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大結局2

第二百八十九章 大結局2

「哥!」

聽到裏面傳來的聲音,老九下意識叫了一聲。

「給我斷後!」

我扔下一句話,沖了進去。

「我等你!」

進入小廳的一瞬間,我聽到了老九的聲音,眼前的畫面也跟着一變。

都說一步天堂,一步地獄,我目前的情況也是如此。

兩間相對的卧室之間有一個小廳,小廳內放着一張餐桌,進入小廳后,我第一眼看見的就是餐桌,只不過餐桌上放着的不是原本的杯子,而是由白骨做成的杯子。

杯子一共五個,放在茶盤裏,環成一圈,正好對着我,也就是說,是五個白骨杯正對着我。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明明在我眼裏的是五個白骨杯,可我在上面看到了很多張臉。

有爺爺的臉,也陳家父子的臉,也有死在陰陽河內的那些人的臉,一張張人臉不斷閃現又不斷消失,不停變幻著!

變的不只是杯子,還有桌子。

桌子是木質的,現在變為了骨質,一根根森白的白骨組成了桌子的主體,桌面則是黃褐色的人皮,隱約間,能聽到一陣陣若有若無的哀嚎。

我頓了一下,用眼角的餘光掃視周圍,更多的變化呈現在我的眼中。

進入小廳后,原本的彩色世界離我而去,所有的一切都是灰濛濛的。

牆上原本貼著淡黃色的牆紙,但在現在看來,牆紙是灰白色的,上面還帶着灰褐色的霉斑。

腳下的瓷磚之前是白色,現在雖然顏色沒變,但每一塊瓷磚上都遍佈着一塊塊拇指大小的黑褐色物質。

我悄然用腳碾了碾,這種觸感,有些像是血液乾涸后形成的塊狀物。

雖然進來之前我就已經料到會很難,但我沒想到,一進來就給我來了一個下馬威。

劉博被黃驊夫婦吸收,連個渣都沒留下來,而劉博,他的怨氣已經凝成了實質,等於是一個完成的攝青鬼。

吸收了劉博的黃驊夫婦,肯定比他要還要猛,進入小廳幾乎是一個必死之局,這一點,我非常清楚。

進來,是會死人的。

雖然如此,我還是進來了。

原因很簡單,不進來,我同樣會死。

我能感覺到,無為子正在慢慢的復甦,這些天以來,我經常性的露出那種奇怪的笑容。

這不是我在笑,這是無為子在笑。

開始的時候,這種笑容出現的頻率並不高,只有接觸到陰氣時才偶爾露出來,最近幾天,我幾乎每天都會露出這種笑容。

如果不進來,按照現在的情況下去,可能是一個月,也可能是兩個月,我的身體就會被無為子佔據,而且是無聲無息的佔據。

也許一覺醒來,我就已經不是我了。

醒過來的是無為子,而我,永墜黑暗。

所以,與其慢性死亡,不如拼一把。

我很清楚,一旦我遇到生命危險,無為子一定會出來的,他出來不是為了救我,而是為了救他自己。

為了佔據我的身體,他佈局了很多年,一旦我死了,他的籌謀便落了空。

無為子想要的是一具人的身體,而不是死人的。

他想要的是如同一個正常人一樣活着,而不是變成一具陰屍。

如果他想變成一具陰屍,他根本不用等到現在。

正因為清楚這些,我才會冒死進入小廳。

唯有一點我不太清楚,如果沒有這棟凶宅,我會被無為子在潛移默化中消化幹掉,也許睡了一覺便再也醒不來。

文辛月提前布了這個局,讓我知道了無為子就在我的身體中,也讓我下了這個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決定。

之前我還沒想這些,誤以為文辛月和無為子是一夥的。

現在看來,好像不是這麼一回事。

如果他們是一夥的,文辛月沒必要布下這個局,只需要等待就行了,我早晚會被無為子吞噬。

但她沒等,反而布下這個局,讓我提前知曉了無為子的存在,也促使我坐下了這個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決定,她到底想要幹什麼?

