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6|第 6 章

張婆子分給兒子媳婦的錢並不多,應該說很少,但這錢是過了明路的,可以光明正大拿出來用,無論是加餐,還是添新衣裳,張婆子都不會管。更重要的一點是,家裏人該有的,他們都會有,並不會因誰多得了錢,就讓誰往裏頭貼補。

就這一點,沈老爹和張婆子便廣受好評。若不是沈家河身體有缺陷,也不會等到現在才說上媳婦。畢竟比起一輩子的幸福而言,這點好處實在不值一提。

當然,也不是沒有人見錢眼開,貪圖沈家給的聘禮,只是他們都瞅准沈家河不好娶媳婦,一個個獅子大張口,怎麼談也談不攏。沈家家境在農戶中也就一般以上,不可能為了娶兒媳婦,就把攢的家底全都花光。大家還要過日子,萬一誰有個病痛,讓他們上哪找錢去?

將錢收好后,沈老爹示意大家開飯。

土豆燉雞聞着很香,吃進嘴裏卻不是那麼回事。不是陳二嫂廚藝太爛,實在是窮給鬧得。鹽價太高,要五十文一斤,大家都是能省則省,連鹹菜疙瘩都是限量供應。忘了說,腌制鹹菜的鹽要便宜許多,和平日裏吃的鹽不是一回事。

方天林想着,估計這些鹹菜不能多吃,限量倒也不錯。

飯後消了消食,方天林便挑了一副空桶去埠頭,後邊跟着沈家河。

沈家河原本不同意,方天林是新媳婦,雖然是個男人,廣延村這邊也沒那麼講究,到底是剛進門,在野外袒胸露背有些不像話。只是他反應慢,和之前幾次一樣,一說兩說,便被媳婦說得暈頭轉向,等他反應過來時,已經按著媳婦說的做了。

有類似想法的可不光他們,方天林和沈家河到時,清水埠頭這邊已經圍了好些人。大家都懂得適可而止,每人最多挑一擔水到邊上去淋浴,洗完后還會挑一擔水補上。

「家河,有了媳婦就是不一樣,都愛拾掇自己了。」

有人和沈家河開玩笑,沈家河一律笑容以對,很好地掩藏了他反應慢半拍的缺陷。

方天林在心中為便宜媳婦豎起大拇指。每人有每人的活法,想着避開缺陷,至少證明沈家河本人並不笨,只是瞧著容易讓人誤以為他老實好欺負。

廣延村是個大村子,人口不少,住的也比較分散,但附近只有這麼一條沙河。就跟河名一樣,這條河少有清澈見底的時候,基本上常年都混帶着泥沙。

現在沙河水並不算渾濁,真正看着就讓人倒盡胃口的是每年夏日的雨季。那個時候,水流量很大,整條河一眼望去,都是黃色的,跟方天林記憶中的黃河有得一拼。不過,沙河比黃河小了許多,最寬處也只有六七米,窄的地方甚至人都能跨過去。

如此不起眼的沙河,偏偏是沿河諸多村莊賴以生存的源頭。若沒有這條寒磣的河流,廣延村一帶估計田地都得荒蕪。人缺水會渴死,莊稼也一樣。

別以為一擔水很多,村民用的桶是那種在井裏打水的桶,很小。方天林不怎麼痛快地洗了個涼水澡,最後擦乾淨身體。他總有種感覺,似是白布巾帶了絲黃色。他就著最後一點光亮,拿過沈家河那一方看了一眼。他沒看錯,沈家河那條布巾已經泛黃。

這不是沒洗乾淨,而是水質的原因,長年累月積聚下來,估計怎麼洗都洗不去上面的陳垢。

方天林又對着沈家河的牙齒看了半天,發現並沒有出現一口難看的黃牙,吃水上想來還算湊合。

趁著天色發暗,方天林藉機從水空間抽了些水出來,先將兩隻桶清洗乾淨,再趁人不備灌了個半滿。

沈家河自告奮勇挑起擔子就走。這次,方天林沒有阻攔。春末夏初,晚間氣溫還有些寒涼,能出來洗涼水澡的漢子,都有一副好體格,沈家河也是如此。

一個白天過去,方天林不再如之前那樣瘦得像根竹竿。對於他這麼大的變化,沈家人以為是自己記錯了,要不然,哪有人可能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大變活人?至少方天林從早上出現在沈家人面前開始,性子如一,並未出現性情大變的情況。或許是到了沈家后吃好喝好,身體也長開。嗯,沒錯,就是這樣。

