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暗流
「怎麼了？一副要死的樣子？」老陳看着趴在桌子上要死不活的唐煌，好奇地問道。
「感覺自己的思想被強劍了。。」唐煌手肘撐著桌子，扶著下巴，雙目無神地看着前方虛無，囈語道，「老陳，你看過抗倭神劇嗎？」
「沒看過啊。看那玩意兒幹嘛，給自己找不痛快。」老陳收拾好一個顧客留下的餐具，奇怪地看了眼唐煌，搖頭道。
「那你寫小說的時候，怎麼讓你的小說有趣啊？」唐煌緩緩扭頭看着他，問道。
「我怎麼爽怎麼來咯。」老陳無所謂地聳肩，坐到唐煌對面。中午的飯點已經接近尾聲，兩人閑了下來。
「不怕沒人看？」唐煌盯着他，總覺得不靠譜。
「我的小說，我就是創世神，我主宰一切，不然我幹嘛寫小說。」老陳無所謂地聳肩。
「你肯定是個死撲街。」唐煌肯定地點點頭。
「幹嘛，撲街沒人權咯!」老陳白了一眼唐煌，從兜里翻出個人終端把玩著。
「嘿嘿，哪敢呢！大作家。」唐煌嘿嘿一笑，恢復了一些元氣，戲謔道。
「呵呵。」老白給了一個二字真言，點開推送視頻觀看。
「各位股東朋友們好！歡迎收看新一期的狗蛋說！我是你們的朋友狗蛋。很多人是不是懷疑自己看錯了，新的一期居然來的這麼快！哈哈哈！是的，你，沒有看錯！就是這麼快！最近新聞比較多，素材也就比較多，再加上我們編輯部最新嘗試在星際獵場里寫段子。。哦，不，寫稿子，沒錯，你們在玩遊戲的時候，我們在寫稿子！因為這個編輯部差點集體叛逃了。。由於星際獵場里一天頂三天用，相當於多出幾倍的寫稿時間，這是我們工（拖）作（延）狂（症）患者的福音啊！」
「好了，來看看最近又有那些消息。【零↑九△小↓說△網】首先是星際獵場銷量再次走高，全球銷量即將衝擊萬億。沒聽錯，萬億，一款遊戲。這讓我想起上上個世紀，互聯網出現時候的情景了，是不是有些似曾相識！新的風暴已經出現，怎麼能夠停止不前！還在等什麼？還不趕快來一盤星際獵場！」
「好，下一則，教育部擬為所有初中以上學生採購星際獵場。這個，算是補充上條消息吧。我們都知道，電競從上個世紀開始成為高考制度的補充，就和美術生、體育生差不多，但也就是補充。但是這回，似乎有些。。像是，要把遊戲扶正的意思？這讓我想起一句話，苟。。不，狄更斯的『這是最好的時代，也是最壞的時代』，我們即在直登天堂，也在直下地獄。簡單點說，我們正站在時代的浪尖上！高興不！那還不來一盤星際獵場！」
「好下一則，有報道稱，國內外各大旅行社近幾個星期收入持續下降，據稱，人們假期的時，都不願意出去旅遊了，寧願躺在遊戲艙里去星際獵場里逛逛，也不願意出去旅遊。當然，換是我，我也不願意，每次出去不但各種累，而且還要被你們聯合黑心店鋪宰，最關鍵的是，能去的景點就那些個，我想去火星看看都不行。現在有星際獵場，想去哪下一秒就去哪，而且更有多個星系供你選擇，那我們幹嘛還要出去受罪呢？下面看一下各位路人對這件事情的看法。」
老陳嫌棄地看着越坐越近的唐煌，問道：「幹嘛呢！自己看自己的。【零↑九△小↓說△網】」
「讓我看視頻，吸點元氣，早上抗倭神劇摧殘了人生觀，我需要修復。」唐煌拉着老陳拿終端的手，擺到中間。
「好好好！你撒手，老子不是基佬，萬一被漂亮小姐姐看見，會影響我在她們心目中的完美形象。」老陳鬆開終端，嫌棄地說道。
「拉倒吧，就你。小胖，你先減減肥吧！」唐煌不屑地翻了個白眼。
「哎，有你怎麼說話的嗎！說人不說胖，再說，胖子都是潛力股。」老陳看着弔兒郎當的唐煌，擺擺手，道，「算了，懶得和你爭。小白呢？吃完飯就不見人了。」
「逃她朋友那補課了。」唐煌臉上掛老子一定要報復的神情。
「你和小姑娘計較什麼，再說，這也是你自己蠢。」老陳嗤笑道。
