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9章 終曲（六）

雖然還有許多東西想要了解，但介沒有選擇與耶和華繼續長談。

如果說跨界的那個人時時刻刻都在關注著其他宇宙的變化，那魔禁宇宙的毀滅自然逃不過他的眼睛。

而以耶和華知道的東西來看，對方意識到暴露是早晚的事情。

介打算在對方採取行動前，試試看能不能將他攔下來。

忍界凈土中一個奇異的空間，地上沒有土地，有的只是雪白如提純過牛奶一樣的水面。

一個發須泛黃，身穿長袍的老者正閉着雙眼，靜靜的端坐在水面上一動不動。

突然、水面泛起一絲絲漣漪，他心神一動睜開眼看向身前。

「第一次見面，老前輩您應該知道我是誰吧？」介神色平靜的問道。

六道仙人微微頷首：「是你啊，因陀羅的後代「宇智波介。」我早猜到你會來，可沒想到直到現在你才來。」

介笑了笑：「時間什麼的，對我來說無所謂。」

六道仙人抱怨道：「對你來說確實，可老夫如今只是一介亡靈，你來的再晚一些，恐怕就見不到老夫了。」

「抱歉、之前並不知道您是以這種狀態存在的。」

以介如今的層次，六道仙人什麼狀態在他面前一覽無遺。

靈魂並不能永生，靈魂也會腐朽，也會疲憊，也需要休息，六道仙人能不眠不休的在這裏挺上千年，不得不說是個奇迹。

要不是還有少量的願力源源不斷的支撐着他，他恐怕早已經完蛋了。

不過這一點也讓介明白，幕後搞小動作的人並非是眼前這個老頭，或者說他應該知道一些東西，但卻絕對不是主謀。

六道仙人微微一笑：「難得會讓你這樣的人說這種話。」

介撇撇嘴有些無語。

六道仙人抿了抿嘴唇輕笑：「原本我等待的是探索這個世界隱秘，將信念貫徹到底的宇智波介，沒想到等到的卻是........你的成長簡直顛覆了我對這個世界的認知。

不過這樣也好，只有屹立於最頂點的人，才有資格隨心所欲的做自己想做的事。

說起來，我曾經也有過那麼一段隨心所欲的日子，可惜、我的格局終究太小。」

介擺擺手：「格局那種東西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將自身信念貫徹到底，就已經足夠了，不是嗎？」

