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鬼迷心竅
忽然，老闆好像認出了我，忙起身出了攤位，噗通就給我跪下了。
「大師救我。」
老闆忽然這麼跪在前面，我覺得整條街上的人都停下腳步，對我倆行注目禮。
「你嚇到我了，快起來。」我沒敢做什麼動作，只叫他快起來。
老闆起身抓住我的手，就怕我會跑了似得握緊我的手，「大師，快幫我，我真攤上事了。」
我注意到，他印堂之間的紫氣，越發濃郁了，而且，這就只是兩天的事。不過既然我來了，這些都不是問題，問題是如何讓他心甘情願的把那塊玉墜低價處理給我，或者……
「沒事，我看出來了，慢慢說。對了，我給你的符呢？」
「別提那符了，那天你留了符，當天晚上我就撞鬼了。」老闆說着，摘下卡在近視眼鏡上的墨鏡鏡片。黑色的熊貓眼顯示，他應該兩天沒能睡好覺了。
我被嚇了一跳，「這麼誇張？上次見你沒這麼離譜吧！」
「誰說不是……」老闆開始了講述。
那天晚上收攤，他一個人在家就覺著冷颼颼的，披着軍大衣也覺著冷得不行。晚上剛迷糊睡着，一個三頭六臂，青面獠牙的靈魂就來了，一直在夢裏追着他打，要他把那符咒燒了，不然就追他到天邊。幾乎整晚，他都在不斷的跑。他跑得快，那鬼就追得快，跑不動了，那鬼只在後面等着他跑。第二天醒來，感覺跑了一夜……他一度以為這就是最近流行的新詞『夜跑』。
第二天，他趕緊把符燒了，但是晚上，狀況依舊。但是他再也跑不動了，那鬼站在旁邊，在夢裏打得他生活不能自理，幾次把他從夢中驚醒。驚醒之後，困得不行剛睡着，靈魂又來了，變着花樣的驚嚇，讓他整晚不能安睡。這時他才想起，那張符的背面有我的電話，但是已經被他燒了。
這麼連續兩天折磨，早已不成了樣子，那靈魂就怪他用符咒傷它，它要報復老闆……
「這個問題說來也簡單，你得先告訴我，那塊玉墜哪裏來的？」
「哪塊？」
「我讓你放在符咒上的那塊彌勒佛玉墜。」
「哦！」老闆忙拿起攤位上的那塊玉墜，「是這塊嗎？」
我接過來看了看，搖頭道，「成色差了很多，雖說樣子一樣，但沒了那天看到的神韻，水頭也沒那麼足。」
老闆搶回手裏，仔細看起來，臉色變得有些難堪。我不知道他會不會懷疑是我掉的包，這戲加得太突然，我都不知道該怎麼演。
「大師，這玉有問題，昨天都好好的。您要幫我解決了我的事，我就把這塊玉墜送你。」
老闆終於入套，但我不能把問題處理得太簡單，這樣會讓他覺得是我誆他。
「你住哪裏？靈魂一般半夜才會活躍，不遠的話我到可以幫忙。」我一邊說，一邊又拿出小本，開始畫符。
「不遠，就在附近。」
「嗯，那你先說說這塊玉是怎麼來的？」我繼續畫着符。
老闆沉吟了一會兒，說道：「這是去年，我去雲南大理，在一個叫寂照庵的廟裏，無意撿到的，當時也沒多想。但是，你知道，我就是玩玉的，這塊玉墜的成色，確實超出一般凡品。回來后，本來我想賣一千六，但是，我發現，自從我把它擺到攤位以後，過來觀賞把玩的人太多，我的生意也跟着好了不少。於是，我就不想再賣了，就當作我的鎮攤之寶，專門吸引懂玉的客人。」
「真是撿的？」我把畫好的符折好給他，接着又交待道：「如果你確認真是這塊玉，請用符咒鎮住。下午幾點收攤？我好計劃時間過來。」
老闆接到手裏，想按我說的辦，但又有些不敢。
「怕什麼？收攤的時候，用個盒子，符咒和玉都放裏邊就沒問題。前些天也許是你收攤的時候，符咒沒能起到作用，你先鎮住就好，晚上我來幫你處理。」
「那你一定來，或者……這塊玉追您就先裝着。」老闆說着，就連着符咒和玉墜都遞了過來。
這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君子哪能奪人所愛……」說完話時，玉墜和符我都揣進了兜里。又正色道：「你家裏就你一人嗎？或者我可以現在去你家裏，連同玉墜的問題一手把它給辦了。」
「那最好了大師，我現在就收攤。」
說完，老闆靈活的收拾東西，合上攤位，變成了一把傘，一個木箱的樣子。又從後面拖出一架滑板，把木箱、雨傘和自己坐的摺疊躺椅放了上去，推著就走。
這些東西的設計，真心覺得不錯，我慢慢跟着老闆往他家走去。
路上，我又一次確認了這玉到底是不是昨天那塊，實際上我知道是，因為有時候玉墜里水頭太足的，就是有些蹊蹺在裏頭。老闆再三保證，就是這塊，關於成色變差，他信了我，還有模有樣的跟我分析了可能是鬼魂被符咒所傷，不敢再附在玉墜上了。
