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1. 無人知曉的秘密

天花板上早已沒人了，伊索克的身體像是一道黑色流水，在龍怨天略微沉吟的時候，飛速從通風窗的縫隙中逃匿了！

「桀桀——我伊索克可是『時母』手下的得力幹將，你是殺不死我的！」

「可惜了你一副好皮囊，還有一身的血族能力，你本應該成為我的宿主！不過別擔心，早晚有一天，我會吃了你的！」

伊索克的聲音回蕩在空曠的大廳里，彷彿像從四面八方傳來的，令人捉摸不透它的方位。

龍怨天聽到聲音逐漸遠去、消失，怔怔望着大廳的方向，不禁搖搖頭，嘆了口氣，知道它已經逃遠了。

伊索克說得沒錯，他知道計都人的古籍資料里記載着，伊塔卡斯這個種族體內有六顆核心，相當於人類的六顆心臟。

就算砍斷所有肢體，也只能稍微阻礙一下其行動而已，每根肢體雖然只能存在三分鐘，但會重生成一個完整的身體，而且由一個統一的意識統領。

如果要完全殺死它也很簡單，但只有靈力強大的修行者才能掌握這種能力，只要用靈力灌輸進其體內，從細胞層面把他們的身體炸成粉碎，徹底破壞六顆核心，這樣，就算是神仙也救不了他們了。

龍怨天收起了氣息，來到羅天成身旁，他的神志已經恢復了，正努力的調勻氣息，艱難地想要坐起來。

他胸口那顆紅色的眼球不再痙攣，在靈力的強大能量下已經閉闔。

但龍怨天知道，這顆眼球就是「伊塔卡」的標誌，連着羅天成的心臟，這顆眼球如果被毀滅，也就意味着羅天成的徹底死亡。

如今之計，只能靠靈力慢慢轉化它，使其成為羅天成生命的一部分，只是這樣做，就再也難以將其分開。

龍怨天想到了那個年輕人，也許，這世上只有他一個人有如此大能了。

「那傢伙已經被我趕跑，暫時沒有什麼危險了，你別慌！」龍怨天看到羅天成還在努力抗拒的樣子，不禁出聲安撫他。

羅天成臉色蒼白，額頭冷汗淌下，長長出了一口氣。

他目無表情點了點頭，雖然身上傷痛依舊，但已經比之前要好多了，而且神志也已逐漸清醒。

龍怨天有所動容，一邊說着一邊查看他的傷勢，羅天成的實力不弱，不知為何會被人囚禁在這裏？

這件事事關重大，無論如何，他也要問個明白。

既已沒了外界干擾，龍怨天就所幸靜下心來幫羅天成恢復身體。

他本身底子不弱，又得了諸葛雲的靈液固原培氣，四肢很快就能夠正常活動了。

待羅天成精神有了好轉，龍怨天出聲問道：「好些了么？現在告訴我，到底是誰把你關在這裏的？」

羅天成苦笑一下，眼神逐漸清澈起來，看着龍怨天，端詳了好久。

他渾濁的雙眸中逐漸有了些顏色，「我終於看清了，你是龍長老？樣子好像年輕了許多啊！我一直以為自己是在夢境中，聽到有人喊我的名字，沒想到真的是你！」

龍怨天眉頭微皺，說道：「我的事情先不急，先說說你是怎麼回事兒吧，這到底這是什麼人乾的？」

「哎——怨不得別人，是我自己太笨！竟輕信那個小人的話！」

龍怨天一皺眉，「你是說……四大聖殿騎士之一的白虎嗎？難道他真的是『伊斯帕廷』的叛徒？」

羅天成又苦笑一下，有點恍惚地點了點頭，「只是顆棋子罷了，看來你也知道了？」

龍怨天道，「聽那個伊索克說了些隻言片語，可這到底是為什麼，他為何要這麼做？把事情來龍去脈好好告訴我。」

當下羅天成嘆了口氣，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一股腦說了出來，特別是關於這間隱秘囚牢的秘密。

