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倉庫里的怪叫
一圈巡視下來，我覺著怎麼也得有七八百米的樣子。其它地方還好，一路通暢，鳥語花香。唯獨那間倉庫附近，惻惻陰氣讓人很不舒服。
馬廠長很客氣，一邊親自去找蘇幹事查看員工花名冊，一邊安排肺癆王帶着我先下館子。
我心裏有些肝顫，這肺癆王不會是肺病晚期吧，一起吃飯？傳染了可咋辦。
肺癆王就像未卜先知一般，早早的，仔細的給我解釋了他咳嗽的主要原因：問題不大，塵肺。
「噗！」我一口茶水噴了出去，塵肺還問題不大？這人是不是少根弦啊！
肺癆王忙解釋：「這不會傳染，所以問題不大。」
點完了菜，廠長還沒過來，我便和他聊起了他的病史。
沒一會兒，馬廠長和蘇幹事都來到了飯館，蘇幹事拿着一個檔案袋，裏面有兩個清潔工的地址和聯繫電話，並且，還有四個陽年女工的資料。
我抽出來隨意看了看，發現女工資料都是帶彩色照片的，看起來像我要選美似的。
我把四個女工資料抽出來遞還給蘇幹事：「這個隨意，只要她們願意來幫忙就好。」
三人雖說都不信邪，但既然都準備當活馬醫了，也沒和我抬杠。馬廠長帶着我轉了一圈后，反到開始有些相信我了。雖說我在他們眼裏，就像一個乳臭未乾的孩子，但我的言談舉止，淡定自若，他還是多少有些期盼。至少，我的臨場應變表現，不像一個二十來歲的毛頭小伙。
吃過午飯，蘇幹事開車送我回到了新村，我倆約定明天下午四點，我在超市門口等他。
歐陽賈見我回來，從門口迎了出來小聲問道：「怎麼？又出去接私活啦？」
我點點頭，想先回家準備準備。
「小妮子都找你一天了！」
「這才過了半天，哪能找我一天。我先回去了，看她找我什麼事。」我心裏想着『找我就不會打個電話嗎？』等我拿出口袋的手機才發現，我的大屏山寨機，早沒電關機了。
「死哪裏去了，手機關機，連超市老闆也不知道你死了沒有。」
我剛上二樓轉角，庄妍義正言辭的質問聲音就傳了過來。
「誰知道你們這麼晚上班，我七點多就開工了。」我沒好氣的答道，開門時，又問庄妍：「你們領導答應了嗎？交錢就可以開始你的專訪。」
庄妍拿着一小摞鈔票遞了過來，「給你，不過今天只能算半天。」
果然，只有五百，我也沒反對，伸手接了過來，揣進了屁股後面的褲兜。
「進來吧！」我先進屋，王虎站起身子，看到我身後的莊嚴后，輕輕退去角落。進了家門，我沒忘了把我的手機充上電。
「早上去哪兒了？」
果然一個個愛財如命，我還沒喝口水，問題就來了。
「城西木材廠，那邊鬧鬼，我幫他們去看看。」
「騙了多少？」
我手裏端著茶杯，轉身看着庄妍，「做人要陽光，哪能說騙人呢？那邊還沒處理好，明天下午還得去，有個大案子，你有福氣了。」
「是嗎？先看到今晚的靈魂再說。」庄妍一臉不屑。
「一會兒我還得去找兩個當事人，用你的車帶我去怎麼樣？」我喝夠了水，這種不用白不用的免費交通工具，不能浪費。
「不行，我這得收費。」庄妍也小家子氣起來。
「那不用了，一會兒跟着我，坐公交車，車費自理。」我有些無語，大家閨秀，怎麼能這麼摳呢？
不過，庄妍只是跟我開個玩笑，我等着手機充滿，帶着庄妍出門。出門前，還是讓我等着她去公司開車。
有時候，這些有錢人也很奇怪，就我看來五塊的停車費應該是我這種小市民才會在乎的事，沒想到她一白富美也會在意。車來了，上車后我說了其中一個清潔工的地址。
問題又來了，庄妍是路盲，我的手機流量沒多少，一般只用來微信收款什麼的，要是下載個導航，再一路導到目的地，我的流量費就會讓我難過很久。
「用我的！」庄妍氣呼呼的打開自己的手機導航，輸入了目的地。
二十分鐘后，我來到了第一個清潔工的住址，和一村。
打通電話，她死活不願出來見面。並掩飾自己從沒有去過城西木材廠上過班。
手機開着免提，庄妍全都聽到了，並且對那人所說的話很感興趣。
掛了電話，我看着庄妍，「算了，她被嚇怕了，我們找另一個問問情況。」
「不用，號碼給我。」
庄妍拿出手機，按我手機的顯示輸入了號碼。
「你好大姐，我是欣興晚報的記者庄妍……嗯，對就是我。我們一直致力於城市防騙工作……對對對，就是這樣。我們隨機抽選幾個用戶，希望你能接受我的單獨採訪。嗯…就現在。」
