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文武之分

我拐了個彎，臨時決定先快走到郵電大樓。

平時我的着裝飲食，並沒什麼講就，穿着不走光，不需要過分打理就好。唯一一套黑色西裝買來，還沒穿過兩次，就是兩雙球鞋換著隨意配，所以才能做到說快走，就快走。

我從新村西面出村，繞了個彎，往目的地走去。

一個小時后，我回到了超市，那裏的留言榜同樣沒有什麼新內容。幾天來，我都是隔一天去一次，但除了前面商業學院的那一單，再沒什麼新委託，也許，中間人確實退休了。

超市大門敞開，歐陽賈在門口假模假式的舞著太極。

我來到旁邊，問道：「劉一花的單子誰接的？」

老闆並沒停下手裏的動作，「償命鎖！」

哪有叫這名字的？不過想起老闆也只知道網名，網名這東西，只有你想不到，沒有他們做不到的名字。

我轉身準備回家查看電腦里的消息。

「怎麼？他做不好？」老闆依舊不緩不急。

「沒有，想和他聊聊。」

我沒再理老闆叫我等等，回到屋子打開電腦。

瑤正和王虎講著靈魂的一些規則習慣，看我有些氣喘的回來，忙起身問道：「公子，有什麼發現？」

「暫時沒有，還不確定他是否收錢走人，我想約他出來談談。」

我操作著電腦，查看這段時間群里的聊天記錄。

接單人叫『償命鎖』，這也是這段時間群里唯一的委託單。我印象里老闆好像提前問過我，但是我拒絕了，那時我不想再插手劉一花的事。

我選擇加他好友，申請理由是剛到欣興不久，想和同行交流。

不過償命鎖並沒在線，我也不能這麼干坐等著，況且，半月沒開張，心裏還是有些慌。雖說前面賺得不少，不過老荒著也不是個事。關了電腦我又回到超市，問老闆剛才喊我是不是還有什麼事。

「剛才有急事，你叫我還有什麼事嗎？」

「早上那小妮子來過。」老闆露出神秘而八卦的神情。

我沒和老闆說我見過她，只是不解的看着老闆，「你這麼八卦的表情，難道她是為我而來？」

老闆果然緩緩點頭，露出一絲韻味十足的微笑。

「別賣關子，她想幹嘛？」

「她要租你旁邊的屋子，並且要求把中間的柵欄移到她那邊，要和你做同一把樓梯上下的鄰居……我也沒看出來，你小子哪有吃軟飯的樣子？要不我把你攆走，叫我兒子回來和她做鄰居？」老闆又是羨慕，又像自言自語。

「她沒說為什麼嗎？這事要同意了，我就不好開展業務了。」我近乎奢望的看着老闆，希望老闆給我個驚喜。但是想到我曾給他起的外號，我覺得沒什麼希望。

老闆看出了我的心思，面露難色，「小楊，你知道我喜歡錢，喜歡賺很多錢……其實小姑娘不錯，至少……出得起價。」

「原來的租戶呢，他們就願意為五斗米折腰？」

「她親自找到租戶，補助了他們一年的房租。」老闆一臉無奈，表示出整個事件，他都是無辜的。

看來庄妍赤裸裸的是針對我，我無處可逃，因為和老闆簽約時，並沒有一個條款表明老闆不能把庄妍安排在我隔壁。

『算了，要是把我逼急了，我放瑤咬她。』

想到這裏，我看開了，「隨便吧！這是她自找的。」

說完，我回到出租屋，進屋前，特意查看了過道間的鐵柵欄，焊得挺牢的，要改位置也沒那麼簡單。

王虎和瑤發現了我氣色不太對，但又不敢主動發問，以為是劉一花請的天師很厲害。

「怎麼了，哥哥，那天師還在嗎？是不是你打不過他。」

王虎還是沒忍住，主動問道。

「還沒見到他，是其他事。」我順着問題回了一句。

「怎麼了？」瑤這段時間的態度和語氣，改了很多。

「沒什麼，是那小妮子，過兩天要搬來這裏，和我做鄰居。」我雙手抱頭回道，不過思緒又回到了師傅還在的時候。

那時師傅曾說過，『天師有文武兩個分支，他這支屬文，就是對靈魂總有慈悲之心，能說服教育的就說服教育，不是萬不得已，絕不會上來就讓靈魂魂飛魄散。武的那一支剛好相反，從開始工作到工作結束，廢話不會超過三句。都是三下五除二，解決問題。這類天師，動作大，解決問題速度也快，客戶滿意度極高。

