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8、【教化四夷】

或許是因為看着方長面善，心生親切，方長面前的姑娘開始滔滔不絕，說起了議事廳裏面正上課的老師：

「據說南宮先生在咱們南疆轉了好幾處了，每到一個地方，就和長老們商議，弄到場地擺開陣勢教學生。託了他的福，寨子裏的娃兒們，才能夠學到些和中原娃兒們一樣的東西，不至於太過落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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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己背着糧食，也不用寨子裏供給飯食，說他要的只是什麼功德。不過大家還是去弄些獵物當禮物感謝，因為沒有南宮先生，大家的孩子根本學不到這些東西。」

「可惜大家給南宮先生說親，南宮先生都不應，若不然我還真想自薦一番，他長得那麼好看，還有學問，給他當個妻妾真不錯。」說到這裏，年輕姑娘臉上露出些傾慕的神色，看向議事廳里。

「您是找南宮先生有事兒？還是來看個新奇的？裏面講課還得一段時間，差不多太陽到天中的時候才會停，孩子們會回家歇息一番，南宮先生則會吃個加餐，請在這兒多等一會兒就好。」

方長道謝，依言在此處等待。

原來這蠻荒山寨和中原不同，這裏流行的還是一日兩餐，而這位姓南宮的修行人，則帶着中原的習慣，一日三餐。

他委託寨里人，將自己帶的糧食中午煮一下給送過來。

山裏雖然貧瘠但草木還算茂盛，不缺這點兒柴火。

「好了，下課，午後咱們再來此處，學習剩下的這兩段。」議事廳裏面聲音響起，然後幾乎是瞬間，裏面孩童的聲音和動靜便沸騰起來。

接着，一個個娃娃如同離弦之箭那樣，從門口裏面射出來，互相招呼著遠去。

方長見裏面的孩童都已經出來，便邁步走上前去：

「冒昧前來，南宮先生，幸會。」

對方一身讀書人打扮，他也早就發現了方長，於是停下正在收拾教具的動作，轉身朝方長回禮，笑道：

「閣下這是從此處路過？想來應當不是為寨里的事情而來。」

「那是自然，我來南疆有些事情要處理。在下粗通望氣之術，結果路過這裏時候，從遠處看到這邊氣象與其他地方不同，更是有靈機憑空而生，在這荒山裏一枝獨秀，所以好奇，過來看看尋找原因。」

「找到了？」

「沒錯，找到了，南宮先生就是造成這一切的原因，或者說，就是這處學堂。」

南宮先生笑了笑，沒有再回答。

他從別處拽過來一張舊椅子，讓方長坐下，而後繼續將教具收拾整齊，也拿過椅子坐過來，對方長說道：

「我不太懂望氣，不過此地條件簡陋，無法燒茶招待，抱歉。」

「在下南宮小貓，來自中原。」

這個名字不錯，不過姓名只是代號，尤其對修行人更是如此，方長也不以為意，拱手通報姓名道：

「在下方長，也來自中原，是雲中山人氏，閣下怎麼到得此處？」

南宮小貓點點頭，而後講述自己的經歷：

「原本是一書生。走上修行路后，依然對書中大道之理奉為圭臬，而且有了更多條件可以身體力行。」

「前面幾十年，我一直在中原、江南、巴蜀等地遊歷，也一直在施行書上所說的話，漸漸感覺有功德加身。幾年前，我來到這裏，看到山中蠻族雖然過得困苦，但和中原言語相通，只是不識文字，便想起了書上內容。」

「我便隨意選了路過的幾個寨子，開辦學堂，在這蠻地興教化、播文明，如此頗讓人念頭通達。而且這番舉動，竟然得到了天地不少反饋，看來這番算是做對了。」

對此，方長倒是知道，傳播文明帶向來很有功德。對於化外蠻族來說，施以教化，更是為天地所喜的事情。

當然，這也得符合「增強作為天地間主角的人族文明繁榮程度」這點，才行。

譬如若是帶着蠻族們私自造字，或者乾脆弄套表音字元為他們充作文字，那必然帶來後續久遠的分裂與衝突，那不僅無有功德，甚至說不定會有損修行。

「南宮先生，飯來啦。」外面有寨民的聲音響起。

聽到這話，南宮小貓起身迎出去。

「先生您的飯和水，裏面加了半隻烤山雞，是今天獵到的。」寨民說道，接着朝議事廳裏面張望：「南宮先生，您有客人？要不要我回去再煮些飯招待，快得很。」

「不必，多謝了，阿毛。」他朝給自己送飯的寨民道謝。

「南宮先生您可別這樣說，應該是我們寨子謝您才對，大家心裏都清楚，要不是你來，孩子們也無法學到東西，這份恩情豈是煮個飯能夠還上的——照我說，要讓寨子供應您全部飯食，再準備些銀錢才能還上。」

面對寨民耿直的話語，南宮先生笑出聲來，而後寨民自己回去，他拿着個小籃子走進來：

「裏面飯菜量不少，一起吃些？」

說着南宮將竹籃放在桌上打開，裏面是闊葉上的糙米飯，還有半隻烤雞。籃子裏還斜躺着個竹筒，裏面是煮好的茶水。

「好，不過我也湊個份子吧。」

方長打開雙肩包，從裏面拿出一疊還帶着熱氣的麵餅，又拽了盤滷味拼盤出來，也是熱氣騰騰，裏面是鹵鴨、滷肉、豬耳絲、鹵豆皮、鹵豆乾之類，放在桌上。

「好背袋！」

南宮小貓看到方長的雙肩包贊道，他也是修行有成，能夠看出來這背包是個了不得的器具。不過他看到方長拿出來的麵餅，像剛剛看到方長這位同道來訪一樣高興：

「離開中原多年，倒是許久不曾吃過此物了，哈哈。」

於是他立刻去取來兩個粗瓷碗筷，將裏面米飯分好，又拿來個竹筒給方長倒上茶，二人一同進食。

吃了兩口餅和滷肉，南宮先生有些意猶未盡，他看了看方長腰間的葫蘆，問道：

「方兄弟這葫蘆裏面有酒沒有？」

「自然是有的。」方長將葫蘆摘下來，放在桌上道：「裏面有三種，中原的高粱酒，西域的葡萄酒，以及江南的米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