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夢醒

「我不想一輩子都留在這個窮山溝裏面，既然讓我學習了知識，就應該支持我完成我的學業，去追求我自己的理想！」

一個青石土房裏面，點着昏暗的油燈，屋子裏面有六個人。

「義武，讓你去學習，是為了能識字，能更好的跟着你爺爺學本事。」中年男子有些生氣，對地上站着的一個男孩子吼道。「這才幾年的時間，你就敢這麼跟我們說話了，小時候的乖巧都哪兒去了？！」

坐在炕上，鬚髮皆白的老人，將手中的旱煙袋鍋在炕沿上磕了磕，「義武他爹，你就少說兩句吧！」隨後，老人雙目之中閃爍著精芒，看向了地上男孩。

「小武子，高中畢業考上了不錯的學校吧！」

「嗯！」男孩點了點頭，「爺，我知道你從小就教我很多本事，一定有你的安排。可是現在的我，有我自己的理想。我不想一直都留在咱們這個偏僻的小山溝裏面，也許等我在外面闖出了名堂，還可以將你們全都接到外面的城市裏面去生活，豈不是比在這裏更好！」

老人吸了一口煙，搖了搖頭。

「墓山坳，必須要有人留下來。既然已經拿定了主意，我也知道你的脾氣，怕是誰也沒有辦法讓你放棄離開墓山坳的念頭。那麼，你就去追求你的理想吧！」

男孩臉上終於露出了喜色，「爺爺你答應讓我去上大學了？！」

「答應是答應你了，但是也有一個條件。」

「不管是什麼樣的條件，爺，我肯定答應你，只要你能讓我去上大學！」男孩顯得相當的激動。

「走了以後，就不要在回來了！」老人冷冷地說道。

「什麼？！」男孩臉色大變。「為什麼？！」

「為什麼？！為什麼離開了就不讓我回來？！」

黑暗之中，一雙手臂向兩側展開，頂在了兩邊的人身上。這一下突然的動作，將兩邊的人全都給弄醒了過來。

「嘿，馮義武，你小子做夢別影響別人啊！」左側的人推醒了我。

我叫馮義武，二十二歲，剛剛結束學生的生活。在我左邊的這個傢伙，是我的同學杜秉元，而現在我們睡覺的這個屋子裏面，足足有我們八個人，都是同學。好在我剛才的夢話聲音並不是很大，只是那個動作，將杜秉元和右側的戚聞兩個人給驚醒了。

揉揉還有些迷糊的眼睛，我坐了起來。

「不好意思哈，你們繼續睡！」

輕手輕腳地穿上衣服，我就從炕上下了地，然後往門外走去。

「這麼晚了，你還出去幹什麼。」戚聞也輕聲輕語的，生怕把其他的幾個人也給弄醒。「趕緊的休息得了，這一天的路，你還嫌走的少嗎？」

「暫時睡不着，順便出去放放水，一會兒我就回來了。」

出了門之後，我並沒有被外面的黑暗給嚇住。

這裏是一個小小的山村，距離我們學校的城市不算太遠，可也絕對夠偏僻的。之所以來到這裏，是因為我們八個男生，還有另外的八個女生一起出來玩的。說起來，也算是我們在畢業之後，怕是最後一次聚眾玩耍了。等從這裏回去，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前程。

我的老家就是一個很偏遠的小山村，這樣的黑夜也不是第一次經歷。

抬頭看了看空中的星星，我不需要去看自己的那個老年機，也知道時間差不多是十一點多。別說是這個時間，就算是七八點鐘的時候，沒有什麼大事兒，農村人也不會弄得燈火通明，畢竟很浪費的。

農家小舍的廁所都在室外，一般是在院子的大門附近，甚至還有在院子外面的。

山村的人都很樸實，我們這十六個人不少，要不是這家還有兩間空房，也不可能給我們這麼好的機會借宿。最主要的是，沒有讓我們分散在各家各戶去。而這家的廁所，就是在大門外，我憑着白天的印象，完全可以輕鬆地走過去。

