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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3
樓非凡在電話里說，他今年年初投資了一個電子商務項目，原本進展順利，可在一個星期前其中一個合伙人撤資了。現下他手頭資金周轉出現崩裂，嚴重影響了程序運作，如果不趕緊填補漏洞的話，恐怕整個項目都會垮掉。
明遙問：「需要多少？」
樓非凡沒直接回答，「你有多少。」
明遙想了想，把身家積蓄都報上了。樓非凡的語氣依然很低沉，明遙聽得出他手頭的資金對樓非凡來說只是短期的支撐。
明遙跟公司請了假，隔天就去明薈家看他們。
小樓耀已經開始學會走路了，見到明遙奶聲奶氣地喊著舅舅，他嬰兒肥得很厲害，奔跑時東倒西歪，胖嘟嘟的小嘴兒還流哈喇子，明遙抱在手上一片柔軟。
明遙朝屋內轉了一圈，確定樓非凡不在家。
也不知是產後抑鬱還是其它，明薈一整天都鬱鬱寡歡，晚間吃飯時她突然對明遙開口：「你姐夫最近也不曉得怎麼回事，兩個禮拜沒回家了。」
明遙頓時明白，好男人樓非凡沒讓明薈知道他公司的危機。
明遙替他圓了場：「姐夫的脾性你還不了解，在他眼中除了家庭就是工作，估計是忙得睡公司了，前些天他還被評選為年度拚命老闆之最呢。」
「還有這種節目？」明薈驚奇。
明遙扒著飯吃：「他家員工自己舉辦的。」
明薈一下子笑出來。
吃完飯，明薈哄孩子睡覺，明遙就離開了。
明遙沒回公司，繞道去了樓非凡那處。他從小就不知道父母是誰，唯一的親人只有明薈。明薈年長他一歲，小時候為了他將來出人頭地，自願休學打工，明遙在這個世界上最無法辜負的人非她莫屬。
樓非凡的公司比較遠，明遙去的時候整個天空都黑了，秘書認得他，直接將他領往辦公室。
明遙打開門就看到樓非凡在打電話，跟那頭的人吵得面紅耳赤。
明遙很少見到這樣的樓非凡，印象中這男人總是溫文爾雅，也許人都會在被逼至絕境時露出血性的一面。明遙跟樓非凡一點頭，走到了旁邊會客廳等他。
半個小時之後，樓非凡過來了，這個平日裏意氣風發的男人此刻顯得異常疲憊。
沒等明遙開口，他就跟明遙說：「情況不太秒……」
明遙問：「還是資金不足嗎？」
樓非凡搖頭，他有些頹廢。
明遙遞了給煙給他，他沒抽，塞在耳後說：「這個項目的工程師被挖角了。」
明遙一驚。
「項目一直是他在操作，上禮拜蔣誠撤資之後，他也跟着跑了，連帶設計的程序都被他銷毀了。」樓非凡捂住了頭部。
明遙頓了一下說，「他們難道是串通的？」
「他們沒這麼做的理由，事情發生之前他們的行為舉止都很正常，」樓非凡靠着沙發說：「可意外來得太蹊蹺了，我懷疑有人在暗中搞鬼。」
「查了嗎？」明遙馬上問。
樓非凡點頭，他突然看着明遙，一言不發。
明遙注意到他眼神的不對勁，有些奇怪，沒多想地問了句：「是誰？」
樓非凡輕輕地說：「周氏。」
明遙頓時手腳冰涼。
「周氏的產業不是不在這塊嗎？」明遙辯駁。
「這幾年周桓的手伸得可長了，各大行業都有他的投資，」樓非凡忍不住抽了煙，嘆口氣說：「只是沒想到他連我這家小公司也不放過……」
明遙走出樓非凡的公司時還有些渾渾噩噩。周桓是一個很有經濟頭腦的男人，他十八歲白手起家，從小型工廠到上市公司，手中掌控著無數資金與人才，他站在商業金融頂端，樓非凡跟他有着雲泥之別。
他沒理由針對樓非凡，除非樓非凡得罪了他。
不。樓非凡之前根本跟周桓沒任何接觸，行業也湊不到一塊去，周桓是在藉著樓非凡整治他明遙。
這算什麼？
明遙坐在車裏忍不住笑了起來。
他離開他沒一哭二鬧三上吊，走得乾乾脆脆，甚至連分手費都半句不提，周桓是他媽的有多閑多混蛋才能整到他的親人頭上來？
他欠過他嗎？
跟他在一起的時候，他哪天不是卑微伏小，生怕他不高興不痛快，前段時間破格能住進他家，他哪天不是老早起來給他做飯洗衣，傭人的活他能扛的都扛，周桓多得是嫌他煩的時候，現在他離開他了，他難道不應該放鞭炮慶祝嗎？
明遙有點兒不理智了，他開車奔向建桓公司。
這所公司夜晚的人少，需要加班的人都在忙着趕工，明遙一路無阻到了周桓的辦公室前。
秘書眼尖瞧見他，馬上出來攔人了：「先生，請問您找誰？」
「周桓。」
新來的秘書一聽他喚了老闆的大名，頓了頓才說：「請問有預約嗎？」
明遙才注意到他是個生面孔，之前明遙來周桓的辦公室頻繁，早已暢通無阻，明遙煩躁地轉身撥打周桓的電話，不料嘟一下就被掐掉。
明遙回身問：「他在裏面嗎？」
秘書搖頭：「周總在開會。」
明遙平息了情緒，開始坐在旁邊的沙發等周桓。
結果等了大半夜，辦公室前沒一個人影走動，明遙打周桓的電話，照樣無法接通。
明遙已經弄不明白周桓的意思了。
他返回宿舍，抽了根煙之後，開始反省今晚衝動又被動的行為。周桓如此大費周章地對付樓非凡，自然還留有收拾他的后招。
於是明遙耐心等了一兩天之後，迎來了周宅的林管家。
他帶着一群搬運工來到明遙的公寓門前，對明遙說：「明先生，請問哪些是要帶走的？」
明遙有些反應不過來，問：「您怎麼來了？」
林管家答：「周先生讓我來接您。」
「去哪？」
「周家。」
明遙瞬間有些憤怒，他不想對一個老人家大火，轉身打了周桓的電話。
這次周桓接電話的速度很快，電話接通之後，明遙控制不住地拔高音量：「周桓，你什麼意思？」
周桓沉着聲音說：「搬過來。」
明遙閉了閉眼，深呼吸說：「我們先談談。」
「不搬的話，免談。」
周桓的聲音透出絕對的冷酷，沒等明遙再多說半句話，狠戾地掛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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