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6.今朝我做殺劫主,可能使你開心顏?(感謝夜下野夏萬賞)

306.今朝我做殺劫主,可能使你開心顏?(感謝夜下野夏萬賞)

萬歲山山腳的城中。

擂台邊。

觀戰的眾人只覺得夢幻無比,目瞪口呆地看着台上那個少年。

那坐在王都擔了近十年大草包名頭的夏極。

曾經的夏上將軍,如今的逍遙王...

他面容依舊,但此時,卻手掌漆黑劍匣,一言不合直接挾了天子,眾臣是真的被震住了。

挾天子的事不是這麼容易做的。

不是說你武功高強,你能衝破重重防衛,然後把刀架在天子脖子上,就算你成功了。

很簡單...

你能一天二十四小時控制着天子么?

天子手下,包括各懷心思的權貴的小動作你能防範么?

你能挾天子,別人就不會挾你全家么?

只不過...

逍遙王的這家,卻是太后。

眾臣只覺得有些荒謬。

難不成他們要控制太后,把刀架在太后脖子上,去逼着逍遙王放了天子?

氣氛劍拔弩張,但卻無人動手,也動不了手。

西夷小國里顯然也有高人。

犬戎部落的使團中,一個文士打扮的中年人略作觀察,便是抬手掩口,微微側頭。

一個覆著關節甲的壯漢低頭跑了過來,湊而過去。

文士秘談了幾句。

那異族壯漢連連點頭,然後扛着一個柄刻粗糙狗頭標誌的狼牙棒,氣勢洶洶,往前沖跳上了擂台,然後直接嘲諷道:「你們大周,算什麼泱泱大國,這王爺是說反就反,說挾持天子就挾持天子,這算什麼??」

他在擂台上說着話的同時,十多個身形矮小的異族人披着黑皮甲,低着身子,手中反握奇形匕首,飛快向著王柒柒和夏寧方向而去了。

那文士看的很清楚。

大周眾人這是被突發的狀況弄懵了。

而不是逍遙王本身具備多強的勢力。

現在,只要讓逍遙王分心,露出破綻,那麼...大周那五萬劍拔弩張的士兵是擺設么?

那坐在人群里蓄勢待發的眾將是擺設么?

只要破綻一生。

逍遙王一被除去。

那麼,他也可以藉機為王子阿朮赤報仇,回去也才能交代,否則率先就要面對犬戎王的怒火。

犬戎風俗,那是真正的強者為王,弱者遭殃。

強的肆無忌憚,弱的受人欺凌。

搶親搶寶,以力上位,這些事根本就是稀鬆平常。

你如果強大,你甚至可以通過挑戰,直接贏了對方,然後去霸佔對方的一切。

這樣的一個部落風格,其中就幾乎沒有弱者。

而犬戎也不是大周人想像里,只有個數萬人的小部落。

西方大多地方都是荒蕪之地,但卻是極大...

以這文士觀之,西夷部落足有上百,其中大多崇拜犬圖騰。

而犬戎一部就有近千萬人。

雖然比不得大周人武器精良,兵道法家高深,但卻是自有一份自己的傳承。

其中...

犬戎王暴戾無比,以人頭為酒瓢,以眼珠為藏品,他尤其喜歡敵人在怨恨卻恐懼中死去時候的眸子,他對戰時喜歡生撕敵人,算是巨力無窮。

犬戎老祖鶴髮童***猛虎神出鬼沒,在山中遊歷,數十年前據說曾經來過中土一次,當年的中土他是橫行霸道,所向披靡,如今一過又是數十年,實力高深莫測。

剛剛擂台上這些所謂強者的對戰比起那犬戎老祖來說,簡直就是兒戲。

這文士曾是大周人,名為范大,後來隨商入犬戎,因為有些本事,就被強留下來了。

他目光看着在擂台上吸引注意力的壯漢,面帶微笑,頷首撫著長須,心裏計算著那十多個犬戎刺客的進度。

如果能夠制住這逍遙王,那麼對他來說,可是名傳青史的大功勞。

獲得大周友誼。

為犬戎太子報仇。

名留青史。

而如今局勢,尋常人看來是一邊倒,但以他這種謀士來看,卻不過都是「泡沫」。

真正的敵人,只不過是逍遙王加上那心腹的三千軍隊。

他們這些人,如果大周五萬軍隊出手,也是很快就能剿滅了。

唯一不敢動手的原因,就是天子被挾持。

那大周逍遙王之所以能成功,靠的就是出乎意料之外。

如何破?

