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不可戰勝
「是什麼？」晷景覺得這很唐突，既然是尤加利留給雲翳的，她怎麼沒有跟他說？而是由一個四百年後的人類傳達。
「禮物。」
「什麼禮物？」
「一條後路。」玥撫著盒子上的雕刻，神秘一笑。
後路？
晷景伸手要接過檀木盒子，不料，玥一把移開。
「晷景大人，稍等！你和尤加利的交易，先說明一下，作為報酬，我會把這個盒子裏的東西的使用方法告訴你。」
晷景媚眼一挑。
「那麼便宜？」霆霓也是很驚訝，盒子裏的東西不怎麼值錢？
玥更驚訝，都嚇出敬語來了。
「殿下真心覺得？一起那麼久，殿下終於懂我們的辛勞和苦楚。」
他不懂，完全沒有的事。
「這件商品的價值體現在使用價值上。」
就是說使用率很低？尤加利給雲翳留了一個沒啥用處的禮物，倒是挑起一點好奇心。
霆霓朝晷景望去——說吧，這個點沒什麼隱瞞了吧？
「沒什麼好說的，倒是人類巫女應該要跟我說清楚。」雲翳健健康康活到現在，完美得他都差點要遺忘了，可是這些遺物一天還留在他手上，內心就隱隱感覺事情沒有結束。
「你有什麼不清楚的？你們的交易不是說明一切了？」
「我們的交易？讓雲翳活過來，讓尤加利的孩子在這裏出生，期間不能讓他們見面，直到人類巫女把孩子帶走，她甚至都沒有說雲翳會變成結界守護者。」
玥瞠目，她以為他們都談好了，事實顯然沒有。
「尤加利說，從人界來的巫女會解釋一切。」所以，他一直在等待人類巫女的到來。
下一秒，玥直接從椅子上摔下來。
「她真的那樣跟你說？」她錘着地板，趴在地上都起來不了。
「是。」
「你也什麼都不問？」
「當時只要雲翳能好起來，我願意付出一切代價。」
她總欣賞就是這種委託人。
不過，那個尤加利……真懶！
以前的巫女真隨便，以前的異族也真好說話，現在可不行了。
如此一來，她得接下尤加利沒有完成的工作，先行者不是來尋寶的，而是來償還債務的。
雖然早有此覺悟。
好討厭！
蹲在地上糾結半會，準備最後的掙扎，她腦袋歪了歪，猛地驚醒。
不，不對。
詢問晷景關於委託的事宜不是隨口說說的。
巫女的契約無論過了多久都會應召集合到她們手上，可是並沒有尤加利的，一份也沒有。
尤加利消失在人界，彷彿從沒有生存過人界般，什麼都沒有留下。
若非一開始與雲翳見面，依靠霆霓的記憶，她根本無從下手調查尤加利，回收她在異界遺留的物品也無從說起。
歷代的巫女是根據當時留下來的謠言和靈界的異常出入記錄斷定曾經有巫女越過人界去了別的地方。
事實上，她們並不承認尤加利「巫女」的身份。
當時負責聯繫的巫女並沒有找到尤加利，也沒有其他巫女曾經接觸過尤加利。說白了，尤加利只是擁有巫女的身體和能力，並不是真正意義上能處理異族事宜的巫女。
所以，尤加利和晷景之間的並不是巫女契約。
可能根本就不存在契約。
等了半天不見她爬起來，情緒低落也太久了，霆霓彎下脖子，不看還好，嚇得他端端正正地縮回去。
「怎麼了？」晷景好奇的問。
「沒。。」霆霓作祈禱狀，見晷景欲上前觀看，阻擋道，「你最好不要看。」
她在笑！
笑？
在他們閃神的一剎那，玥把檀木盒子緊緊裹在懷中。
她「笑」是什麼意思？
「你現在打算怎麼做？」霆霓問。
晷景瞟向霆霓，他在問誰？
——不可能贏過她。
晷景腦海里不覺浮現霆霓的話。
隨着笑臉蔓延開來的恐怖感，這是什麼情況，風雨欲來的預感，或者他該把意願書一擱完事，在那之前，得把檀木盒子的事情搞清楚。
「既然是雲翳的東西，給我！」
「你們拿着也沒用。這個盒子放在這裏四百年了。」玥把盒子捧在手上端詳，彷彿真的能從上面的雕花看出年份。
然後一隻眼睛從盒子移出來，盯着晷景。
他心一擰，冷汗從額邊滑下，掠過她的眼睛后，他的眼睛移不開，頭有點暈暈的。
「你到底在裏面看到了什麼？不，裏面的是什麼？」
「晷景大人，尤加利的魔法有效期已經到了，或者你需要一份新的，真正的委託契約。」
真正的——
晷景奮力掙脫，衝到玥跟前，吼道：「裏面到底是什麼？」
