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3.第773章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劉芳聽到聲音，忙去外屋地推門。見王萬裏手裏拎着酒罈子還有燒雞，趕緊開口說：
「快進屋，快進屋。都在屋裏呢。」
「多謝嫂子。」王萬里沒有成親，年紀也比楊大川小。走上前，把酒跟燒雞交給劉芳之後，大踏步進了裏屋。
裏屋炕上坐了一堆人，他也就認識楊大川還有三位先生。來到跟前，雙膝跪地，沖三位先生恭敬地磕頭。這樣的大禮，誰都沒有攔，畢竟是應該的。
剛才楊大川，也這麼做過。說明孩子沒忘本。
等三個頭磕完，董俊傑離得近，伸手把人拽起來，往裏竄竄，給他騰出個地方，笑呵呵地說：「你咋來了？去過佟府了？」
「嗯。」王萬里沒有隱瞞，點點頭，抱拳行禮一下繼續說，「剛才去了那邊，一位姑娘說您們都在這兒，所以學生又過來了。」
佟雪瑩細細打量著王萬里，這小伙兒不錯，眉眼之間透著正氣，三位老爺子果然會選人。
馮晟放下茶杯，看着王萬里，說：「你什麼時候走啊？任書也下來了吧，去哪兒？」
「回馮先生的話，學生走的比較遠。去南疆的漕陽縣，七天之後就動身，十月初一上任。」
南疆？！
佟雪瑩聽到王萬里這話頓了一下，隨後繼續喝水。
劉二喜喜歡閑聊，一聽說漕陽縣，而且還在南疆，一臉興奮的看着他，說：「那地方……是不是可遠了？得走多久啊？」
楊大川給同窗倒水，笑呵呵地說：「這是我大姐夫。」
「哦，是姐夫啊。小弟這廂有禮了。」王萬里沖他拱手，隨後又說，「是不近！得走一個半月差不多。家裏人口輕，爹娘不跟我一起去，故土難離，倒也還好。楊兄呢？你這麼近，打算怎麼……」
後面的話沒說，不過大家心知肚明。古人有句話叫「一人得道雞犬升天」，若是家裏出了個做官的，不說七大姑八大姨吧，至少直系親屬都會跟着去。
高氏在外屋地忙着，劉常山在屋，笑呵呵的道：「大川啊，我跟你娘都商量好了。你去任上，就帶着你媳婦兒。你大姐跟你姐夫也不能跟着去，我們就更不去了。」
「想孩子了，我們過去瞅瞅。逢年過節衙門休沐，你們也有個家往回奔。帶着芳兒還有栓子去衙門好好過日子，多給咱們老百姓做事，比啥都強。」
其實，這都是家裏早就商量好的事情。劉常山之所以主動提出來，也是因為王萬里問了。佟雪瑩看着他們，嘴角上揚，起身下炕。
楊氏看着她，輕聲的問：「妹兒，你幹嘛去啊？」
「回家給孩子餵奶。一會兒吃飯我過來。常山大伯，我先走了啊。」佟雪瑩穿上鞋，被劉芳送著出了院子。
王萬里看着三位老爺子，又看了看楊大川，說：「剛才那位大姐，是誰啊？」
「哦，她是……」
……
佟雪瑩回到家，孩子剛好醒。月婆抱着孩子過來，將娃兒交給她。經過一個月的餵養，佟雪瑩已經駕輕就熟。把孩子摟在懷裏，喂他吃奶。
月婆端了杯溫水過來，佟雪瑩忙擺手，道：「不喝了，在芳姐兒那喝了可多了。」
「東家，芳姐兒他們是不是可高興了？」月婆笑眯眯的問著。
佟雪瑩點頭，看着努力吮吸的兒子，輕笑着說：「這種事兒換做是誰都會很高興，豈止是劉芳他們。就連大川他大姐跟姐夫，也是與有榮焉啊！」
「呵呵……」月婆笑呵呵的整理孩子換下來的尿布。又是一大盆，抱着去院子裏清洗。
房門推開，藍裳帶着滿眼通紅的穩婆進屋，然後關上屋門。
佟雪瑩正喂孩子，看着他們倆這個架勢，不明所以。穩婆跪在地上，「咚咚咚……」的開始磕頭。藍裳見她也不說話，便走上前道：
「東家，穩婆家出事兒了，還請東家派人過去瞅一眼。」
佟雪瑩聽到這話，心裏「咯噔」一下。怕什麼來什麼，怎麼就……
小九把一邊吃空了，佟雪瑩給孩子換邊之後，說：「到底怎麼回事兒。王婆不用哭，跟我細細說。」
穩婆吸了吸鼻子，用袖子擦眼淚。仰頭猶如抓到救命稻草一般的說：「東家，我也不知道家裏出了什麼事兒。大前天晚上，我起夜。要回來的時候一個人攔住了我，非讓我把孩子抱走。不然……」
「不然家裏那一家老小就要沒命！他給了我五天時間。東家，這五天時間裏，我有足夠的機會抱走二少爺，可是……可是我不能這麼做。」
