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8章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
「我累了，不想……唔……」
商涼玥被吻住，整個人完全陷進帝聿懷裏。
夜色深濃，月亮悄悄躲進了雲層，唯有星星一閃一閃的。
後半夜，雨下了起來。
剛開始雨不大，但到後半夜，雨下的大了，且越下越大，這麼一直下着，持續到第二日，雨都未停歇。
馬車在寅時開始趕路，即便下着大雨，馬車也未停。
只是馬車搖搖晃晃的，松子身上有傷，且全身都是傷，這麼搖搖晃晃的，疼的他難受。
紅倪和淡靈兩人分配好，紅倪守上半夜，淡靈守下半夜，所以這後半夜淡靈便一直守着松子。
馬車裏是一盞小燈籠，掛在馬車車頂，淡淡的燈光照着馬車，把馬車裏的一應物什照的清清楚楚。
松子睡着，但被疼醒了，臉上都是痛色，身子也動來動去。
淡靈見他這模樣，輕搖他，「松子？」
昨日給松子上藥的時候，紅倪有問過松子的名字，以及家裏的一些情況，松子都說了，對她們沒有任何隱瞞，包括她姐姐是如何進的迎春園。
兩人聽了后心裏都不免心疼這孩子。
現下見松子不對勁，淡靈心裏也是緊張。
聽見她聲音，松子睜開眼睛，「淡靈姐姐……」
他聲音很虛弱，聽着讓人心疼。
淡靈聲音更輕柔了，「是不是很不舒服？」
「嗯，很痛。」
淡靈嘆氣，「夫人有跟我們說過，你醒了後會痛，但現下這裏沒有止痛的葯，你只能忍着了。」
夫人早便料到松子會痛，所以提前有與她們說過。
現下他說疼，她除了安撫他，未有任何辦法。
松子點頭，未再說，看車帘子。
車帘子厚重，外面的風都吹不進來。
但是天始終是涼了。
一場秋雨一場寒，天是越來越冷了。
他其實是沒醒的，就是身子疼著，但人又極困，便處於半夢半醒。
而淡靈姐姐叫他，他才真的醒了。
現下醒了，那疼就更真切了，但是，身體上的疼又怎麼抵得過心裏的疼。
姐姐就那麼沒了，家也沒了，父親也被他丟下了，一切的一切都變了。
他恨那個周爺，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可他殺不了周爺。
他除了把自己搭進去，他什麼都做不了。
他好恨他自己。
他怎麼這麼沒用！
淡靈見松子臉上滿滿的怒恨，似要殺人般，她心驚。
但很快想到什麼，淡靈蹙眉，「松子，你是不是還要去找那周爺報仇？」
松子的家人都被這周爺的人給殺了，姐姐也莫名其妙的沒了，他心中是恨的。
他想殺了那周爺。
松子聽見淡靈的話，眼中洶湧的神色褪了。
他低頭，說：「我殺不了他。」
他聲音里都是恨，但這恨裏帶着無力，痛恨。
痛恨自己沒用。
淡靈不知曉該說什麼，窮苦人家的孩子在權貴人眼裏是未有尊嚴的。
她是，紅倪姐姐亦是。
但她們足夠幸運，被送進了太子府，然後被送到了小姐那，小姐待她們極好，比在太子府好一千倍，一萬倍。
她很慶幸，慶幸老天爺對她這般好，讓她遇見小姐這樣好的人。
淡靈想了想說：「我不是你，也沒有資格勸你，就如夫人說的，你自己心裏拿捏。」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人生，她們無權為對方做主。
松子沒再說話，淡靈也未再說，兩人陷入安靜。
其實松子明白，明白自己回去也無用。
兩次差點死，且都差點死在同一個人的手上，松子要再回去，那他就真的是蠢了。
只是他唯一放不下的是姐姐，姐姐沒了，姐姐的屍首也不知曉被帶到了哪，還是當真如那惡人所說，把姐姐的屍首丟進了狼群，那姐姐……
松子不敢想，他手捂住眼睛，神色變得痛苦。
淡靈嘆氣，和這孩子比起來，她真的幸運許多。
商涼玥醒來的時候身子乏的很，整個人都不想動，但她不動也未有關係，帝聿如往常般，給她洗漱，穿衣裙，喂她用早膳，完全就是一個二十四孝好老公。
商涼玥未阻止，就這麼任帝聿伺候着。
等她一切弄好，商涼玥揭開車簾往外看，外面的雨還在下，且不小。
她一揭開車簾，一股寒氣便進了來，商涼玥趕忙放開車簾，身子往後面縮。
帝聿攬過她的腰，把她攬進懷裏，拿着一本書看。
帝聿身上很暖和，商涼玥靠着他一股暖意便朝她湧來。
實話說，心裏是不大樂意讓他抱的，但因為這股暖意，商涼玥也就沒動，任他抱着。
人何必自己跟自個兒過不去。
不過此時應是不早了，那孩子不知如何了。
酉時一刻，天黑盡，馬車停在一個廢棄的寺廟外。
這雨下的太大了，無法在外面歇，便停在了這，幾人去了寺廟。
一到寺廟紅倪和淡靈便趕忙把地方收拾出來，讓商涼玥和帝聿有乾淨的地方歇腳。
不過這廢棄的寺廟不論你怎麼收拾都沒馬車裏乾淨。
商涼玥倒也不介意，說：「簡單的收拾下便好，你們去找找這哪裏有沒有井，我們晚上好做晚膳。」
「是，夫人。」
兩人趕忙去找，而松子坐在一草垛上。
他臉色很差，受傷是一點，還有一點便是沉鬱。
商涼玥也未管他，坐到帝聿旁邊看外面的雨。
自己的事兒得自己想通才行，而這一日松子都未來找她，心中答案已然明了。
他不會再回去了。
是個聰明人。
「夫人，裏面有一口井！」紅倪跑進來說。
很開心。
「嗯，去打水來吧。」
然後吩咐暗衛找柴火，就在這寺廟裏做飯。
昨日打的野味很多，全部都處理了，放在馬車裏，只需取出來做便可。
當時看見那麼多野味，商涼玥便猜到她們近段時日怕都是要風餐露宿，現下看果真是。
很快火堆架起，暖意裹住幾人，商涼玥親自去做飯，暗衛和紅倪淡靈幫她打下手。
本來是要紅倪和淡靈或者暗衛做的，但她們都未有商涼玥做的好吃，所以商涼玥便自己動手，而帝聿也難得的未說。
她做的飯菜好吃，他喜歡吃她做的飯菜。
香氣撲鼻，傳進松子鼻子裏，松子看過去，看見商涼玥在拿勺子舀鍋里的湯，嘗味兒。
她站在火堆旁，那紅色的火焰照着她，一雙琉璃眼亮的很。
似乎味道不錯，她臉上浮起笑，那抹笑便如恰恰綻開的太陽花，美麗奪目。
松子有些怔，然後……
【作者題外話】：第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