在羅天成的口中，「伊斯帕廷」其實一直嘗試用不為人知的手段，秘密研究這些變異生物，當然，這是在上任大長老龍怨天被放逐之後。

所有的一切都是有緣由的，這件事也不例外。

對於典籍上記載的恐怖事情，計都人的高層人物們非常恐慌。

「獸潮」曾在上古時期發生過，幾乎毀滅了這顆星球上的所有原生物種，不光是長老院和最高評議會，那些當年經歷過的人們都心有餘悸。

為了避免重蹈覆轍，再次出現那種大規模的恐慌，他們需要更加清晰認識這件事，也需要更有效的防禦手段。

長老院的幾名長老經過商議，有條件的開放了「神器」的使用，並與曾經幾個被放逐流派的首腦秘密會晤，逐漸恢復了過往的禁忌研究。

當然，這是不可能公開的事情。

於是，那些流派的首領們，就把之前的研究成果拿出來，用以交換神器，並重新梳理、入庫。

關於這件事，界域聖城的長老院也是表面一套，背地裏一套。

他們名義上禁止任何勢力觸碰這些成果，但是自己卻一直沒有停止探索其中的奧秘。

研究這些變異生物就是其中基礎的一環，他們不敢在界域明目張膽的做這些事，想來想去后，最終選擇了「伊斯帕廷」，就當時看來，是最好的試驗場地。

這裏不僅有無數修行者拱衛，而且世俗界的硬件條件也很理想，既不會脫離管控的範圍，也有足夠的實驗材料支持他們這麼做。

無數歲月積累下來的知識終於派上了用場，變異體的標本被源源不斷送往世俗界。

這就不得不說另一件事，原本「伊斯帕廷」還有一個分支組織，專門負責研究「生命方程式」。

只不過除了界域的七大長老和少數高層以外，並沒有其他人知道這個組織的存在，這就是黑曜會的前身——黑曜萬神教。

但在幾個世紀以前，黑曜會就與「伊斯帕廷」分道揚鑣了，原因是，他們認為這樣做是不徹底的，不僅處處受到限制和監視，還要定期將研究結果彙報給界域。

諸如此類的限制太多，所以，他們要求完全開放那些禁忌的神器，但「伊斯帕廷」是絕不容許他們這樣做的，在得到明確拒絕後，他們的首領——一個神秘的人物，就乾脆脫離了「伊斯帕廷」的管束。

至於為什麼計都人在界域的勢力一直沒管他們，也是不為人知的事情。

話說回來，當初負責從界域往來運送這些變異生物的人，就是白虎尊者。

但是，他的背後是界域聖城的勢力，白虎受到直接委任，四大聖殿騎士中，只有他是長期來往於兩界之人。

也就是說，「伊斯帕廷」的人也沒人知道其中的種種，至於他是什麼時候叛變的，這種更深的秘密，就更沒人知道了。

界域裏的長老院中，應該是有人暗地裏與黑曜會通氣，並支持這種研究的。

龍怨天當初被流放也與此有關，他是極力反對這些研究的人之一，因為有些秘密太過黑暗，黑暗到令人不齒——那些所謂的實驗體材料，可都是活生生的世俗人類啊！

而且，那些異族生物往往更懼怕其它物種，在不威脅到人類生存時，也只是蟄伏在無人之地。

龍怨天在屠戮了無數異族，經歷了那麼長時間與異族的生死相搏后，心裏卻一直存在許多疑問。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只要有異類，就應該斬盡殺絕，那麼除了人類以外，無論什麼野獸、昆蟲，不管是天上飛的、地上走的、海里游的，就都不應該存在這個星球上。

如此說來，這顆星球也就不會再有其它物種了。

但這可能嗎？

難道攀登到頂點的生物，就有權利滅殺所有其它異類嗎？僅僅因為它們有智慧？或者說，它們有着人類所無法企及的能力？

不可否認，在一些人眼中，是沒有什麼種族能夠與人類平起平坐的。別說是異族異類，哪怕是同類，如果沒有他們的能力強大，都一樣要被踩在腳下。

嗜殺和戰爭，是人類的天性，這只是內部戰爭與外部戰爭的問題。

沒人會管那些異族是否也具有平等的生存權利。

人類可以隨便碾死這些異類，像踩死一隻螻蟻般，因為人類比螻蟻強得多。反過來說，一隻螻蟻如果比人類強大得多，是不是也可以一腳踩死人類呢？

不管怎樣，龍怨天認為人類一定有辦法，可以和那些異類生物和平共處，生存在同一個星球的。

無論對錯，反正他當時就是這麼想的。

羅天成把自己知道的事情統統說了出來后，龍怨天陷入了沉思中。

羅天成有沒有說實話他不知道，他也不想去探究真相，只是默默記在心裏。

用謊言來證實謊言得到的一定還是謊言。

但是他大概能猜到，羅天成在成為他的繼任者——成為「伊斯帕廷」大長老后，所作的事情，一定與此密不可分。

龍怨天現在腦子裏有點亂，有很多事情在他預料之中，又超出預料之外。

羅天成似乎陷入了回憶，在用微弱的聲音說完最後一句話后，猛地抬起頭，問道，「我知道自己做了什麼，我只是恨，他們居然這麼對我！你覺得我該怎麼辦？」

龍怨天沉默了一下，問道：「他們，指的是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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