穩婆淚眼婆娑，滿眼感恩的又道：「東家對我跟那杜婆子不錯。時不常的就給賞銀，又給我們做新衣服。還允許我們在這邊做到二少爺滿周歲。如此大恩，我……我怎能忘恩負義。可是……」
一邊是親情，一邊又是忠心。的確讓這個沒念過書的婆子，很難熬。
佟雪瑩重重嘆口氣，把吃飽熟睡的兒子放在搖籃里。然後來到穩婆跟前，伸手把人扶起。沖着藍裳，說：「看着點兒，我帶她出去。」
「是。」藍裳屈膝，去搖籃旁陪着。
佟雪瑩跟穩婆出了屋子，直接去前院找桑墓桖。小伙兒正跟東方念下棋，見她帶着哭啼啼的穩婆過來，二人都愣了一下。
佟雪瑩長話短說，將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桑墓桖聞言放下手裏的黑子，瞅著穩婆想了一下，說：
「行，這事兒你別管了。該幹嘛幹嘛去。我一會兒帶她回府城一趟，晚上或者明天回來，到時候給你信兒。」
一旁的穩婆聽到這話，立馬雙膝跪地，「咚咚咚……」的再次磕頭，說，「多謝桑公主，多謝桑公子。」
佟雪瑩看着，輕嘆口氣，囑咐道：「你回去多帶幾個人，注意安全。」
「放心吧，我沒事兒。晚點再回去，不着急。」桑墓桖說完，捏起一顆黑子，下到剛才琢磨好的地方。
穩婆一臉茫然的看着佟雪瑩，小妮子明白，她是歸家心切。拉着她，回到她的屋子，二人坐在炕上，開口說：「你別着急，他既然答應你，就一定會做。」
「至於你的家人……我不知道他們是什麼樣子。但你放心，只要活着，就一定保他們平安。但若是……有什麼不測，我會對你負責到底，一定不會讓你孤苦無依。」
穩婆難過的直抹眼淚，佟雪瑩也覺得有勁兒沒處使。拉着她的手，再次開口說：「我明白你現在的心情，也知道剛剛那些話有多蒼白無力，但我就是……我……」
「東家，四爺回來了。」
紅霞的話從門口傳來，佟雪瑩急忙起身。來到門口，打開房門，桑墓桖跟朱厚雄都站在那裏。桑墓桖看着穩婆，開口說：
「走吧，現在出發，差不多能在你們家吃晚飯。」
穩婆歸心似箭，聽到桑墓桖這話，「猛」地站起身，快速來到房門口，沖佟雪瑩點頭。朱厚雄摟着媳婦兒，沉穩的說道：
「你的家人應該沒事兒。府城這幾日沒有什麼命案，更沒有人口丟失。」
穩婆聽到這話，懸著的心算是放下一些。恭敬地屈膝再次行禮，感激地說：「多謝四爺，多謝東家。東家，您剛剛的話婆子知道是什麼意思。婆子沒怪您，一點都不怪。回家之後家人安全，婆子還會再回來。」
「好，快去吧。」佟雪瑩說完，看着桑墓桖不放心的囑咐道，「路上當心點兒，注意安全。」
「放心。」桑墓桖應完，轉身走了。
佟雪瑩柔柔的摟着四爺的腰，半天都沒有吱聲。真的怕了，怕的心驚膽戰。四爺摟着她，一下一下摩挲著後背，開口說：「乖，爺兒陪你去劉芳那邊。有些事情，一會兒還得囑咐一下楊大川。」
「別，他們家有個王萬里，等那人走之後再說吧。」佟雪瑩說完，拉着他出了屋子。兒子還在劉芳那，是得趕緊過去。
四爺瞅着她的樣子，伸手輕柔了兩下。夫妻二人出門，走在路上，四爺說：「晚點有些事兒要跟你說。等在他們家吃完飯的吧。」
「好事兒壞事兒？」佟雪瑩歪頭看他，挑眉問。
四爺琢磨了一下，老實的說：「都有吧。好的也有、壞的也有。」
「那還是先說好的吧。剩下壞的，吃完飯也有力氣消化。」能從他嘴裏說出「壞事兒」，那肯定就是大事兒了。她不傻，這個時候肯定不能多嘴問。
問了，他會說。但是，她的心情會不好，還是拉倒吧。
四爺瞅着她精明的樣子，好笑的伸手把人摟在懷裏，道：「好事兒就是今年邊境地帶，朝廷不用撥糧救助了。不僅如此，咱們封地的歲供可以毫無壓力的給出去。」
「喲，那可真是好事兒啊。」佟雪瑩附和的點頭說着。百姓能吃飽，不用朝廷撥糧救助，絕對的天大好事兒。
四爺笑眯眯的摟着她，又說：「有幾個地方作坊、窯礦都支起來了。不用服工役的當地人過去上工，還能有工錢。跟劉家莊差不多，用不了幾年，也能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