這很簡單。

以人換人!

以挾持對挾持!

抓住那逍遙王的親人,就可以了。

擂台上。

大雪紛飛。

那異族壯漢還在用蹩腳的大周語吼著:「你們這些大周人,難道如此無用么?你們的天子都被個小白臉挾持住了,你們有什麼本事?你們這數萬的精兵都是擺設么?哈哈哈...」

他一邊狂笑着,卻也是笑的有些慌。

不過在他看來,那逍遙王的劍匣肯定是個寶物。

否則哪有這種高精準度的定點打擊功能?

夏極倒是沒動。

祝融,白王,你們在這裏只是看着么?

果然...

那十多名摸向王柒柒,夏寧的犬戎刺客根本沒有能達到兩人周身,在半路就被人或是從后捅了一刀,或是直接點了穴道悄悄拉開了。

夏極看着台上那還在放聲嘲諷的壯漢,右手揚起,簡單捏了個手印。

右手單陽,就是一道小鬼流。

小鬼流被他真實力量控制,直接化作一道雪白的箭刺向那犬戎壯漢。

犬戎壯漢急忙抬起狼牙棒去抵擋。

但是夏極手掌一分,鬼流便是順着那黝黑的鋼鐵狼牙棒中分了,如同撕裂的雙頭之蛇,從那壯漢的太陽穴貫入。

「啊!!!」

嘲諷的犬戎壯漢只來得及發出一聲慘叫,頭顱就被貫通了,腦漿血流從兩邊太陽穴「咕嚕嚕」流了出來。

夏極側頭看向姬長樂,淡淡道:「皇上,這群人竟然當眾嘲笑我們大周,挑撥我們君臣關係,其謀不軌,其心可誅,本王建議...」

他目光冷冷掃了一眼那群人,以平靜的聲音道:「殺無赦。」

犬戎文士被他目光盯上,幾乎心臟都要跳出來了,他很費解為什麼那十多名犬戎刺客還沒有抵達。

這時候,他才意識到,事情也許沒那麼簡單。

但已經遲了。

他急忙出聲道:「我們乃是西方諸國派遣的使臣,我們是來恭賀陛下登基的...陛下,我們沒有無視大周軍威,我們誠心建交。」

姬長樂剛剛那麼一怒的氣頭過去了,他就如一個被吹氣吹得膨脹起來的「泡泡龍」,如今被夏極這麼輕輕一刺,又長時間沒有得到及時有效的援手,這泡泡龍里的氣就全部消了、癟了,他覺得自己又變回了原本那卑躬屈膝、需要跪在紅樓、只求能在奪嫡之戰里苟留一命的小人物。

他顫聲道:「聽逍遙王的...」

夏極奇道:「為什麼要聽我的?本王只是建議而已,一切該由陛下做主才是。」

姬長樂:...

他揚聲道:「朕,朕...現在下旨,將這群異域賊人,全部格殺!」

一旁...

人群里的江靈月看的簡直悚然。

這夜帝的手段也太強了吧?

翻雲覆雨就在一瞬之間。

從前他嘻嘻哈哈,坐在逍遙號上,百事不沾,只是喝酒聽曲兒,舞文弄墨在天闕青樓之上。

被人嘲諷是王都大草包,也毫無怒意,甚至出門還會戴着帽兜,悄悄遮蔽臉龐,藏着身形,只為安靜地去吃一碗麵條。

被人調侃說是風流成性,卻沒有什麼本事,也是無所謂,甚至還沒心沒肺地跟着被人一起笑,該拈花惹草時,一個都少不了。

成為逍遙侯,逍遙王,也沒有拉幫結派,沒有結交世家,甚至被諸多權貴默默嘲笑,說是大周三大異姓王里最廢的一個,是純粹靠着他姐姐的裙帶與肚皮才能上位的。

然而就是這樣一個人。

卻是被證明了是太乙青華帝君的轉世。

就是這樣一個人。

如今...以一種覺醒的姿態站在了高台上,露出了藏在微笑后的獠牙。

他一定是為了促成新時代的到來吧?

如果他不這樣,那麼白王一統天下的時機肯定會推遲數年,甚至十多年,數十年都有可能。

大周不亂,何以謀國?

祝融默默感慨一聲:

逍遙王,真是對仙界忠心耿耿,明明上頭有人,卻還是如此的一馬當先,真是仙人楷模啊。聖會欠了他了。

王朝更替,肯定會血流成河。

殺劫定然生出。

逍遙王,是要當劫主么?

