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6章 蝶

主神看樣子對羅喉很反感，可以想見，雙方昔年一定有很深的過節，但雷洛卻懶得探究這些，話題進展到現在，他乾脆長話短說的逼問道：

「如果，我一定要你改變玄燁的命運呢？」

主神不耐煩的擺了擺手：「我才沒時間管一個低階輪迴者生死，你要是真喜歡玄燁，不如我把他所在的「現實」坐標給你，然後你自己去當個保姆吧。」

主神沒有正面拒絕，但也顯露出排斥的意思，雷洛雖有能力扭轉玄燁命運，可又覺得這有點麻煩，倒是玄燁本人，在沉默許久后，突然對着雷洛一鞠躬：

「雷洛先生，感謝您為我說話，我玄燁不是個不知好歹的人，回歸現實一事，不用再提，我今後還是待在空間裏邊吧。」

說完以後，玄燁挺直腰板，正視主神道：「主神，你說我會死在第19次任務中，我想知道，這個未來註定無法改變嗎？」

「原本是註定的，但現在嘛……」主神不經意間掃了雷洛一眼，有一搭沒一搭的說道：「雷洛既已加盟，又很看好你，那就……哼哼。」

玄燁瞭然點頭，清楚自己在鬼門關上走了一遭，現在才算是安全了，於是感激地看了雷洛一眼，隨後便徹底閉上嘴巴，不再打擾雙方談話。

「話回正題，風靈月影……他都跟你說了什麼？」

「他跟我說，你從他那裏，帶走了一面鏡子。」

「是嗎……」主神沉吟數秒，緩緩對雷洛說道：「我相信你抵達過「真實」了，根據我們先前的約定，你可以入駐主神空間，我們雙方就此結為同盟。」

「你不好奇，我從「真實」中帶走了什麼嗎？」或許是對主神的反應有些意外，雷洛下意識問道，但卻得到了一個否定的回答：

「不管那些「物品」，在「真實」中是何種形態，到了我們這一緯度，必會發生劇烈變化，變得面目全非，深不可測，且難以揣度，探究這點毫無意義。」

主神說的倒是沒錯，就拿梵天舉例，毛線團能演變成弦，這種現象就極為離譜，雷洛想了想，便沒提自己拿了什麼，而是問起了另外的問題：

「你不覺得……風靈月影只是個普通人嗎？真實領域看起來也頗為平凡，為何那樣一個世界，能級，緯度，會比我們多元宇宙高出這麼多？」

「我看你……是想深入探索真實領域吧？」

見雷洛認真點頭，主神慨然嘆道：「博學如我，亦不能窮盡這世間的一切奧秘，真實領域即使再平凡，但已知的種種跡象，仍證明其為多元宇宙的上級世界無疑。」

「只是……」

頓了一下，見羅喉和雷洛都在專註的看着自己，主神深深舒出口長氣，平靜的說道：「如果說多元宇宙，是「真實」的下級，那麼……」

「會不會還有哪個世界，是「真實」的上級呢？」

聞言，兩人猛然愣住，主神則不以為意的攤了攤手道：「這些宇宙終極問題，我往年還有興趣研究，但到了現在，早不知道放棄多久了。」

「劇情世界是主神空間的一部份，主神空間是一號宇宙的一部份，一號宇宙是多元宇宙的一部份，多元宇宙是真實領域的一部份，那麼根據常理推算……」

「真實領域，或許也遠遠不是世界的盡頭，說是無限循環也好，套娃也罷，總之……」說到這裏，主神嘴角勾出一抹自嘲般的微笑：

「只要此刻，我們還存在着，其實就足夠了，長期沉迷於探索未解之謎，不過是徒增煩憂，以我們的階位，恐怕終其一生，思考到宇宙寂滅，也得不到答案。」

雷洛沉默良久，所謂莊周夢蝶，蝶夢莊周，又豈知莊周與蝴蝶，又是否源自另一個未知的存在，所做的未知夢境呢？無數的可能性，確實永遠得不出一個準確答案。

風靈月影就算是《食物鏈》的作者，書中世界的一切內容，都來自於他的奇思妙想，但他本身生活的世界又有哪些隱秘，又會不會是哪個高維生命的南柯一夢？

沒人能說得清。

「你說的對，是我有些鑽牛角尖了。」雷洛無可奈何的嘆息一聲，比起自己，主神的境界確實是高，經過對方這麼一番開解，他多少釋然了幾分。

如自己，如主神，如風靈月影，哪怕維度不同，能力不同，經歷不同，但卻都像是一隻只翩翩起舞的蝴蝶，徜徉於自己認知的世界內，現在如此，將來也會如此。

「想明白了？」

見雷洛默然點頭，一言不發，主神微微一笑，順其自然的轉移話題：「那好，現在就聊聊你的工作，還有你想從我這兒得到的東西吧……」

簡短的談判過後，雙方很快達成一致，雷洛和羅喉的工作很輕鬆，通俗一點講，就是看場子，防止某些劇情世界遭遇「意外」而已。

所謂的意外，說來也挺尷尬，就如同他們倆先前在海賊王世界做的事那樣。

主神不是沒有敵人，排除銀河系南部的梵天，另有河外星系的強大生命體，偶爾入侵，而那些生命體，極少部份曾抵達過真實。

據主神所言，跨入真實領域的強者，普遍都比一般星系級強者高出幾個次元，梵天要不是舊傷嚴重，雷洛二人根本沒可能從他手裏搶到鑰匙。

關於這點，若是換做以往，雷洛自是將信將疑，但在獲得了「修改器」的權能后，他卻是深有體會，明白自己究竟變強了多少。

時至今日，哪怕雙方實力差不多，雷洛也不排斥當主神的打手，次要原因是安頓忍界文明，主要原因，則是他在外奔波了這麼久，也是時候，好好休息休息了。

「生活在戴森球里的人類，根據他們的自主意願，可以在主神空間發展，可以找一顆生命星球定居，可以繼續在宇宙中闖蕩，且全部歸我保護，沒有抹殺威脅……」

「這些，就是你的條件嗎？」

雷洛輕輕點頭，讓忍界文明與主神空間對接，是他經過深思熟慮的決定，以主神掌握的資源渠道，想必能為忍界人類提供多種多樣，絢麗多姿，豐富多彩的選擇。

如此，他的使命，到今日，也就算徹底完成了。

想到這裏，雷洛抬起頭，眺望遠方，視線透過被定格的黑霧，擴散向整個世界，他看見了碧藍的天，清澈的水，宛如童話一般的山城古堡，參天巨木。

星球表面的氣息中，隱隱瀰漫着一股熟悉感。

不知不覺，探手入懷，摸出一朵白色小花，雷洛凝視着這朵花，喃喃自語：「這就是那個魔法文明嗎？似乎……很適合定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