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哪有什麼理由，無非是不愛你

「如果擔心吃吃，我們可以送她出國。」

「那不如把我一塊送出去！」

陸沁安拽緊了手掌，「我絕不會跟吃吃分開！還有……這件事現在還沒多少人知道，早點解決或許不會造成太大影響。如果繼續下去，萬一被人扒出來，四叔你有沒有想過後果？」

「不止你我、老爺子老太太，抱抱跟吃吃……甚至於整個顧氏都會受牽連。」

這不是小事，無論放在哪，都足以顛覆三觀。

他「嗯」了一聲，繼續抽煙，霧氣瀰漫開來幾乎將他整個面龐都遮掩住，看不出情緒。

陸沁安垂著腦袋，很久很久才聽見男人低啞的嗓音，彷彿在喉嚨里摩挲了許久，啞啞的像是要聽不清。

「太太的擔憂不無道理，但這不是我們離婚的理由。」

怎麼不是！

陸沁安捶了捶抱枕，真不知怎麼跟他溝通，

這男人就是倔，說不通！

顧重深凝着她，眼神閃爍了幾下，那些晦澀的情緒越發濃厚，直到將他全身裹覆起來，溫淡開口，「在沒有發現這件事之前，一切不都很好么。」

那不一樣！

陸沁安咬緊唇，揚起了下巴，「四叔你這是強詞奪理。」

「那太太倒給我一個不牽強的理由！」

「你……」

陸沁安忽然拽住手指，小小的身子綳著，冷靜的回答，「好，你要理由我可以給。真正的原因就是我不再愛你了。這次回來之後我們相處的並不愉快不是嗎？要不是為了吃吃我一定會堅持離婚。現在……不過是給我一個借口而已。」

她說的雜亂沒有頭緒，顧重深卻認認真真聽着，半晌，抿著薄唇。

「所以……太太是移情別戀？」

「是……是啊！反正，不喜歡你。」

話落，輕輕的一聲「嗯」在旁邊響起。

顧重深眯著眸，終於起身，居高臨下站在她面前，黑眸里映着她小小的臉，嗓音啞啞的道。

「喜歡上哪個野男人，告訴四叔，四叔把他趕走，太太自然就會回心轉意。」

他怎麼就說的除這種話！

陸沁安氣急，瞪他，「有一就有二沒聽過嗎？你能趕走一個還能趕走十個八個，千百個嗎！顧重深你別是忘了，你今年三十六，我看上外頭年紀輕的小鮮肉再正常不過……你對我已經沒有吸引力了！」