說她和無為子是一夥的,她又布了這麼一個明顯不利於無為子的局。

說她和我是一夥的,這明顯不對,她要是和我是一夥的,她完全可以告訴我一切。

很明顯,文辛月有自己的打算,她把我和無為子當成了她手中的棋子,至於她的目的,暫時不得而知。

我緩緩吐出一口氣,轉過身,看向左側的卧室門,那上面吊著黃驊。

三陰匯聚之局,如今只剩下黃驊和葛青兩個,我本以為黃驊會有變化,可他一點變化也沒有。

黃驊還吊在門上,腳尖挨着地,上吊繩深深嵌入他的脖子裏。

我又側頭看向葛青,嚴格來說,黃驊是先被殺死,然後被吊上去的,只有葛青是弔死的。

所以,黃驊的臉相對平靜,而葛青的臉,異常猙獰。

葛青看起來同樣沒有變化,眼睛向外凸著,腳尖點地,面容青紫。

我有些疑惑,這和我想像的貌似有些不一樣。

在我看來,進入小廳后,這兩位一定會攻擊我,我在全力抵抗后不支,從而引出無為子。

進入小廳時,我除了一把用鬼頭刀做得短匕,什麼都沒帶,東西都在老九那,這是我之前就定下的策略。

只有我陷入險境,才能引出無為子。

無為子是什麼人,我很清楚,以他的修為,我帶的東西多了,他很可能直接幹掉黃驊夫婦,那樣一來,我的謀划就落空了。

我需要的是,我干不過黃驊夫婦,無為子也打不過,最好拼個兩敗俱傷。

只有這樣,佈局的文辛月才會出來,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那隻黃雀,鄒凡宇也會出來。

也只有在我和無為子都受重創的情況下,鄒凡宇才有機會將七七我的身體中拉出去。

這是我們早就定好的計劃,可現在,黃驊夫婦沒有攻擊我,這怎麼辦?

「主動攻擊!」

這四個大字在我的腦子裏閃現。

說實話,讓我主動攻擊一個攝青鬼,我多少有些慫。

有句話怎麼說的來着,計劃是好的,但變化是快的。

我左右掃了兩眼,深吸一口氣,握緊了手上的匕首,準備攻擊黃驊。

相對而言,我更擔心葛青一點。

黃驊死的時候,可是沒有多少痛苦的,他是被下藥后殺死的,可葛青不一樣。

她先下藥殺了自己丈夫,又將自己丈夫吊在門上,然後又和自己的丈夫面對面弔死。

做下這些,原因很簡單,她認為黃驊劈腿,她殺死黃驊,不是為了報復,而是為了和黃驊生生世世在一起,說的不好聽一點,她和黃驊面對面自殺,就是為了在死後也能看着黃驊。

已經偏執到了這種地步,可以想像的到,她的怨念到底有多深。

所以,我不敢惹她。

我很害怕被她秒了。

這要是被葛青秒了,一切的設計都是空的。

想通后,我轉過身,橫移了一步,靠在牆上,讓自己和黃驊平行,然後握著匕首向著左側捅,眼睛卻死死的盯着葛青。

葛青這個女人,無疑是偏執的。

這種女人有一種很偏執的理論,她將黃驊看成是自己的私產,她對黃驊做什麼都可以,但別人不行。

所以,攻擊黃驊,也得防著點葛青。

一刀捅下去,刀鋒上傳來一股滯澀感,這種感覺,和捅劉博的那一下非常像,甚至比那個還要強烈。

就如同我預測的那樣,吸收了劉博之後,黃驊身上的怨氣更強了,凝氣成煞,他也有了有如實質的身體。

「哼!」

有身體就有感覺,一刀下去,黃驊抖動一下,悶哼一聲,眼皮向上撩了撩,但是沒有睜開。

相比於黃驊,對面的葛青反應更大,她的身體扭曲著,嘴一張一合,艱難的吐出幾個字:「我要你死!」

這是對我說的!