『真能吹！』我在一旁覺得有些無語，這道貌岸然的庄大小姐，騙起人來可真不是蓋的。
「OK，搞定！我先去停車。」
庄妍一臉得意，開車找到地方停好。
現在我只能跟着庄研，裝作實習生的樣子。
十分鐘后，我們在村口飲品店見面，庄研給自己要了一杯檸檬水，我要了杯可樂，保潔大姐要了杯店裏最貴的咖啡。
有錢就是好辦事，我心裏暗想。
「大姐，這次隨機採訪呢是想讓你幫個忙。」庄研開始打開花匣，並假裝正經的打開了錄音筆，擺足了一個記者的姿態。兩人開始從民生問題聊到了民間傳說，僅僅五分鐘后，直入主題。
「大姐，現在，我們報社為了迎合讀者口味，四處搜集有關靈異事件的故事，不知道您這裏有沒有什麼題材。如果好的話，我們會花錢買下它。」
一聽說有錢拿，保潔大姐來了興趣。嘰里呱啦說了一大通小時候聽過的鬼故事。
「這些太老套，沒什麼賣點啊！不然今天就先到這兒吧，感謝大姐的配合，請留一個地址給我的助手，過幾天我們會給您郵寄一個禮品。」
保潔大姐一邊在我的筆記本上寫地址，一邊神秘的小聲說道：「我親眼看到過鬼，你們信嗎？」
我覺得我眼珠都亮了，庄研卻一本正經不屑道：「怎麼可能，您就別逗我們了，我們只是買故事，不信邪。時間不早了，我們也該走啦，下次有機會再聊。」
「別別別……」這回輪到保潔大姐不高興了，強力拉住了庄妍，硬要理論一番。
庄妍看似勉為其難的又坐了下來，開始聽保潔大姐講述。
『我勒個去，這欲擒故縱用得可比我用的好。』
「三個月前，我剛從城西木材廠辭職，你們知道為什麼嗎？」大姐壓低聲音，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
我和庄妍配合著大姐，進入了故事當中。
大姐叫程紅，三十八歲，跟隨丈夫走南闖北來到欣興，兩年前決定在欣興定居。不過房子還沒着落，租住在城中村，實際也不叫城中村，只能叫城邊村。不過，三五年後，肯定不是現在的狀況。丈夫用夫妻倆幾年的存款，貸款買了台私家車，跑起網約車。她也因為孩子上了中學，放學很晚，於是便找了一份清潔工的工作，多少能貼補家用。關鍵的是上班晚，下班早，還能勻出時間來照顧家人的飲食起居。但是，三個月前的一天，一切都變了。
那時正是冬天，雖然欣興地處南方，不常下雪，不過每天上班，還是感覺得到冷。好在她的工作是拿着笤帚簸箕，順着指定的線輪，沿途清掃落葉和一些生活垃圾，到也不覺得冷。一天的清掃途中，她路過工廠裏邊的一個倉庫。她覺著倉庫很奇怪，平時總有幾個人忙忙碌碌，今天卻冷清得出奇，一個人也沒有，門卻大開着。她去門口敲了敲大門，喊了一聲，有人嗎？沒人回應她，她壯起膽子進了倉庫，隱約聽到有人躲在某處竊竊私語，聽上去人還不少，就像躲避着什麼東西。當時覺得進退兩難，正猶豫不決的時候，她忽然覺得倉庫的牆面上隱約現出很多雙眼睛。那些眼睛目不轉睛的盯着自己，自己也忽然覺得裏面陰冷無比，和戶外比起來，完全是兩重天。
於是，她轉身就往外跑，卻覺得有人拉住了她的褲腰帶，並伴隨着一陣陣分不清男女的怪笑聲，直笑得她心裏發毛。那笑聲，如果當時是憋著尿聽到，肯定就被嚇出來了。
當時進倉庫不深，就三五米的距離，程紅卻使出了渾身解數，跑了一分多鐘，才跑了出來。出來后，倉庫里繼續傳出聽不清是男是女的笑聲。她以為是有人在裏邊做的惡作劇，便站在路邊對着倉庫破口大罵，但是，回復她的卻是那聽不清男女聲線的笑聲，罷了，竟威脅起她來。
「你若把這事告訴別人，我會找到你家纏上你，再也不會離開你。」
程紅模仿那聲音的語氣，我都聽出雞皮疙瘩來。
庄妍卻沒什麼反應，問道：「鬼長什麼樣？」
「你就別提了，那麼多眼睛盯着你，你還有心思去看鬼長啥樣？當天我就辭了職回家，再也不敢回那裏了。」說到這裏，程紅一臉恐懼。
「你這麼一說，明天我還真打算去一趟。」庄妍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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