「嘖，你懂什麼，這熊孩子就是欠收拾。都騙到老子頭上了。」唐煌擺擺手。
老陳笑着搖搖頭，懶得去抓他話里的車，突然發現了什麼，指著屏幕道：「哎，唐煌，這人長得挺像你的嘛！」
唐煌低頭一看，是狗蛋說截取玩家直播視頻的一部分，一個叫唐璜的玩家像是嘲諷般地說，「這個遊戲太容易了」。嘴角微微抽搐，絕對是唐璜那個王八蛋，嘴裏卻說：「哎，老子太帥了，難免會被模仿，這就是帥的煩惱啊。。」
「噗~你就吹吧你！」老白笑着搖搖頭。
……
「噗！」川蜀的某個小飯店裏，一個略胖的中年人也噴出嘴裏的飲料，目瞪口呆地看着狗蛋說播放的同一幕。這小子太尼瑪大膽了吧！突然打了一個冷顫，抬頭髮現對面的美女正怒氣沖沖地看着他，抬手就是一巴掌，「流氓！無賴！」
中年人一臉茫然地捂著自己的臉，看着美女怒氣沖沖地走了。剛剛好像噴到她。。嗯，這波不虧。城牆般的厚臉讓他自如地繼續吃飯。心裏不住翻滾過各種念頭，綜合匯聚成一個問題，要不要去找小黑？
「老黃，走啦！」老闆朝起身的中年人揮手道。
「走了，上班去了。」老黃朝老闆點點頭。老黃，黃一峰，一個人畜無害的中年大叔，最多加上略八卦，認識的人絕對不會把他和華夏頂級黑客老黃聯繫起來，畢竟這氣質怎麼都不像是一代高手。
黃一峰走出飯店的冷氣範圍，夏天的悶熱一下子包圍了上來，以往都會罵上幾句，但是這今天只是皺了一下眉毛，繼續往前走。老黃是小黑的領路人，甚至可以說是半個老師，從他是菜鳥到一代宗師都看在眼裏，所以剛剛一眼認出來，屏幕上那人就是小黑，人稱黑皇的頂級黑客。至於怎麼認出的，小黑還是菜鳥時黑過他的電腦。。
濕熱的天氣讓黃一峰沒走兩步就已經是汗流浹背了。心中的疑慮，激動，混雜成難以形容的感覺，小黑是在告訴我他在哪？他已經解決了之前的麻煩？自己要不要去找他？
看着旁邊人來人往，熙熙攘攘，生活已經快要把自己變成他們其中的一個了，為了柴米油鹽奔波勞累，也是是認命了，所以才會無所謂地沒有把記錄抹乾凈，才會被發現，導致全團潰散。不得不承認，當自己終於失去曾經驕傲的身份，被迫隱姓埋名的時候，自己更多的是一種如釋重負。
但是不甘心啊。黃一峰直起自己的腰，仰頭看着雲捲雲舒。無數次地想着，自己如果生在互聯網剛剛興起的那個年代，該如何的叱吒風雲，該如何的意氣風發，該如何的。。從一身腱子肉想到現在大腹便便，終於新的契機出現了，自己卻老了，條條框框束縛著，動彈不得。眼底的一抹光亮漸漸黯淡，身形漸漸變回那個猥瑣的大叔。
「嗡~」終端震了震，屏幕上顯示陪伴多年的妻子頭像。點開信息，緊緊地抿起嘴，眼淚差點奔出。
「老黃，星際獵場聽過了吧？你丫要是不混出點人樣，老娘就把你電腦送網警。」
這老婆，是真的啊。。
……
「爺爺，爺爺！」某個不知道名的小莊園里，一個小男孩舉著終端興匆匆地跑到一個老人身旁，指著屏幕說道：「這個人好像三思哥哥啊！」
「哦，好，爺爺看看~」老人笑着抱起小男孩，看向屏幕，愣了一下，說道，「嗯~還真是呢！二狗子真聰明！」惦著哄了一會兒，放下小男孩讓他自己玩去。
「看見了嗎？」老人淡淡地說道。
「看見了。」老人身後衣着得體的管家微微彎腰，垂手道。
「查查，看看是不是老三的孩子。這麼多年了，查了這麼多個了，總會有結果的。」老人拿起桌子上的剪刀，修剪著未完成的盆栽。
「是。這就去。」管家道。
「哦，對了，這事只有你我知道，結果也只經你手。」老人淡淡地再次囑咐了一句，「咔~」一聲剪下了一枝枯萎的樹枝。盆栽就應該剪掉沒用的枝，才能長得好。
管家身子一頓，再次彎腰，道：「好的。」
「去吧。」老人打量著盆栽，朝身後擺擺手。
無數的暗流從過去的事中湧出，隨着這個時代的浪潮，緩緩匯向未知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