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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遙給自己放了半年的假期。

他去了雲南、大理、敦煌,在海邊和一群陌生友好的旅客一起跳舞、唱歌,還叫了牛郎和他陪聊過夜。他們沒有上床,牛郎親吻明遙的時候明遙迴避了。

明遙跟牛郎說抱歉的時候牛郎表示理解了,他說感覺得到明遙並不開心。

明遙自嘲地笑了,是啊,他並不開心,甚至很難過。

七年的感情哪能說忘記就忘記,辭職、旅行只是明遙逃避的方式,而不是他真正的解脫。

三月初春,明遙結束長假,再次返回南城。

明薈懷孕了。

這個從小和他一塊長大的女人在懷孕期變得柔軟溫婉,給明遙打電話說想他了。明遙在外頭晃蕩了半年,本來白皙的皮膚曬得有些發黑,原來有些俊美的面容改成了英俊,氣質沉澱了不少。

明薈一見他就心疼說他瘦了。

明遙笑着說玩太瘋了,沒顧得上三餐,可他心裏卻清楚。這半年來失戀無時無刻不凌遲着他,那些美食佳肴對他來說都是索然無味。

他在明薈家裏吃過飯,明薈問起了他接下來的打算。

明遙口袋裏的積蓄也花得差不多了,他告訴明薈準備找工作,沒過幾天,新工作就真的來了。是明薈的丈夫介紹的,他有一個大客戶公司擴業,需要幾名經驗豐富的工程師。

明遙查了那家公司的資料,業績良好,是近幾年發展頗有前途的企業。

他向那家公司投了簡歷,沒幾天就得到錄取回饋,他上班前一天去了明薈家吃飯,直接在那裏見着他的新老闆。

新老闆和明薈的丈夫樓非凡在客廳討論合作項目的進展,聽說和樓非凡是多年老友了。男人長得風目劍眉,不苟言笑,有着強大濃厚的氣場。

吃過飯,明薈介紹,明遙才和新老闆說上話。

新老闆叫嚴明威,人如其名。

他簡單問了明遙畢業的學校和以前工作的一些事宜,讓明遙好好工作,總之不會虧待他。明遙聽着逆來順受地點頭,望着男人的雙唇發獃。

聚餐散夥后,嚴明威回了公司,好男人樓非凡洗碗,明薈跟明遙姐弟倆上了陽台乘涼。當他們談論起新老闆公司的發展飛躍時,明遙發現明薈正用笑意盈盈的眼神看着自己。

「怎麼了?」明遙問。

「新老闆不錯吧?」明薈說:「剛才吃飯的時候,你的眼睛沒離開過他。」

明遙無奈:「沒有的事,再說,他也不可能喜歡男人。」

「不,」明薈說:「他確實是喜歡男人,早些年出櫃過。」

明遙:「……」

晚上明遙開車回家,想起跟新老闆交流的過程,想起這位新老闆的面容,又是一陣恍惚。他沒跟明薈說的是,這位新老闆身上有一處地方長得跟周桓很像。他們都有一雙偏薄的唇,聽說那種人天生薄情絕仁,明遙以前不相信,傻了七年也該信了。

他不想再栽在另外一個周桓手上了。

長假結束,新工作有了着落,明遙又開始了朝九晚五的工作。似乎只有在這樣的忙碌與麻木之中,他才能不再去想過去七年的一切。

有時候他也無可避免的會在娛報、財經報,各種日報中見着周桓的名字,這個男人的能力與魅力都是極其強大的。明遙不可能會去愛一個毫無長處的男人七年,周桓身上有着與生俱來的光芒,明遙抗拒不了,只能默默在疼痛中遺忘。

然而就在明遙認為不會跟周桓再有交集的時候,周桓的電話來了。

明遙跟上次一樣在畫着圖紙,從抽屜里看到屏幕顯示來電號碼時,整個人都呆在座位上。他的心跳提高了幾兆,他驚慌失措,所有逞強都在那一刻破碎,他的手一抖就接了電話。

他以為他已經可以做到無動於衷,可終究是不能,不僅是不能,就連一點冷靜的空間都沒有。

「喂?」

「明遙?」男人低沉地問。

明遙咬着下唇,咬出了一點血絲,「……是。」

「你辭職了?」

遲來的疑問讓明遙一下子沉默。他的眼眶都發酸,「對。」

男人也沉默了。

明遙平靜著情緒,問:「怎麼了周總,有什麼需要我的地方嗎?」

男人說:「最近沈沐打算修建我在北城郊外的別墅,他很喜歡你的設計創意。」

明遙頓時手腳都無力了,他想都沒想,直接掛了周桓的電話。

掛完電話他坐在辦公室里,午飯也沒去吃,坐到黃昏一路腦子空白的回家。夜裏他翻來覆去地睡不了覺,他開始迎來了失眠。

連續失眠了三四天之後,他熬夜坐在桌椅上,畫起房屋的紙圖。

他想起以前傻透了編排過的他和周桓的房子,客廳、卧室、書房、工作室,最好還有一處後花園,游泳池,他一一畫了出來,最後打電話給周桓的秘書,得到關於周桓辦公室的傳真號碼,傳了過去。

邊傳他邊想,明遙,你果真賤到家了。

人家拿你當討好情人的玩物,你卻能為了人家一句隨口而出的話徹底難眠,這麼卑賤,活該沒人稀罕你。

設計稿傳完之後就毫無音訊了,周桓沒再打電話過來,明遙早已知道會是這樣的結局,心底涼了涼,又繼續埋頭工作。對於周桓來說,他明遙無非是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玩物。

也罷,明遙克制自己別去多想,反正遲早有一天會忘掉。

於是新工作上手的一個月之後,明遙前所未有的苦幹,大大小小的項目能扛得都扛,策劃總監被他驚人的工作效率感動,漲了明遙不少工資,公司很多人都稱他為「拚命十三郎。」

接着,明遙迎來了應酬。

是和公司大老闆嚴明威一起去的,跟另外一家發展中的公司談得合資,公司幾位上層都去,總監把他也叫上了,明遙能喝酒,在宴席上擋了不少酒。

喝到後來,幾位大老闆都調侃他千杯不醉了。

明遙並不擅長應付這種酒席,等他們聊起投資方面的合同,便找了去洗手間的機會出去外頭透氣了。

酒樓的走廊很安靜,明遙在樓梯口抽煙處點了根煙。

他喝酒是越喝越清醒的類型,以前周桓應酬偶爾會帶上他,他也會全程盡職的幫周桓擋酒,再藉機上了周桓的車,跟周桓去公寓瘋狂做愛。男人在慾望之中如同猛獸,他也不管周桓愛不愛他,藉著酒醉溺死在他的霸道里。

酒容易讓人想起傷心事,明遙控制不住地又抽了幾根煙,路過酒樓的電梯口,直接撞見從電梯口出來的男人。

周桓。

他走在前頭,後頭跟着幾位秘書和公司其它股東,遠遠而來氣勢非凡……

明遙僵持在原處,一動不動,嗓音提到喉嚨里。

周桓遠遠走來,似看見他,又似沒看見。一群人從他身邊擦肩而過。

一聲招呼也沒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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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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