空氣再次岑寂，顧重深眼角似乎抖動了下。

她不確定。

好半晌，男人垂下眸，居高臨下的，「說的是真話？」

「當然是……」

話沒說完，陸沁安卻是一怔，抬起頭的瞬間，對上那雙盈滿了濃郁和深沉的眼眸，裏頭情緒複雜而深沉…

低沉醇厚的嗓音在夜色中像是泛了一層晦澀，涼涼的浸染在夜色里。

「可四叔喜歡你，愛你。總歸四叔脾氣不好，既是被纏上了，就做好準備，這輩子也別想逃開。」

陸沁安震驚到說不出話，只能獃獃看着他。

而顧重深卻沒有繼續再說什麼，筆挺的身軀當着她的面轉過去，取下先前掛在旁邊的大衣，又不疾不徐的換上鞋子。

「四叔……」

顧重深抬起頭看了她一眼，深黑的眸里情緒濃郁。

她張張嘴想說話，可終究沒開口。

室內寂靜了兩秒，男人終於轉身，高大的身軀消失在門外風雪之中。

陸沁安身子在顫抖，聽見外頭車子發動的聲音，眼前一陣模糊。

等了好久好久，腦海里都還是他那個眼神，漆黑有如外頭夜色天幕的一般的眼睛，濃郁到全然無法辨明的情緒，像是憤然、像是掙扎、更多的……是愛嗎？

他說愛她呢。

陸沁安低着頭，整個人縮在沙發上，頭髮狼狽的散落下來，將她臉上的情緒遮住。

四叔很少說愛她的啊……

……

深冬，外頭溫度比想像中更低，十點之後路上幾乎沒有行人，空蕩蕩的只有天際飄落下片片白雪。

褚子楠帶着一身風雪走進帝國，一貫斯文的面容上帶着些惱怒。

「褚少，2808。」

他抬起頭，卻瞧見在經理前邊不遠的人，罵罵咧咧的拿了一杯酒，褚子楠臉色頓時好了不少。

「時老二。」

褚子楠揮揮手，「嘖嘖」兩聲走過去，一把攀住他脖子，「哎，你好歹也是在追老婆的人，他就這麼把你叫過來？真是不厚道……」

「呵呵呵……你不也是么，林律師沒把你砍了嗯。」

「她啊，一聽是老四找二話不說把我推出來，估摸著是安安給她發消息了，懂事！」

林清歡跟陸沁安是閨蜜，哪怕如今各自有了家庭兒女聯繫少了一些，可多少知道對方的情況。時老二哼了一聲，想起自家那個怎麼睡也睡不服的女人，臉色頓時更難看。

兩人進了2808，屋子中間就坐着他跟連書彥，頭頂燈光投射下來，顧重深渾身上下異常凜冽，而除了有煙味，桌子上的酒瓶還沒開，玻璃杯乾乾淨凈的沒有任何痕迹。

「咋滴，叫我們出來還不是為了喝酒？」

連書彥下巴朝前努了努，幾人坐好，他才聳聳肩，「似乎不是。」

褚子楠跟時謹言對視一眼，彼此眼中都有些狐疑，氣氛凜然，還是時老二忍不住，拍了拍桌子，「哎，有事趕緊說，我老婆還捂著被子等我呢。」

其他兩人都撇了撇他，眼中有些鄙夷。

誰不知道人天天揍你跟玩似的，還捂被窩……

「我要在最短時間裏解決這些事，然後……帶她們離開。」

顧重深捻熄了煙，不疾不徐的開口，聲音落在安靜的包廂里，像是在平靜湖面投石子，擊起陣陣漣漪。

三人對視一眼，眼中各自有情緒。

連書彥跟褚子楠是都知道些的，可時謹言還一臉蒙圈，「解決什麼？帶誰離開？」

兩人同時翻了個白眼。

時謹言摔！

「艹，你們搞事情啊！」

……

翌日醒來，窗外一片雪白。

陸沁安揉了揉紅腫的眼，隔着玻璃瞧著外頭，雪花一片一片往下落，卻又安安靜靜的沒有任何聲息，像是這屋子，她將被子收拾好，怕也看不出有人來過的痕迹。

洗漱乾淨，她對着鏡子看了看自己的熊貓眼，拿了遮瑕膏胡亂抹了抹，勉強遮住一些。

樓下有響聲，似是有人在廚房……

陸沁安心一喜，飛快走出去。

「四……」

「咦，太太起啦。」

是錢嫂，正在煎蛋，香噴噴的味道從廚房裏散出來，而她瞧見陸沁安，臉上佈滿了笑容，「先生特意吩咐了要我過來給太太做早餐，說您可能心情不好，做點甜食。」

「太太……怎麼就心情不好？吵架啦。」

陸沁安搖搖頭，又點點頭，說不上來，乾脆在旁邊坐下，撐著下巴看她，「那他人呢？」

「先生沒說，大約是去上班了吧。剛剛過來的時候看見路口大屏幕上出現了顧氏的消息，似乎要做些什麼。」

顧氏……

她不懂公司經營這些事，在國外學的醫，剛畢業時也算醫術精湛，這麼多年過去卻早就荒廢了，跟着薄景元當助理，也無非是他可憐自己照顧吃吃，給她足夠的休息時間，又開的高昂薪水。

說起來，她其實一點也不了解四叔每天在做什麼，就算分開，對他大概也沒什麼影響吧。

胡亂吃了點東西，陸沁安胡思亂想的更靜不下來，又沒有勇氣去公司找他，想了想，乾脆回了顧園。

……

「顧總，太太已經坐上計程車往顧園方向走。」

顧氏大樓總裁辦公室，顧重深接了電話，一邊還飛快翻閱着手裏的文件。

「繼續跟，別讓她亂跑。」

「是，不過……太太中間停下來，去了德育幼兒園。」

顧重深抿了抿薄唇，許久的沒說話，好半晌才簽上名字，聽見那邊保鏢的話，「幼兒園裏似乎有活動，太太應該是中途接到了消息過來的，我在外面等。」

「嗯。」

他凝著面容將了秘書過來，吩咐幾句之後，按了按眉心，「準備會議。」

……

「德育」幼兒園。

陸沁安下了出租，遠遠的就瞧見了等在門外的小肉糰子，全身上下都裹在厚厚的羽絨服里，只露出一張細白小臉，冷風吹過來，肉糰子便蠕動一下，許是腳丫子冰涼，重重的在地上跺了幾下！

「哥哥，媽咪為什麼還沒來？」

抱抱幫她把被吹掉了的羽絨服帽子帶上，捏了捏那凍的冰冷的耳朵，第無數遍解釋，「媽咪昨天住在很遠的地方，過來沒有這麼快。」

「哦……」

「那不就是！」

抱抱眼尖，瞧見了從計程車上下來的陸沁安，立刻朝她揮揮手。

陸沁安跑過去，滿臉焦急，連忙一邊牽着一個往裏跑，「遲到了嗎遲到了嗎？我們抓緊進去。」

小肉糰子哼了哼，努力邁開小短腿在雪地里跑，肉呼呼的臉蛋上還有些委屈。

「肯定遲到啦，歐陽老師該不喜歡吃吃了……」

「媽咪你來好晚哦！」

陸沁安一陣囧，她已經是跑着來了好不好，下雪天誰也不敢開快。

卻是旁邊抱抱冷不防的來了一句，「自己忘記了告訴安安還怪她么，真是不害臊。」

小臉皮真是厚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