伴着這四個字,她的身體來回搖晃着,青紫色的腳指甲在地上來回蕩著,帶出一陣刺耳的摩擦聲。

雖然如此,她依舊被吊著,依舊掙脫不出。

看到這一幕,我愣了一下,隨即明白了她和黃驊為什麼還在門上吊著。

大多數情況下,非自然死亡的人變成鬼后,都害怕致他們死亡的那件東西。

比如被砍死後變成鬼的,怕的就是砍死他們的那把刀。

被人撞死後變成鬼的,怕的是撞死他們的那輛車。

而上弔死的人,變成弔死鬼后,害怕畏懼的是那根上吊繩。

葛青現在就是如此,她根本無法從那根上吊繩中掙脫。

「不對!」

看着葛青晃來晃去的身體,我忽然意識到一點,葛青死後,是有人給她收屍的。

當初發現她上弔死後,有人報了警。

黃驊夫婦兩個都上吊而死,還是相對上吊,這不是小事,尤其是通過解剖,確定黃驊的死因后,是要連偵查的。

據我所知,無論是黃驊還是葛青,他們上吊的那根繩子都被當做了證物,被收了起來。

那我現在看到的是什麼?

我可以確定,吊著葛青的那根繩子,是真的繩子,而不是由陰氣幻化而成的。

如果是真的繩子,那麼問題來了,曾經作為證物的上吊繩,是什麼時候又掛在門上的,又是被誰掛在這裏的?

「文辛月?」

我第一時間想到了她,這個局是她布的,除了她,我想不到別人。

「她到底要幹什麼?」

我有點犯嘀咕,不管怎麼樣,這種做法算是幫了我一個小忙,沒有那根上吊繩,如今我會怎麼樣,還真不好說。

看着依舊左右搖晃,劇烈掙扎,卻依舊掙不脫那根上吊繩的葛青,我緩緩轉動匕首,在黃驊的身體里攪了攪。

「哼!」

黃驊的呻吟聲更大了,眼皮抖動的也更加劇烈了,他隨時可能醒過來。

我用舌尖頂着牙齒,已經做好了再次咬破舌尖,噴吐舌尖血的準備。

我現在的行為,用兩個字可以形容,那就是作死。

循序漸進的作死,一來可以保證,不至於被黃驊夫婦秒掉,二來可以保證,無為子能被引出來。

「哼!」

又一次轉動匕首后,黃驊眼皮終於撩開,他睜開了眼睛,那是一雙佈滿了血絲,滿是絕望的眼睛。

看到這雙眼睛睜開的一瞬間,我的心咯噔一下,有種不好的預感。

「為什麼要叫醒我?為什麼?」

黃驊的臉因為痛苦而猙獰著,但我能感覺到,讓他痛苦的不是身體上的,而是心理上的,他不想面對葛青。

我意識到,如果不是他自己自閉,他恐怕早已經醒了,我在這種情況下把他叫醒,會發什麼什麼?

更為關鍵的是,我忘了一件事。

黃驊不是被弔死的,他是死後被吊在了門上,所以,他脖子上的那根上吊繩根本束縛不住他。

剛剛意識到這一點,一隻青紫色的手便掐上了我的脖子。

「哼!」

感受到脖子上的那股冰冷感,我想都沒想,一口對着舌尖咬下,噴出一口舌尖血,手上的匕首也在同時轉了一下。

這一下之後,我脖子上的那隻手一下握緊,一種難以形容的窒息感瞬間襲來。

「呵呵!」

我卻在這時裂開嘴角,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無為子出來了。

「敕令,封禁!」

下一刻,我張嘴吐出四個字,空着的那隻手對着身側凌空畫了一道符,同時噴出一口血。

血噴出的一剎那,一道血色的符籙成形,印在了黃驊的臉上。

滋啦!