正想着，王虎的聲音擾亂了我。

「哥哥，他又來了。」

我和瑤一起看向趴在窗戶上的王虎。好在昨晚我有預感，把窗戶上的符也下了，不然今天又得要他好看。

我走到窗邊，看向村中的街道。只見一頭戴紫金道冠，身穿黃色八卦道袍，手拿招魂鈴，肩背桃木長劍，個子精瘦，兩撇八字鬍正是一個電影里正經道士的標配。

王虎在一旁嚇得瑟瑟發抖，瑤也脫口而出：「好大的殺氣。」

「我去會會他，你們少靠近窗口。」說完，我沒等他倆回話便出了門。

我到了街上，趕上那道士，「道友留步！」

道士停下，轉身看着我。

我三步並作兩步，來到他身邊，「你好，我是烽哥，道友是償命鎖吧！早上在群里給你發了加友申請。」我表明了自己的身份。雖說群里話都不多，但幾天來我打招呼的消息和接單消息，只要他平時有上網，應該不會陌生。

「貧道稽首！」他竟然正經的給我施了一禮。

不過，這些禮數我卻從未學過，只能雙手抱拳：「幸會幸會。」

「不知道友叫我何事？」那道士更加正經起來了。

「有事請教，不知現在可否行個方便。」

道士摸了摸肚子，以我的認知判斷，這是表示能請吃飯就行。

「南門有家蘭州拉麵，量足味道還不錯，不如我們……」我可不敢邀請他上我那兒，遇到瑤和王虎，那還不得翻天？

「我像看中你一兩碗拉麵的人嗎？……前面帶路。」

五分鐘后，我們在拉麵館面對面坐好。我叫了兩碗拉麵，加了兩份帽。

「道友此次前來，所為何事？」

沒辦法，遇到這種特別能裝的，我只能入鄉隨俗。

「前幾天接了個單，無奈那小鬼乖滑得緊，幾下便沒了蹤影。這不，承諾了委託人，又來搜尋。」

「這大白天的，能找到嗎？」我表示不理解。

「道友有所不知，前天我除了看到那小鬼，感覺這村子陰氣凝重，還有很多遊魂飄蕩。我們不能墨守成規，要主動出擊，到人家裏推銷驅邪業務。昨晚我沒找到小鬼，回家想了一天，也算想通了。我打算搬來這邊居住，就近驅邪做法，雖然我原來那邊已經有了不少信徒，不過那邊的遊魂也被我驅散了不少，生意一天不如一天。這次過來，一是尋找住處，二是順帶觀察驅邪市場的潛力。」

「可是道友，我就住這裏，你說的這些我也能看見。不過我覺得它們人畜無害，道友沒必要趕盡殺絕，就讓它們自生自滅吧！」

「不殺他們，哪來錢養活自己？」

「可是我……」

我想告訴他你這樣會搶我的飯碗，但我不知道如何開口，才能顯得自己格調很高，風格也很高。

「你是文天師吧！」償命鎖忽然發問。

我點點頭，忽然靈光乍現。

「道友，要不這樣，既然你想來這裏長期居住驅邪，我也沒了生意。要不我把我的房子轉租給你，我換地方還算方便。我這裏可是家電齊備，公寓式裝修，又有美女鄰居作伴，每月只要一千六，五年起租。」

欣興雖說不大，不過息身之所應該不會難找，老李買的家電我加點價租給道友，自己重新買點簡單的就好，穩賺不賠啊。在心裏，我對自己經商的頭腦佩得猶如滔滔江水……

「切！我現在住的地兒一個月只要一百六，你一下子漲我十倍租金，是想餓死我啊！」

「一百六？」我驚得張大嘴。

「是啊！五六個人合租一套，便宜是關鍵。」

償命鎖租住在城南郊外村子，一套兩間大房被隔成了八個小間，每人幾乎就剩一個床加一個柜子的位置。沒廚房沒廁所，一切都得去公共區域解決，洗漱也是院子裏的兩個涼水龍頭排隊解決。我暗自佩服起道友大隱隱於市的大師風範。

「這邊房租都這麼貴嗎？」償命鎖吃完拉麵，認真問我。

「不是……也是我有些小資情調，租的規格高了些。不過這邊城裏可查得緊，可不會像你們那邊分隔出租的，最便宜的我覺著怎麼都得三百起吧！」我開始認真同情起比我還摳的道友了。吃住上太虧待自己的天師，我覺著不是個好人。呃，不是個好過的人。

償命鎖眉頭緊鎖，看樣子他正在計算這新村潛在的驅邪收入和房租收支的平衡。

「你平時不打點臨工貼補貼補嗎？」我忍不住問道。

償命鎖搖頭，「那是你們文天師的事，我們可是做一次法事掙一筆錢來養活自己。一來功法不至於生疏，二來名氣可以迅速提升，積累人氣。」

「您到欣興多久了？」

「兩年。」

『切，兩年了還租一百六的小隔間住，我見過摳的，沒見過你這麼摳的。』我腹中暗誹，看來文武天師，還是文的好，玉樹臨風逍遙自在不說，還能不為五斗米折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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