

「人太多了，我不太好弄。不如你讓他們先撤了吧！」

庄妍小聲和楊稷嘀咕，看到靈魂又過來逗弄楊稷，楊稷毫無反應，去和警察交涉撤離事宜。

靈魂到了庄妍身旁，感受到庄妍身上的氣場，不敢靠得近。

一個靈魂嘗試觸碰了庄妍的身體后，驚叫一聲跳出老遠，其它靈魂忙作鳥獸散，縮在崖腳也不走遠，諾諾地看着庄妍。

楊稷送走了三個領他們過來的警察，又回到崖下，輕聲對庄妍說道：「他們走了，我們開始吧！我開着眼呢。早看見他們了。」

庄妍不得不佩服了楊稷一下，剛才靈魂對楊稷的惡作劇，一般人受到這種驚嚇，早就手腳冰涼邁不開腿了。都會受到不同程度的驚嚇，楊稷卻鎮靜異常，應該是見得多了......

一旁的陳慕也讓她有些佩服，明明帶着眼鏡，可以看到靈魂，但也和楊稷一樣，並不被靈魂的行為驚擾，表現出看得見它們的樣子。

庄妍走到崖下稍微靠中間些的位置，張開雙手，示意靈魂們往自己這邊集中。

「各位別怕，我看得見你們。我來這裏，是想問問，你們誰想回到靈界，經歷自然輪迴。想去的，過來我這裏，告訴我名字生辰，如果能記住死亡的時間，那就更好了。」

說完，又回頭讓楊稷和陳慕稍微退後一點。

她知道，靈魂多了以後，很容易就會有那麼一兩個搗亂的。

這裏差不多七八個，雖說沒帶天罡鏡，不過也能正常送走。

兩人後退了一截，乾脆找了塊稍微平整的石頭坐下，像看演戲似的，看着庄妍。

「你倆到輕鬆，可惜沒有爆米花什麼的......」

庄妍調侃著，掏出懷裏的小本和筆。

靈魂雖然慢慢向她靠攏，但也不是直接上來就說姓名年齡的，還是警惕的看着她，逐漸靠近。

「憑什麼信你......」最靠前的靈魂開口了。

庄妍抬眼看看它，「看看你的腳，你覺得還能頂多久？好在是我兩個朋友發現下邊陰氣太重，讓我來看看。不然......」

「不然怎樣？」

「要麼天長日久，自然消散，從此三界再無你們。或者碰巧遇到個雲遊四方的武天師，剛好用你們給他祭劍。」

幾個靈魂膝蓋以下，幾乎已經看不見靈體，就像懸空漂浮一般。

庄妍學着楊烽，先從靈魂最擔心的事入手。

幾個靈魂加速向庄妍靠攏，但又不敢太近，停在離庄妍兩米的地方，不知該怎麼辦，期盼的眼神看着庄妍。

「好吧，都想走的，就排成一列縱隊。我問什麼你說什麼就好，完了我會給你開扇門，進去就好。都清楚了嗎！」

最後一句，庄妍提了提嗓門。

幾個靈魂一個激靈，開始你推我搡的在庄妍面前排隊，不想落得太后，也不敢排在第一。

十來秒鐘，靈魂們排好了七彎八扭的隊伍，都朝外夠著頭，看第一個是怎麼被送走的。

庄妍忽然想感覺一下教官的感覺，嚴肅喝道：「報數！」

「一」「二......」

一共八個，靈魂們嚇了一跳，還都參照指令報完了數。

「八個，剛好，我今天還能再開八扇門。好吧，我們這就開始......」

庄妍開始詢問，記錄，開門燃火。

第一個順利送走之後，後面七個更信了庄妍，一個接着一個跟着都走了。最後一個，還鄭重跪下來給莊嚴磕了個頭。

楊稷和陳慕看得驚嘆不已，見庄妍送走全部靈魂，忍不住拍起手來。

「這沒什麼，都是新近的靈魂，只是有些傷元氣。」庄妍回憶起，楊烽低調驅邪之後，都會示弱。很多時候，讓自己看起來累一點，僱主都會在結算的時候，花錢大方那麼一點。

「哈哈哈......」

庄妍正想着，身後忽然傳來一聲陰邪笑聲，笑得庄妍頭皮有些發麻。

陳慕沒什麼表情，因為她聽不到，目光都集中在庄妍身上。

楊稷也和庄妍一樣，面露懼色往深處看去。

一個通體有些發黃的靈體從崖下山凹的最裏邊冒了出來。

『至少七八百年了。』庄妍心裏想着手裏沒停，瞬時從袖口裏順出了聚滿真氣的桃木劍，盯着靈魂。

「喲，小妮子可以呀！沒看出來......」

陳慕也看到了庄妍桃木劍中閃耀的真氣，忙推后一步看向山崖最裏邊。

楊稷也往後退了兩步，和陳慕手拉着手。

「你倆再回去坐坐，剛看完文戲不過癮，再給你們加場武戲。」庄妍說着話，擺出造型，到還有些樣子。

「武戲......你剛不是說一天只能送八個嗎？我看你怎麼送我！」

發黃的靈體沒什麼廢話，說完就朝庄妍撲了過來。

庄妍心到不虛，這動作比那天晚上的慢多了，也不知它是哪來的自信......