血符印上去的一瞬間,黃驊的臉冒出一股青煙,掐住我脖子的那隻手鬆了下來。

趁著這個機會,我腳踏一種奇怪的步伐,以一種有韻律的節奏向後退了幾步。

「七星步!」

停下后,我心裏浮現出幾個字,也讓我明白了自己現在的狀態,無為子出現了。

我這會的狀態有些怪,看着邁著七星步,倒提着匕首的自己,好像在看一個外人。

「啊!」

另外一邊,可能是黃驊的慘狀讓葛青的怨念達到了某種臨界狀態,她的身體搖晃的更加厲害了,那根掛在她脖子上的上吊繩發出咯嘣一聲,斷了,落在地上。

葛青順勢飄出,將痛苦哀嚎的黃驊抱在懷中,一道漆黑的陰氣順着她的手流入了黃驊的身體,黃驊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復原。

攝青鬼就是如此,只要怨念足夠強,陰氣足夠濃,無論受了多重的傷,都可以復原。

「哼!」

眼見着黃驊復原,「我」冷哼一聲,左手在匕首上一抹,帶出一道血痕,呵斥道:「敕令,封魔!」

四個字吐出,「我」又邁著七星步沖了上去,許多以前不懂的東西,忽然福至心靈,一下子明白了。

攝青鬼確實是最難搞的鬼,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最好搞的鬼。

攝青鬼攝青鬼,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已經不同於正常的鬼,他們有身體,能感覺到疼,有自己的意識。

而對付攝青鬼,最好的東西不是能驅邪鎮魔的法器,而是煞器。

何謂煞器,「我」手上的這把以鬼頭刀製作的匕首就是煞器,這叫以煞制煞。

我在進來之前,在冥冥中,選擇了這把匕首,而這把匕首,正是對付攝青鬼的最佳武器。

我忽然有些疑惑,我不知道這是我做的選擇,還是無為子做得選擇。

前衝上步,刀鋒上帶着一道紅痕的匕首在黃驊的脖子上一掠而過,他的脖子上出現一道裂口。

一擊而中后,我邁著七星步持着匕首向上斜撩,在葛青打過來的手臂上帶出一道長長的口子。

「咳咳!」

下一刻,黃驊咳嗽幾聲,脖子上的裂口迅速擴大,向外噴出一道血霧。

血霧噴出后,小廳內的灰白之色更濃了,那股子腐敗的氣息也更濃了。

「老公!」

葛青發出一聲哀嚎,看那樣子,就好似黃驊真的死了。

伴着這聲哀嚎,她手臂上的傷口迅速復原,一道道漆黑的陰怨之氣不斷鑽入黃驊的身體。

伴着這些陰怨之氣的鑽入,黃驊脖子上的傷口迅速復原。

「老婆,這樣其實挺好!」

黃驊突然推了葛青一把,向下垂著的手猛地插入已經復原了大半的脖子,向內一撕,傷口再次擴大,血再次噴了出來。

「老公!」

葛青嚎叫一聲,不知道是忘了輸入陰怨之氣,還是什麼原因,只是手忙腳亂的去堵傷口。

她這樣一忙,傷口更大了。

「這樣挺好!」

黃驊嘴角露出一抹笑容,有向下一撕,看着葛青說道:「老婆,其實我有一句話一直想要對你說!」

「都這個時候了,還說什麼!」葛青近乎瘋癲的嚎叫着,還在那手忙腳亂的堵著傷口。

「老婆,我沒有對不起你!」

黃驊嘴角的笑容綻放開來,手用力一撕,將自己的頭撕了下來。

頭被撕下來的一剎那,黃驊的身體迅速變淡,一團團的陰怨之氣從他的身體逸散而出。

看到這一幕,我有點懵逼,這他媽是什麼情況,一隻攝青鬼竟然在我眼前自殺了。

更讓我懵逼的是,黃驊竟然在臨死前說,他沒搞外遇,也沒搞小三。

所謂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如果黃驊說的是真的,那麼葛青豈不是殺錯了人,這豈不是太荒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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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流相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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