如此...不僅聖會欠了他,甚至還會有運勢加身。

這種運勢都是大功德,是一種玄之又玄的東西。

另一邊,王柒柒早已淚流滿面,甚至覺得血液都沸騰了,她難以想像...夏極怎麼忽然就變了?

夏極當然該變。

天地人間若是一方大棋。

他在人間佈局已經全部完成了,無論是明面的,還是暗中的,都已完成。

雖然都未曾填實宮子,但他卻已經可以抬手脫先了。

他即便真是妖皇轉世,也很稱職了。

明面身份,是太乙青華帝君轉世,超凡境實力,如今為聖會先驅。

地藏元神,則被誤會為佛國大能涅槃,孤身一人,行大勇猛大智慧之事,橫空出世,鎮壓龍脈,為佛國直接佔領了人間氣運,使得西方佛土上的聖僧來朝,甚至讓苦海外的虛空藏都對他鞠躬。

使得仙界的業火玄都降神夸父,與他對峙,逼得原本仙界穩穩吃定的凡塵中土讓出一半給了佛國。

直接點說...被「儲存」在龍脈里的地藏,就是這人間最強。

除此之外...

各種佈局隨手拈來。

朝堂江湖,道宗佛門,西夏異國。

只不過...

夏寧越來越虛弱。

即便壽元顯示還有30年。

但活着,和健康的活着,完全是兩碼事。

植物人也是活着,躺在病床也是活着...

夏極已經做了自己能做的一切。

他獨闖龍脈,將其中的仙花仙草幾乎一采而空,使得夏寧可以續命,但卻續不了她的健康。

唯一的辦法,似乎就是送她回海外,返回妖族。

但是...

海外妖族他完全不熟悉,也沒辦法跟過去,沒辦法確認這樣是否有用。

夏寧自己似乎也不想回去,更不想他過去。

所以,夏極只想對她好。

只想着她能好。

否則...

失去了親人的世界,又有什麼值得在乎?

佈局的框架已經定了。

他如今就算是屠戮天下,也是暗合大勢,是積蓄功德運勢的殺劫劫主,他就算殺的血流成河,也是天要如此,是時代更替當如此。

所以...

夏極是真的不在乎了。

他有點難受。

他佈局天下,卻不知道如何拯救夏寧。

那麼...

誰嘲諷到夏寧,誰讓夏寧不開心了,那就統統都死了吧。

夏寧喜歡王柒柒。

那麼,王柒柒也不可以被嘲諷。

但他還是很難受。

尤其是聽到夏寧咳嗽的時候。

他覺得自己就是個廢物。

就如同那無能的妖皇一樣,只能聽着部下們告訴他「我去了」,卻無能為力。

...

...

姬長樂屠滅了幾乎所有的西夷部落的使臣,西夏,還有少數幾個自然沒有遭殃。

隨後,這一行也是順利無比。

雪停。

登山。

祭天。

登基。

夏極算是全程陪同。

甚至看着天子跪在地藏面前,口中念念有詞,似乎在說「地藏保佑,地藏保佑,讓本皇能夠中興大周」。

天子的意思他明白,自然是恨不得地藏顯聖,抬手打死他。

然而,夏極是完全無視。

如果天子知道他如今叩拜的、乞求的三頭六臂鎮壓氣運的大佛,就是身邊這忽然謀逆的反賊逍遙王,不知道會不會當場暈過去。

其餘世家、權貴也是心底震驚。

萬泰山他們不少人都來過,甚至他們的父輩爺爺輩也都來過,這裏從來都是一條數十丈的金龍。

如今這金龍卻是在地藏佛蓮台上纏繞着,成為那威嚴無比、端坐紅蓮台上大佛的襯托。

傳聞說是「一夜金龍融化,地藏佛身始顯」。

權貴們就算懷疑,但是,這數百米高的金身大佛是人力能建的么?

這是真正的神跡。

權貴們紛紛低頭叩首。

夏極的地藏元神安然地接受着他們的叩拜。

另一側,粗麻布的灰袍僧人諦聽,白袍僧人天音則是坐在角落裏,如同常伴佛前的兩尊雕塑。

兩人即便身為聖僧,心境早已超凡脫俗,古井無波,但如今也是激動無比。

畢竟能夠成就傳道中土的無上大功德...

這事兒,真的是不能不讓人激動。

待今後經文上記載,定然是先說地藏,然後則會提起他們兩人。

他們不在乎名聲,不在乎凡俗地位,但這種功德,卻是和他們修行息息相關,怎會不在乎?