沈家人自我腦補,倒是讓方天林省事不少。至於外人,那就簡單,方天林是新媳婦,大家對他都不了解,不會無故去懷疑這些。

新婚第三天是回門日,方天林還想着,這要是回去面對變相將他賣了的親爹娘,該如何應對他們的盤問。結果,他白擔心了,沈家根本就沒這個打算。

方天林心念一轉便明白,原主娘家怕是真的將他賣了,連娘家都不用回,否則,沈家不會這麼做。畢竟,靖朝是個究竟人情禮法的社會,再窮,夫家也會為新媳婦準備回門禮。

沈家河是個坐不住的性子,因着新婚頭幾天不用幹活,他便坐在房門口編草鞋。

這個時候,方天林才發現,他就腳上一雙布鞋,除此之外,再不見鞋的影蹤,連雙草鞋也沒有。

他在心中盤算一番,當媳婦要會的技能,他大多都不會。洗衣服他湊合,上灶勉強也算會,但讓他攤餅子,那還是算了。他本就不怎麼喜歡吃麵食,怎麼可能去學這門手藝?縫補衣衫不會,繡花之類就更別提,連下地他都得重新學,倒是會些打獵功夫。

好在靖朝對男媳要求不像女媳那麼苛刻,很多姑娘家要會的東西,男媳並不用學,會更好,不會也不強求。但同樣的,家務事如果不行,那就要在其他方面上找補回來。既然省心事幹不了,就去田間地頭忙碌。

方天林耙了把頭髮,有些犯愁。他沒學過經商,他現在的身份也斷了進學做官的可能,唯一的優勢便是當兵那幾年練出來的好身手,以及退伍后從事的射箭教練這一職業。

難道他真要當個獵戶?方天林不太確定,射術好,不代表打獵就好,這兩者之間沒有必然聯繫,最多讓他的收穫比普通百姓要好,和真正的獵戶怕是不能比。

算了,看明天家裏怎麼安排,能做就做,不能做再想別的辦法。方天林不是個心思深沉之人,他也懶得去想明天會如何,先融入沈家再說。

想到這裏,方天林坐在沈家河身邊,跟他學着編草鞋。兩天來,他是徹底領教了沈家河身體上的缺陷,不光聽別人說話反應慢半拍,做其他事也一樣。譬如現在,沈家河手上做一個動作,等他說出來時,他手上已經進行到下一步。

方天林有了心裏準備,並沒有嫌棄便宜媳婦這點。

沈家河扯開嘴角,深麥色臉上揚起一個略顯憨實的笑容,看得方天林都歡喜幾分。

張婆子視線一直往三兒子小兩口這邊掃,見三媳婦神色沒有不對,他那個傻兒子更是笑得一臉陽光燦爛,她懸著的心總算放下來。日子總歸要靠夫妻扶持着過,現在她和老伴還在,還能照應一下三兒子,等哪天他們去了,若三媳婦心思不正,三兒子還不得被欺負死?

不過,她怎麼越看越是彆扭?三兒子是娶了個媳婦吧?三媳婦怎麼那麼沒自覺,感覺比家裏幾個兒子還要更像個男人。她是不是眼花了?張婆子揉了揉眼,睜開之後再仔細瞧,還是那樣。估計是她老眼昏花,張婆子腦子沒轉過彎來,想不通便索性放下。

農家沒有真正的閑人,新婚鬆快期過去后,不論是沈家河還是方天林,都正式上崗。

沈老爹和張婆子詢問過方天林意見后,決定讓他先跟着柳橙。反正過兩天,幾個兒子都要去鎮上打短工,到時候地里缺人,卻又不是急火,有的是時間讓他慢慢學。至於明明出自貧苦農家,為何方天林連農活都干不利索。方天林是這麼解釋的,以前他家裏條件差,他身體不是很強健,自然也就干不快,等他身體養壯實,估計就能利落起來。

沈老爹和張婆子仔細一想,還真就這麼回事。若方天林家裏地里活都一把抓,怕是親家不會這麼輕易肯放人。

不會沒關係,好生學便是。兩老不怕別的,就怕他不肯學。若娶了個懶媳婦回來,兩老還不得傷透腦經?

日子就這麼一天天過去,很快便到了夏收。

期間,方天林偶爾會上山。果然,打獵並沒有想像中那麼容易。雖然大部分時候他都能獵到野味,但運氣不好的時候,連着兩次都沒有任何收穫也是有的。山中危險不小,方天林也不敢貿然進入深山,純靠打獵為生,看起來並不怎麼可行。

儘管收穫不如想像中好,但這段日子,沈家孩子卻是高興壞了。本來,家中就有一個沈家溪偶爾能收穫獵物,現在又加了一個方天林,縱使大部分野味都賣了,餘下那些也夠孩子們打牙祭的。

美中不足的是,留給自家人吃的小半獵物都進了沈大伯家,再加上還分了些給沈三叔,能吃進方天林他們嘴裏的其實並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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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攻穿成農家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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