「雲翳！」
什麼？
「雲翳！這個世界本來就只有一個雲翳。尤加利到來之前，孩子到來之前……」
「你想說什麼？」霆霓寒著臉。
玥充耳不聞，繼續盯着晷景道：「孩子出生之後的雲翳，成為結界守護者的雲翳，繼續留在這個國度的雲翳……」
他們從沒有相遇過，也不會相遇，在人們的腦海里也只有其一。
「這個盒子……能讓一切恢復正常。」
霆霓和晷景怔愕，他們明白她話中之意，又不完全曉得，這個時候的情況和那時不一樣，她怎麼可能做得到？
「她不可能做得到！」說完，晷景看向霆霓。
他希望得到別的，可霆霓只是沉默。
雲翳是靠什麼活下去的？
「她做得到，尤加利能做的事情，當她是個孩子的時候已經能做了。」
「你說什麼？」玥奇怪地問。
霆霓不是在恐嚇他？他的披風在顫抖？
所以，她能讓一切恢復正常？
什麼才是正常？
晷景盯着檀木盒子。
那個盒子——
晷景迅身，在玥身周繞了一圈，回到原來的椅子上，他打開盒子，一臉受到驚嚇的神情。
霆霓伸長脖子奇怪地看着晷景。
——什麼都沒有？
玥故作驚訝，然後忍不住笑了。
即使他們知道了又阻止得了嗎？
「你想怎樣？」晷景直想甩開盒子。
「我最初的想法是把雲翳帶回人界。可是，情況已經不允許，而且來到了這裏……」
這裏有跟他使用一樣的魔法的族，有曙雀，有他熟悉的地方，最重要有他母親的記憶。
多納爾宮也很好，被霆霓周全保護，還有雲翳的姐姐，可是他不能以「雲翳夫人」之名一直生活下去，宮外已經謠言四起。
帶雲翳回人界，得做一堆準備，例如契約——
巫女不會和結界守護者契約的。
而雲翳他們的情況更是複雜。
所以雲翳公主必須離開。
雲翳的事情，人類小孩不會拿來兒戲。
「如果雲翳成為結界守護者，一切就會延續下去，是不是？」
「霆霓，你——」晷景跳起。
「殿下果然深明大義。」
「晷景，我考慮到的的確不單是雲翳，但在所有事情都是對雲翳有利的情況，我不懂你反對的理由。並不是雲翳不重要，或是雲翳更重要，我儘力，同時尊重兩個雲翳的意願。」
就算世人都同意——
「不，我不會同意，雲翳也不會願意。」晷景把盒子扔回給玥，同時還有意願書，「你走！」
「謝謝，我會把盒子轉交給雲翳公主的。」對他的無禮，玥表現出很大的忍讓。
「我要你馬上滾！」
咯咯！
「你怎麼不聽聽本人的意見？」玥走到門口，不遠處，雲翳公主跳落天堂鳥，戰戰兢兢的轉向門口，玥說，用雲翳公主也聽得見的聲音，「如果她真心想守護這片土地，那就應該站在更高的角度，而不是局限在七號樓或是這裏，站在更高的位置才能更清晰地看見危機。」
雲翳立在門前，看着屋內的凌亂，晷景的惱怒，霆霓的坦然帶着些微緊張，還有幸災樂禍味道的人類小孩。
她總是那副表情。
「霆霓殿下，或者在她啟程前，需要一個嚮導。」玥下逐客令。
留下她和晷景？
只能如此——
霆霓和雲翳坐在十三號樓邊上，看着星空，等待着明天的晨曦。
當太陽落在門口時，晷景沖了出來，一臉倦容扶著牆，可是身心疲憊。
「不知道還以為你們大戰十個回合。」
「我贏不了她，你不是說過？」哪能來十個，一個都讓人受不了，「從沒有見過如此難纏的小孩，她的父母都是些什麼人？」
「她的父……你也認識的。」
「誰？我得好好教訓他，早說，我把他小孩一起教訓。」
「那條狼可不喜歡你教訓他的孩子。」
這許久沒有出現的昔日的名字讓晷景驚愕。
「那條狼？她是狼女？那說什麼是人類巫女。」
「收養的，她是人類，父母是普通人類，我沒說錯吧？」霆霓望向屋內，「人類小孩？」
屋內寂靜得只有飄散的塵埃。
「她已經回去了。」
回去了？
「抱着意願書一溜煙就不見了。她讓我跟你說，讓你跟雲翳說——我們一定會再見面的。」就是說她還會跑進來，把這裏當成什麼了？
雲翳是，尤加利的孩子？
就是說，晷景答應讓尤加利的孩子留下！
晷景煩躁地抓抓頭，胡茬子都冒出來了。
「的確不可戰勝！」
初篇故事到這裏基本結束！書名也最終確定，鑰之初(篇)！
等待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