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八章 下輩子好好做人
江秀芝此人見風使舵，毫無原則和底線，其嘴臉本就難看，此刻更是叫人作嘔。
「你想都別想。」江晗捏緊了掌心，蠱蟲鑽進去的地方隱隱約約發癢，他厲喝道，「莫說你成了這副鬼樣子神仙都難救，就是有救，我也不會同意讓喬喬救你。」
「你早就該死了！」江晗盯着她。「若非知曉你還有一星半點的用處，你早就活不成了！」
江秀芝剛剛還不怕死。
然而抓到了江慕喬這跟救命稻草，她又瞬時不捨得死了。
她還年輕。江慕喬都能這麼風風光光的，憑什麼她要下黃泉？
只要能體體面面的活着，便是此刻給江慕喬磕上一百個響頭，又有什麼打緊的呢？
她乾脆的個江慕喬跪下，「姐姐，您就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一般見識。更何況，您想要阿葉神女死，我也一樣想。不如我們一不做二不休，算是成全了我也幫了你，日後我會報答你的。」
「真的！」生怕江慕喬不相信，江秀芝說的情真意切，「只要你能把我治好，我有銀子的。阿葉和她的手下有不少的錢，我都知道在哪兒，只要你願意救了我，那些都是你的。」
江慕喬沒說話，江晗卻是嗤笑了聲，「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瞪大了你的眼睛看看眼前站着誰？你以為你說的那點銀子，我妹妹會稀罕？」
江慕喬心道她還是稀罕的。
如今朝廷因為戰事而空虛，正是亟待用錢之際，若是能憑白得一大筆得錢自然高興。可她又知道，江秀芝這人沒有一句實話。她不過是因為太想活下去了。所以拚命的往外拋誘餌。
江慕喬神色清冷，「那我再問你一個問題，你可會御蠱？」
「會又如何，不會又如何？」江秀芝聲音嘶啞難聽，卻又緊緊盯着江慕喬，「江晗還是楚雲錚中蠱了？如果我能幫忙引出這些蠱蟲，你能不能治好我。江慕喬，你發誓，你發誓你會。」
她說的急促真切。然而江慕喬卻已經全然明白了。
若是江秀芝會，那她一定會利用這個，以高姿態來談條件，絕不會懇求。
「你不會。」她斷然道。
江秀芝連連搖頭，「我會，我會！我從阿葉哪兒知道了什麼是蠱蟲，我真的會。」
她越是解釋，江慕喬越是一個字都不信。
江秀芝成了如今這模樣，原本還讓江慕喬有半絲惻隱之心。可見她死到臨頭還是滿口謊言，便只余憎惡。
「秀芝，你跟我撒謊。可有一事，我卻不能騙你。」江慕喬垂眸望着她，「我救不了你，你也用不着救。你和阿葉共生為一體。你能意識到她快要死了，難不成沒意識到自己也要死了？」
江秀芝渾身一震，那些哀求的話被噎了回去，她聲嘶力竭的回應，「你撒謊！我不信！我不會死的！」
「你會。」江慕喬撇過臉，「秀芝，許久未見，卻還是不如不見。」
「你本該早就死了，苟延殘喘在這世上。也不過是徒增痛苦。不過放心，你也痛不了多久了。」
冬日裏的陽光打在江慕喬的臉上，她眸光宛若冰雪。「江秀芝，下一輩子希望你能好好做人。你若能從自己的前半生吸取哪怕一點點的經驗，下輩子許是也不會那麼凄慘。」
「不！」江慕喬的話讓江秀芝生出巨大的恐懼。
人在痛苦之時百般掙扎卻無果之際。會覺得死也不是那麼可怕，反倒一了百了。可一旦從那種痛苦中短暫脫身，便深覺活着的快活。
江秀芝改變主意了，她不想死了！
「江慕喬，姐姐，二姐。求你了！」涕淚糊住了江秀芝臟污噁心的一張臉，只叫人同情。
然而江慕喬又清晰的知道，江秀芝不值得同情。
一切因皆有果，她有如今這下場，不過是咎由自取。
江秀芝徒勞的哀求，片刻之後卻又忽然驚覺，身體里的疼痛又逐漸回來了。
若炮烙若刀割。疼的她倒在了地上，口中發出凄厲至極的慘叫。
沙場上的江晗什麼都見過，可這一幕卻仍然讓他倍感難受。
「喬喬莫看。」江晗沙啞著嗓子。
江慕喬挪開了視線。
慘叫持續了好一會兒，外頭的烏鴉被大片的驚起，行宮門外的羅五爺和將士們面面相覷，更有甚者已經按捺不住衝動。「裏面有動靜。」
然而還不待有人觸碰到行宮的大門，羅五爺忽地持刀立在了大門前，他臉色森然，「誰都不許進去！」
江晗的手下不忿，「你憑什麼不讓我們進去！若是皇上皇后還有大將軍在裏面出了意外呢？這個責任，你擔負的起么？」
羅五爺面色如鐵，「就憑羅某人手中的這把刀。」
「皇上皇后臨走的之際，吩咐羅某看管着眾人，羅某便絕不允許諸位進去冒險。」
「還有，你只曉得闖進去。卻想過沒有，以你的身手進去了，究竟是給皇上皇后幫忙還是添亂？」
江晗的手下一楞，雖然不甘願，倒也心悅誠服地往後退了一步。
好在，行宮殿內讓眾人膽戰心驚地喊叫並沒有維持太久時間，終於停下，羅五爺也鬆口氣。
莫說是大將軍的手下，便是他也忍不住衝動想進去看一眼。
外頭人稍稍緩了緩，而行宮內，三人的心卻瞬間提了起來。
江秀芝不叫了。
她慢慢坐了起來，人仍舊是那個人，可眼神氣勢，全都變了個徹徹底底。
這下連江晗都看出來了，江秀芝已經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個人，也就是他們說的阿葉神女。
剛剛的江秀芝只是看上去叫人深覺可怖，然而眼前這個阿葉神女，則是叫人從后脊背竄上一股深深的涼意。
江晗不由自主地繃緊了身體，抽出了手中的那把刀。
剛剛他可是記得清清楚楚，都是砍了她兩刀才讓江秀芝回來的。
這回他要如法炮製，至少也要先問出來這個阿葉神女怕什麼！
然而江晗才剛剛動作，身上卻忽地跟澆了滾燙的熱油一般，疼的幾乎皮肉分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