鑽進一條巷子，轉了個小彎就到了老闆家的單元樓。他住二樓，是父母留下的房子，父母兩年前就去了他哥所在的城市，這裏就變成了他在欣興的居所。每天倒些殘次玉墜首飾，還能維持生計。
進了家，為了省電，燈光被弄得很暗。這裏雖說地理位置不錯，但採光和環境就很一般，據他說，正在拆遷規劃中，堅持兩年，他也能成百萬富翁。
我沒繼續閑聊，四處查看靈魂遺留的痕迹，到也沒什麼新發現。
「老闆，我建議你別把這扇窗戶封死，有空開開門窗，讓風帶些空氣進來，驅驅房裏的邪氣。」房子不大，但有些封閉，是兩個直角方向朝外，很難有合適的穿堂風。
老闆應了，去找工具把廚房裏本來為了防盜釘死的窗戶撬開。
「屋裏沒什麼，到是你剛才說道，能幫你清理了邪祟，這玉墜就送我了？」我需要老闆再確認一遍。
「自然，你幫我弄好了，我怎麼感謝您都不知道，這區區玉墜算得了什麼。」
「那就受之不恭，當作你的驅邪費用了。放心，房間里沒有邪祟，我只能從玉墜里看看了。昨天我到覺得玉墜里有蹊蹺，但今天過來，發現這玉墜又正常了。對了，我驅邪的時候你想看嗎？我可以免費幫你開眼。」我拿出玉墜，準備朝裏邊喊話勸降，如果不行，就讓何楓和瑤一起進去降服。
「我能看嗎？」老闆一臉期待，但又有些不敢。
「當然可以，不過……記住要假裝你看不見的樣子，不然靈魂會找你麻煩。看你夠不夠膽，對了，今天見過鬼后，以後不能四處亂說，小心精神病院來把你帶走。」
「一定，一定。那大師幫我開眼吧！」
我畫了一張簡易祛印符，讓老闆裝好，又用經濟型淚水幫他開了眼。
老闆按照指示，規矩的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的看着我和桌上的玉墜，玉墜又閃過一陣靈光，他也看到了。
「好吧！現在出來吧，放心，這裏沒陽光。」我朝玉墜說道。
一眨眼的功夫，我面前幻出靈體，並不是三頭六臂青面獠牙的樣子，是一普通女靈魂，看裝扮，就是一個及其普通現代女子。
「為什麼要留在世間？為什麼要嚇唬老闆？」我沒看老闆什麼狀態，淡淡的和『她』說道。
「你是誰？為什麼要告訴你？」
「不說也罷，現在你有兩個選擇，一是告訴我你姓甚名誰？出生日期，我自有安排你順利進入靈界的辦法。二呢，便是什麼也不用說，我打得你魂飛魄散，從此三界消失。」說話的時候，我已經捻起降鬼扇印，向她釋放壓力。
「臭道士，你有什麼本事能降得住我？」
「對不起，我糾正一下，我不是道士，而是天師。你這種成色的靈魂，本天師讓你一隻手都可以。」說罷，我右手朝她拍出扇印，左手保持不動。
靈魂雙手交叉舉起，想擋住我的攻勢。
但是加了扇印的手豈是她的道行能夠抵擋，一聲慘叫飛了出去，撞在牆上跌落在地。嘴角流出紅印，就像人被打得吐血一般，不過不是血，是靈體體內的靈氣。這一擊便打掉了她不下十年的道行。靈體已有些虛無起來。
「十來年的修行還敢這麼狂妄？誰給你的勇氣……」
「大師饒命，我下次不敢了。」這時，她知道求饒了。
「那回答我的問題，告訴我你的生辰年月，我送你回去，希望還來得及。」
現在，她只剩幾年修行，稍微大點的風就可以讓她魂飛魄散。不過，我向來是有好生之德，不輕易殺生，剛才只是給她個教訓，順便讓老闆欣賞一下我的驅邪過程。
「我嚇唬老闆，是因為他先用符咒弄我……不過，我也沒做壞事，還幫他拉過不少生意，他卻這麼對我，我自然要讓他好看。」
我笑笑，目的達成，老闆這回也該知道，這送我的玉墜並不是好到沒邊，只是有了靈魂的加持，所以看着才水頭十足，成色誘人。
「好吧，這個我原諒你了。說說名字生辰吧，我送你去靈界，機緣還算正常，你還有輪迴。」我拿出小本，準備記錄。
「大師，要不然就放過她吧！我想留在身邊幫我，可以嗎？」
沒想到，老闆過來替他求情，並且想靠靈魂來幫他賺錢……這應該就是別人說的『鬼迷心竅』。
「想什麼呢？她讓玉墜變得成色極好，你以為是幫你嗎？她是不斷汲取你身上的精氣神，提升自己的修行。引來觀看的客人，她也在汲取陽氣補充自己。你別想太多，這隻會害了你。」我只好和老闆解釋，這靈魂並不是主動幫他，只是自身需要，無意中起到的作用而已。
靈魂詫異的看着老闆，「你看得見我？」
「嗯！」老闆一愣神，忘了我曾交代過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