兩人隸屬聖僧,各掌特殊玄氣一道。

這玄氣乃是苦海與人間,與輪迴台支流外延所生,是各自前世的大福報,今世的大福緣。

諦聽超越傳奇境,掌一絲「地獄氣」,手戴靈寶【罪業鐐銬】。

天音傳奇境未滿,掌一絲「人間氣」,袖藏靈寶【一炁人間】。

這兩人自然非同尋常。

所以,在看到逍遙王身側的太后時,都是愣了愣。

別人也許根本無法感知太后的妖氣了,可是他們能。

這太后是妖!!

然而...

兩僧謹記地藏法旨:不碰皇權。

所以...

兩僧很默契的誰都沒有動。

這事兒讓道宗自己去解決吧。

兩僧又瞥了一眼在攙扶著太后的蟒袍少年。

只見那少年眉宇之間暗藏殺氣,一舉一動可謂是仙風道骨,暗合天道,當真應了那句「逍遙王是太乙青華帝君轉世」的傳聞。

兩僧同時道了聲「南無地藏」,心中都知這人間大劫將至,而逍遙王怕是應了這大劫之人了,至少也會如七殺貪狼,挑起這亂世的真正開端。

但這逍遙王和太后的關係,卻又是奇怪無比,兩僧看不出個道道來。

一個太乙帝君的轉世,順應天道的大劫劫主,怎麼會和這虛弱無比的小妖精扯上因果的?

真是...

讓人難以明白。

兩僧思緒開始飄了。

諦聽想着,這小妖魔怕是前世隨同青華帝君征戰八方,所以落下了因果,畢竟秘傳這太乙青華帝君最初出生乃是妖族,所以也不稀奇。

天音想着,怕是青華帝君前世入凡塵歷練時,在重傷時候,這小白狐救了他一名,兩人從此結下因果。

狐狸痴情,這事兒很常見。

兩僧的想法很多...

腦補越飄越遠。

但...

兩僧如果知道他們心中暗暗評點的逍遙王,就是他們天天侍奉叩拜的地藏佛...不知道會不會誦讀一聲MMP。

...

...

萬泰山祭天,來時深秋落葉飄零,歸時卻是大雪紛揚。

姬長樂返回宮中,夏極並沒有跟來。

這一下,天子只覺得爽了,心中甚至開始暗罵逍遙王是個蠢貨,然後就翻出虎符,準備默默遣將。

然後...

他就看到自己御書房角落的陰影動了起來,化作一團模糊的人形,那人形直接抬手將弓弩對準了他的額頭。

這是無名人中的王。

天子:...

另一邊。

逍遙畫舫上。

王柒柒正在責怪夏極:「其實我受點委屈是正常的,天子的面子不該落,之後有太后斡旋,再讓天子收回旨意,也不是不可能啊,你何必為我出頭,而讓自己陷入如此的困境呢?」

她是真的擔驚受怕。

她本以為逍遙王需要搬到皇宮,掌控姬長樂。

沒想到,夏極拍拍屁股,就當什麼事也沒發生,就回來了。

這讓王柒柒簡直毛骨悚然,她甚至可以想像接下來逍遙王會面臨什麼樣的危險。

匹夫一怒,血濺三尺。

天子一怒,伏屍百萬。

逍遙王如何擋?

就靠那親近他的護龍七大將中的趙骨么?

「夏極,你有沒有聽我說話,要不...我們逃吧。我...我大不了仇也不報了,我跟你逃。」

王柒柒心底生出了一種浪漫主義的心情。

原本她就嚮往刺客生活。

如今,逍遙王為她強行出頭,真的是讓她感動無比,甚至她心底那一道閻羅天子的影子都慢慢被這少年所覆蓋,何況,這種局勢下,她能承受天子的報復就已是不容易了,哪裏還想着報仇。

然而夏極根本無動於衷,他甚至揉了揉王柒柒的腦袋,微笑着說了句:「沒事的。」

王柒柒炸毛了:「沒事?!你有什麼後手...你靠着本事一時掌控了局勢,但卻沒辦法一世掌控局勢。你...你這是逆天而行。」

夏極笑道:「我若告訴你,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在順天而行呢?」

王柒柒愣了,「逍遙王,我不是開玩笑,我們快逃吧,現在還來得及,姬長樂雖然無能,但很快就反應過來了,他...他就像一個充氣的老虎,如果你沒有控制住他,他就會越來越膨脹。」

夏極站起身,拍了拍這位雪衣鈴蘭的肩膀,「中午我想吃紅燒魚,湯汁做粘稠點我好泡飯,會做吧?對了,太后昨天說想喝魚湯,你挑一條肥點的,加點山參,多燉一會。」

王柒柒:...

