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五十五章 悔不當初
「太後娘娘，您可醒醒吧。」楚雲錚不客氣，「若是腦子沒毛病，就起來替你兒子看着爛攤子！我若想對你跟楚文昭動手，還用得着等到現在？」
「你真是糟蹋了父皇臨走之前的一片心意。」楚雲錚冷眼望過去，「父皇臨走之前，把朝堂上清肅一空，只等著文昭登基。可是你倒好，把一個好好的皇上折騰的半死不活的。太後娘娘，如此結果，您可滿意？」
靜貴妃從前聽不進去這話，總覺得楚雲錚都是裝的。他不可能對皇位沒有心思。
然而文昭撞牆，她自己幾近崩潰之時，卻意外的聽進去了，甚至有如夢初醒之感。
眼前的場景已然成了這樣。
若是江慕喬和楚雲錚想趁機登基。費不了多大的力氣，然而他這話，卻半點沒有要當皇上的心思！
「所以，你是真不想當皇上？」靜貴妃不由反問。
楚雲錚回了一個冷淡輕蔑至極的眼神。
一個皇位，有什麼可稀罕的？坐在上面的人都是薄情寡義之輩，那位子，他楚雲錚不稀罕！
靜貴妃一下子癱軟在地。
她錯了！
她竟然把文昭逼迫到這種地步？
可是，現在知道了又有什麼用？
靜貴妃死死的咬住唇。心中的悔與恨難以形容。尤其是想到文昭，想到他滿面血跡對自己冷笑的樣子，一瞬間竟起了萬念俱灰之意。
「我都做了什麼？」靜貴妃反問。
「我把昭兒逼死了啊！」她喉間發出了凄厲的慘叫，像極失去了幼崽的母狼。她撲倒在昏迷不醒的楚文昭身側，片刻之前還雍容華貴氣勢萬千的太後娘娘，此刻斯文掃地，儘是狼狽。
眼前的一幕叫人看的不忍，然而江慕喬和楚雲錚不發一言的站在了一側。
靜貴妃她做了什麼，自己不是知道的最清楚嗎？若是後悔有用的話，世間哪兒來這麼多的憾事？
楚雲錚一雙鳳眸毫無感情，「太後娘娘，如今皇上倒下，您可得振作起來，替文昭好好的看着江山。莫忘記了文昭的話，也千萬莫要忘記，文昭究竟是因為誰才變成這樣的！」
「喬喬，咱們走！」楚雲錚毫不留戀的轉身，他對江慕喬伸出了手。
京城的紛紛擾擾跟他們有什麼關係，他們早就打算好了，要去遊歷四方，看遍南北。
「不不，你們不能走！」靜貴妃掙扎著攔住了他們，「你們不能走！江慕喬，文昭還沒清醒。你怎麼能拋下文昭，你不是大夫嗎？你把我的文昭治好，還給我啊！」
江慕喬也有些憐憫的看了眼昏迷不醒的楚文昭。
「太後娘娘，文昭能不能醒來，其實已經不在我了。」她據實已告，「能不能醒來，得看天意，還得看他想不想活。」
靜貴妃苦苦哀求，「江慕喬，我給你道歉，我給你磕頭行不行，你是聞名大齊的神醫。你定能治好文昭。」
「她說說她沒辦法，娘娘聽不懂嗎？」楚雲錚不耐煩，有這種娘親，倒還不如沒有的好。
之前幹什麼去了，現在後悔，晚了！
「你與其求喬喬，還不如去把這話說給文昭聽。」楚雲錚直接道，「或許，知曉你的改變之後，楚文昭或許就不想死了。」
這法子能行嗎？
靜貴妃不由看向江慕喬，她輕輕點頭，「娘娘。文昭還有潛意識，他或許聽得到。」
再無其他辦法，靜貴妃只得叫人把文昭抬到了床上，守在他身邊，口中不住的哀求，「是母妃錯了，母妃糊塗了，文昭醒來。母妃再也不逼你了。」
楚文昭臉上的血跡已經被擦拭乾凈，然而他閉着眼睛，一動不動。
靜貴妃嚎啕大哭了一通。
她悔啊！
她恨不能代替文昭去死！
然而後悔又有什麼用？不過是自作自受罷了。
楚雲錚拉着江慕喬出宮，宮中的爛攤子，自然有靜貴妃去處理。
這天下他不想要，也跟他沒關係。
「喬喬，寫信吧。」他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離開京城，「寫信給兄長，我們先去嘉靖。」
嘉靖天高雲淡，足以自由自在，京城的事情多又雜，他已經無比厭煩。
然而卻沒能走成。
鄭守節和蘇培帶了半個朝廷的官員攔在外面。「安王，您不能走。」
蘇培更是直接給楚雲錚跪下了，「安王，皇上還未登基。如今便生了病昏迷不醒。太後娘娘為了照顧皇上，更是分身乏術。王爺，朝廷上下迫切需要您來主持大局啊！」
新皇還沒登基，便撞牆自戕。這事兒若是傳出去將是天大的醜聞。故而除了極少數的知情人，對外一致宣稱皇上病重。
楚雲錚沒料到蘇培竟是這個目的，讓他來支持大局！
簡直是笑話！
他上下打量蘇培，猛的提高了音量，「放肆！」
「讓開！」他寒著臉，「皇上尚在，何況宮中還有太後娘娘，無論如何都輪不到本王出面。你們如此這般，是害了本王！」
蘇培膝行兩步，「王爺，這並非是逼迫您，而是實在是不得已而為之。」
「您若不管不問，朝廷無首，政務堆積又有誰來處理？朝廷荒廢，屆時受苦的還是黎明百姓啊。」
「王爺，蒼生何辜？黎民何辜？」
「王爺。懇請您出面，也唯有您出面，朝中局勢才能穩固。」
「求您了！」
蘇培聲聲呼喚，然而楚雲錚絲毫不為所動，天下百姓受苦又如何，他本性自私涼薄，顧不了這天下大事，更何況這一切原本都與他無關。
蘇培苦求無果。轉頭哀求江慕喬，「王妃，您一貫深明大義，王爺也聽您的，您幫着我們勸勸王爺吧！」
江慕喬輕輕搖頭。
「雲錚不想做的事情，我不會逼他。」江慕喬一字一句開口道，「更何況，這件事錯並不在雲錚。」
既然不是他們的錯，又憑什麼要收拾這個爛攤子？
「於情於理，王爺都應該避嫌才是。」江慕喬神色平穩，「皇上尚在，太後娘娘也康健，不該王爺出面。蘇大人，鄭大人，你們求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