放過了水之後，我並沒有急着回去睡覺，剛才的夢，讓我有些心煩，每次做了這個夢之後，我都會兩三個小時睡不着覺的。

「唉！」我望着黑夜之中，星光照映之下這個山村的輪廓，不由得一陣陣發獃。

這裏和我的家鄉差的不是很多，很多地方甚至都保持着一樣的山村特色。也許，這也是我會在今晚，突然做起這個夢的原因了吧！說起來，我還真的是已經有四年都沒有回過老家了，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會什麼時候，才能有回老家的機會。

就在我嘆氣之後，突然一隻手掌在我的左肩上輕輕地拍了兩下。

三更半夜，黑漆模糊，一點兒聲音都沒有聽到，便被人在肩上拍了兩下，這是很嚇人的事情。不相信的可以去試試，哪怕是心理有準備，那拍你的人若突如其來，也保證你被嚇一跳的。

我也會害怕，畢竟是人，那就難免會受到影響。

但是，在我心裏一驚的同時，我的右手快速地就跟上來抓住了那隻手，往自己的身前一帶。與此同時，側身之下左手也快速地往後面穿了過去，直接環住了在我身後人的身上。只這麼一下，都不用腳步跟上其他的動作，對方已經被我給控制在了懷裏。

說句不客氣的，儘管我站在這裏想念家鄉有些入神，多少沒有注意四周的動靜。可同樣的警覺性還是沒有完全失去的，如果不是在被拍的時候未察覺到任何的危險氣息，我就不是這麼簡單地去控制對方了。只要我的左手用力甩過去，不管後面的是人是鬼，都要承受一記不弱的打擊的。

「啊！你輕點兒……」

在被我控制的瞬間，對方這才開口，可就這一句話，嚇得我立刻就將雙手全都鬆開了。

倒不是我對這個人有多害怕，而是這個聲音我是知道的，也是我們的同學。這倒不算什麼，最主要的是，她是一個女同學。

「是花憐雨？！」我多少有些尷尬地問道，剛才的動作雖是我情急之下的自然反應，可在控制她的那一瞬間，我們彼此的姿勢還是有些讓人誤解的。

她也很快就將身體站正，藉著微弱的星光，我還能看到她臉上一絲的紅暈。對於我的自己身手和眼力，這一直都是我想當自信的地方，自小學來的東西我可是一直都沒有給拋棄掉的。

「是我，你怎麼突然反應那麼激烈？！」花憐雨似乎有一些生氣，「你那一把抓的我手腕都疼了。」

我習慣性地撓了撓自己的頭，訕訕地說道：「我也不是故意的，只是你拍我的動作太突然，把我也嚇了一跳。那個，我下手是多少重了一些，要不要仔細檢查一下？」我的那一抓和左手的一環，力量雖然沒有放出十分，卻也在七分左右。儘管看不到她捂著的手腕的情況，可我也知道那裏肯定是要留下一些紅色的印痕的。

花憐雨搖了搖頭，「不用，還沒有那麼嚴重。本來是見你一個人站在這裏愣愣的，想要和你打個招呼，沒想到卻嚇了你一跳，倒是我想的不周到了。」

「沒事兒！沒事兒！」

她不僅僅是我們這一屆的同學，更是全校公認的校花，平時我和她見面的機會都是很少的。這次，花憐雨能和我們一起出來遊玩，還是因為她自己主動要求舍友帶的緣故。

所以，兩句話之後，我們之間就沉默了下來。

從小山溝裏面走出來，我並不覺得自卑，可自己是什麼樣的身世總是明確的。就算我對她也是有着一絲喜歡的感覺，美女嘛，可我並不覺得自己有機會。聽說學校裏面多位富二代什麼的，也是碰了不少的灰呢！

「我，我要去廁所！」她小聲地說道。

「呃！好吧，我也該回去休息了。」我這才想到，自己站的位置剛好是從大門口前往廁所的必經之路。再說，也是我有些神經大條了，大半夜的一個女生不睡覺出門來，還能有什麼事兒。結果，我還楞大頭似的站在那裏，擋着人家的路。

讓開路，我就往院子裏面走。

然而，就在我剛走到一半的時候，村子裏面響起了一陣急促的銅鑼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