「都什麼時候了,夏極!!」

她是急死了,急的都要哭了。

然而,夏極卻是哈哈大笑着,轉身出了艙門,順着搭岸的寬木板,一走一晃地下了逍遙號畫舫。

王柒柒咬着牙,喃喃道:「不行,得想辦法,怎麼辦,怎麼辦呢?要不...我去求求天子,他肯定還是饞我手上的錢的,我把所有錢都給他。我...」

再之後會發生什麼已經完全脫離了她的掌控。

但...

想到之前逍遙王為她衝冠一怒的模樣。

再想到兩人從前彼此間的糾葛,還有這逍遙王討厭的樣子。

她心底忽然就暖暖的了,然後坐到銅鏡前理了理髮型、拍了拍水粉,準備去皇宮面見天子求情。

夏極需要做什麼嗎?

當然不需要...

需要做的事,他已經提前做好了。

今年秋天,他「儲存」了地藏元神在龍脈。

他讓夏寧去萬泰山誤導了祝融,進而誤導了整個聖會。

他與被關押在天牢的聞風雷進行了一次秘談,談論內容不得而知。

如今...

他更是讓天子下旨召回了北方駐守、抵禦異人的洛孤寒。

他用禪碧影響着趙玄衣,進而整個趙家。

用趙骨以及聖會藏在朝堂,在兵道法道的卧底制衡各方。

用太後手上的風廠熒惑反制山營林陣。

但他沒有用紅樓刺客控制核心權貴。

沒有用藏在各處的無名人控制各方。

因為他始終記得,他現在是夏極,是大周逍遙王,是聖會的夜帝,而不是陰司的閻羅天子。

他除了讓無名人中的那一位控制了天子外,再沒有多動用半點閻羅的力量。

至於這一點,即便掩飾不下來,難道還會有人覺得他堂堂太乙青華帝君是陰司的人??

懷疑太乙青華帝君,就是懷疑他那位背景通天的老師,就是懷疑他前世在仙妖之戰中的大放異彩,這就是懷疑仙界本身。

誰會懷疑?

如今,夏極又來到了青樓外的那斜坡上,尋了塊石頭,撣掉其上的蒼白覆雪,悠悠坐下。

身後傳來熟悉的腳步聲。

逍遙王沒有回頭。

來人還是紅雲。

就如大周208年的秋天一樣,她靜靜站在自己身後的雪裏。

「喝么?」

「不會,娘娘讓我來看着你。」

紅雲依然嚴格遵循着「是什麼人就該說什麼話,哪怕周圍沒有人也要如此」的態度。

但她又直接傳音道:「閻羅,我知道你想從殺劫里獲得好處,但這殺劫不是那麼好過的。

你內部勢力之中,地藏比你厲害吧?他雖是你同門,但卻站在佛門一方。

外部勢力之中,白王...心懷鬼胎。」

夏極飲了一口酒道:「白王倒是辛苦你了,要不是你,在萬泰山之行,他會活躍的很厲害吧?」

他這麼說着,卻是沒有半點擔心白王活躍的厲害的模樣。

反倒是養靠在石頭上。

自喃著:「夏寧的身體越來越虛弱了...」

紅雲傳音道:「我看過她,她...」

「她怎麼?」

紅雲沉聲道:「她大限已至。

軀體衰老,不過是元神去往六道輪迴。

但元神若是大限至了,那是誰都無解,只能坦然接受。

我前世涉及過這些,所以知道。

如果我估算的不錯,她如今是被你以仙草強行續命,但是你可以續的命卻會越來越少,越來越少...直到,你除非一直給她吃仙草仙丹,否則她便是會在下一秒死去...魂飛魄散。」

夏極垂首,沉默了良久,他真的有些茫然,良久,他點點頭:「知道了。」

紅雲道:「閻羅,我勸你一句,這一局佛道相爭,上層的人物平分了人間,而你沒有必要強行出頭,去參與這殺劫。劫主而不死,雖然會給你帶來很大好處,但是真的沒有...」

她話還未說完,夏極淡淡問了句:「假如地藏是我的人呢?」

紅雲道:「那你便是平分秋毫,不勝不敗。」

夏極看着天邊的雲發了一會兒呆,然後忽然想起了什麼,又道了一句:「那假如白王也是我的人呢?」

紅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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