六道仙人再次露出笑容：「說的沒錯，我想做的都已經做到的了，其他的坐在一角落裏看着更有意思。

下棋那麼無聊的事，就讓隱藏在黑暗中那些傢伙操心去吧。」

介眯了眯眼：「是誰？」

六道仙人搖頭：「我不知道、如你所見，起初我只是一個受到祝福而阻止那一切的普通人。

此後我又是一個在生與死的夾縫中昏昏欲睡的老頭子，連阻止兩個兒子生死相向都做不到，又如何看的清一切。

不過雖然我不知道，但我卻曾經感受到過，似乎我所做的一切都有一張冥冥之中的大手在推動，它似乎並不能直接插手我的所作所為，只能通過某些東西去改變這一切。」

「我明白了。」介點點頭站起身。

六道仙人有些驚訝道：「你已經知道是誰了？」

介笑了笑：「大概吧，突然又想明白一些事情。」

介來的快，去的也快，回到宮殿以後，他立即將搜查曉組織一切信息的命令，傳了下去，然後來到九尾狐這裏。

介剛進門，九尾狐先問：「又有需要我做的？」

介搖搖頭：「來找你了解一些事情，樓蘭的希望城，是你帶走的嗎？」

九尾狐微微一愣：「希望城！沒有、我一直被困在妖境中，哪來的功夫去干那種事。」

介挑了挑眉：「那麼、曾經從妖境中走出的那個人是誰？你交給他的任務又是什麼？」

九尾狐疑惑道：「什麼人？你在說什麼？如果你指的是那些分身的話，那只是我排解寂寞創造出來的一些小玩意罷了。

自從境界妖死後，妖境中從頭到尾就只有我一個人。」

介長呼口氣，頓時恍然道：「空間結晶！原來如此，我明白了。

該死、先是世界意志靈王，然後又是龍神那傢伙，最後是你。

其實大家只要坐下來認認真真的聊聊，不就一切都真相大白了，害得我花了那麼多心思去推斷。」

「難道..........你有空間結晶的消息？」

聽到介抱怨的話，九尾狐倏地目光大亮：「在哪裏？答應我，只要將它交給我，我願意從今以後聽你的吩咐。」

介緊緊盯着她看了幾眼，揶揄道：「只要得到它，你第一時間就會棄我而去吧？」

九尾狐淡淡道：「只要我答應從今以後聽你的吩咐，我走不走有什麼區別嗎？

你要明白，你力量偏向於毀滅，並不適合融合空間結晶。」

「不適合！」介失笑道：「我和空間結晶同時擁有自由穿梭世界，橫跨虛空的能力，你為什麼覺得我會不適合？」

九尾狐目光一閃，吃驚的盯着介看了一小會，惱怒道：「既然你都知道了，幹嘛還要說這種話，故意消遣我嗎？」

介輕笑一聲：「如果說空間結晶擁有跨世界的威能只是我的猜測，那現在我確定了。」

九尾狐臉色一沉：「你詐我？」

介沒有答話，自顧自道：「難道你就從來沒有想過，我之所以可以自由定位每個世界，原因是我融合了空間結晶？」

「不可能，你沒有融合過結晶，所以沒有那種感覺。

很奇特的感覺，就像走在大街上的陌生人，冥冥之中會不自禁的碰面一樣。」

介接話道：「然後進行一對一廝殺？勝者奪走敗者的結晶？

聽你們這麼說，我都差點以為這種東西是虛空特意拋出來引誘擁有結晶的人自相殘殺的。」

九尾狐一臉無所謂道：「自相殘殺就自相殘殺唄，霜那個賤女人不就是這樣乾的，在那等神物下誰，還管的了這些。」

「那如果我說你們的使用方式都錯了呢？」

九尾狐不屑：「那我到要聽聽你有什麼高見？」

見九尾狐這幅表情，頓時，介繼續說下去的心思淡了：「算了、空間結晶我知道在哪，如果我真的能拿到它的話，或許我會與你交易。」

九尾狐眯了眯眼，正色道：「我說的這句話永遠有效，只要你肯將空間結晶交給我，那就答應為你效力。」

「知道了。」介擺擺手迅速離開。

九尾狐就這樣目光怔怔的盯着他的背影沉思了好一會。

如果不是顧忌介的實力，知曉以他的能力，想去哪裏就去那裏，她還真想跟上去看看，看看結晶到底哪裏去了。

..............

大海上，不、這裏已經不能稱之為大海了。

一眼望不到頭的深淵將整個大地分割，高巍的山巒和陸地，讓整個星球看起來就像是一座連綿不斷的山峰一樣。

神樹軀幹組成的龐大樹巢依舊高高掛在天上，不過卻同樣佈滿了坑坑窪窪和裂痕枯皮。

大到難以想像的巨大花苞上，黑崎一護、格雷、納茲、三笠以及基拉大和、奴良陸生等一眾失去家鄉的人，正狼狽的跪在地上，瞪大眼睛，吃驚的看着從斑胸口上穿出來的手掌。

哇！

斑一大口鮮血嘔出，身子一顫，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艱難的扭過頭瞥了眼身後的黑影：「原來是你！」

「嘿嘿！沒想到吧，曾經讓你不屑一顧的我，如今會以這幅姿態來迎接你。」

斑嘴角一撇，嘁嘁嘁的笑了幾聲一聲，高傲的抬起頭看着天空：「終究..........咳！終究只是下水道的老鼠，難登大雅之堂，你.........你與那個小鬼相比........差太遠了。」

——轟，重傷的斑被突然爆發的黑影，一拳轟入神樹軀幹中。

斑噴了口鮮血后，繼續說道：「知道我當初為什麼寧願選你那個廢物一樣的同伴，也不選你嗎？你的心胸、你的氣量、你的見識.............哇！」

話未說完，黑影一閃，再一次出現在斑的面前，狠狠的在他胸口上轟了一拳后，伸出手掌牢牢掐着他的脖子。

厲聲道：「那又怎麼樣？

我最起碼能掌握自己的命運，而你只能背負着踏腳石的宿命，以一個微不足道的棋子身份被踩在腳下。

何況，以失敗者身份倒在我腳下的你，又有什麼資格否定我的價值。

而會出現今天這一幕，也只能說明老傢伙你的鼠目寸光罷了。」

斑面色釋然，雙眼閃過一絲說不出的光彩。

「哈哈啊哈！小鬼，你真的看清你的命運了嗎？

掙扎在妒火和憤怒中的可憐鬼，其實你也只是棋子啊。」

斑放聲大笑，毫不在乎脖隙間那越捏越緊的手掌。

他本就是一個該死之人，和柱間那場戰鬥，如果不是他使詐，他早該下去陪柱間了。

會做出那一切，並不是他玩不起，不願意認輸，只是他不甘心而已。

不甘心碌碌庸庸的以一個失敗者的身份，懵懵無知的死在理想迸射的道路。

他沒柱間那麼豁達，可以將看到的一切，經歷的一切，都可以當做對自身的校考，所以他回來了。

雖然現在他依舊失敗了。

但他看到了，看到了命運並不偏愛任何人，看到了失敗並非是註定的。

也明白了、明白了世間的一切只要你有決心就可以改變。

明白了他一直的路並非是不被所有人認同，只是自身力量依舊不夠強大而已。

他沒想過從頭再來改變這一切，也不會懷着不甘與不屈，憤怒的去扭轉一切。

因為他想要僅僅如此而已，看清這個世界，這已經足夠了。

斑死了，他沒有等最後一刻來臨，因為他知道對方不會放過他這積攢已久的力量。

所以他主動求死，崩滅了神樹，將一身力量化作養分，重新滋潤了大地。

得到什麼就要付出什麼，以前他對介所說的這句話，或許理解還不夠透徹。

但現在他悟了，世間的一切不應該被力量所左右，否則只會出現更多像他這樣的人。

人與人之間也不應該存在上下高低，否則再牢固的關係都將出現裂痕，沒有人可以將自身的意志灌輸給每一個人，介能做到的他也能。

就如現在這樣，將拿來的還回去，讓死去的得以安息，讓無盡的黑暗儘可能多一絲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