「你們最好去到陽光下，以防不測。」

說着話，庄妍舞起劍花再驅動真氣，木劍真氣瞬間爆出劍尖半尺......

「哎呀不玩啦......」

沒想到，那靈魂只是自己修行，從未接觸過什麼天師，只是附在陰暗角落的岩石上八百來年。從它成魂之日時聽過，若能找機會纏上天師，通過汲取天師的靈力，能迅速提升修為。

今天庄妍和八個靈魂談話都被它聽到，以為庄妍送走八個之後就不能拿它怎麼樣，所以大笑而出，打算今天就來吸點天師的靈氣試試。

卻不知剛撲到庄妍身前，便被庄妍手裏忽然真氣暴漲的劍氣所傷，右手手臂被齊齊砍下，慘叫一聲滾到一旁。左手摁住斷臂處，大口喘著氣，驚懼地看着庄妍。

「不是說你只能送走八個嗎？果然像它們所說，人類就愛騙人。」

「我看你也是活膩了！就算我只能送走八個，你幾百年的靈魂了，還想害我不成？今天本天師就要替天行道......」

說着話，庄妍慢慢逼近靈魂。

靈魂更加害怕了，「饒了我吧小妹，我可沒害過什麼人啊！我一直規規矩矩在山上修鍊，吸的都是天地靈氣，從未害過任何人啊！」

庄妍心裏很輕鬆，她只覺得這靈魂是出來搞笑的。看着年紀，四十來歲的中年男子，不該這麼蠢。但說的話......更像一個十來歲的孩子，不免心生憐憫，打算送回靈界。

「饒了你也行，你得先解釋一下，為什麼你沒什麼怨念，又能熬那麼長時間還沒消散。還有，你明明是古人的扮相，既然沒幹擾人間，為何又能說我們現代人的話語？還能聽懂我說的話......」

「呃...你一下子問這麼多問題，我反應不過來。等我先止個血......」

靈魂用力捏緊斷壁處的傷口，嘴裏念念有詞，正呲呲往外冒着靈氣的斷口漸漸平穩了下來，靈氣流泄也停了下來。

這一道傷口，至少一百年道行不見了。

「小妹，你問吧，我絕對不說謊！」止住了靈氣泄露，靈魂竟又像沒事人似的，看着庄妍。

楊稷都笑了起來，反到把聽不到聲音的陳慕，吊起了胃口。

陳慕扯著楊稷的胳膊，要楊稷解釋。

庄妍則有些糊塗了，那麼多問題，問都問過了誰還記得起來，想了想又想到另一個問題。

「我問你，今年四月的時候，這裏是不是有個女孩失足摔下來摔死了？」

「四月......現在幾月？我都不知道現在幾月。」

「那算了，你最近有沒有見到什麼奇怪的人，或者奇怪的事？還有，你怎麼活到現在的？我看你沒什麼怨念......」

庄妍說着話，把木劍上的真氣撤了，把劍重新整理進袖口。

「那不是因為當初，我初成靈魂時聽其它靈魂說過，只要念想着東西，身體就不會消失。我又沒什麼怨念，所以......我只好想着自己抱着石頭，將來變成石頭也是不錯的。所以，我就這麼一直在山上抱着石頭。」

「那......最近奇怪的人呢？」

「四月！你剛才說的四月？」靈魂忽然驚炸起來，就像想起什麼似的。

庄妍和楊稷直接懵掉，這靈魂唱的哪一出？

「我想起來了，最近從上面摔下女孩的前一天晚上，它們八個，就是你剛送走的那八個。它們為了撞到天師，好還是不好的問題吵得不可開交，我嫌它們太吵，於是悄悄跑去上面想找塊舒服的石頭靜靜。卻看見一個人，提着小桶，拿着刷子，頭上還戴着盞燈，正給石頭和台階上香油呢。」

「哦！」庄妍瞪大眼睛看着靈魂。

「當時我還奇了怪了，這好端端的，怎麼想起給石頭上油，難道他想烹飪石頭？第二天，那女的就摔下來了。我也算明白了，那給石頭上油的小夥子，就是想害那女的。」

「後來呢？我是說......你和那女的說了什麼沒有？」

「沒呀！我就抱着石頭躲在裏邊，它們幾乎見不到我。到是剛才那八個，什麼不懂，還叫她趕緊去叫那男的來救她。也不想想，靈魂都出來了，還有得救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