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二章 下不去的賊船
楚承琮如何不着急，「本王都按照你說的做了！為什麼還不成？」
「本王去找大夫之前，你怎麼不是這麼跟本王說的？」他聲聲質問。
紅蕊根本不把這話放在眼裏，她反問道，「本宮如何跟王爺說的？王爺您可要仔細回想回想，本宮可有應承您一個字？」
楚承琮仔細想了想，紅蕊只說過『該給的都會給的，主人既然答應過，就不會反悔』。
這算什麼承諾？
這跟沒說又有什麼區別？
楚承琮渾身的血液都涼了！
他冒着天下之大不韙。做下了這種事情，然而卻無人承認？
他只恨自己之前沖昏了頭腦，不由恨聲道。「你敢這麼對待本王！好啊紅蕊，本王跟你魚死網破！本王這就把你做的事情給抖摟出去，父皇變成了如今這樣，也都是你指使的！」
紅蕊無所謂道，「王爺，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自可隨便。」
「只是有一件事情本宮得提前告知你，那大夫可是你找來的，也是你自個兒引薦給皇上的。你以為本宮出了事，你就能獨善其身了？」
楚承琮張了張嘴，那些沒說話的話一下子凍在了嗓子眼裏。
至此他方才深切的意識到，自己上當了！他被那黑袍人和紅蕊許下的模稜兩可的承諾迷惑了心智，竟然真的順着他們給父皇找來了大夫。
若說之前是上了賊船，如今這賊船已經下不去了。
「王爺，我們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紅蕊笑道，「你若是想告發我，可得先想好怎麼保住自己。」
七月的天氣仍舊熱辣，然而楚承琮遍體生寒，他抬頭望着眼前的紅蕊，只覺得她嬌媚的面容下俱是陰險毒辣。
楚承琮方才醒悟，「你要害了父皇，你還要毀了本王，你們想做什麼？」
「王爺覺得我們想做什麼？」紅蕊嬌聲問道，「王爺。本宮勸你還是當作什麼都不知道的好。像你從前那樣不就很好嗎，之前都不曾有過良心，現在不要也罷。」
「你只要好好配合，主人不會虧待你。」紅蕊美眸停駐在楚承琮的臉上，帶着志在必得的篤定，「王爺也是聰明人，自然知道該怎麼做。」
楚承琮被這眼神看的變體發寒。
他不聰明，可這一刻紅蕊傳遞過來的消息清清楚楚，要他聽話。要他配合。
可他日後是要做皇帝的人，如何能聽話配合？只是讓他拒絕，他卻不敢，更不捨得。
失魂落魄的出了宮，楚承琮回到琮王府，宋有善立刻上前問道，「王爺，如何？」
楚承琮搖搖頭，只叫人拿了酒。
他需要酒。喝酒方能痛快。
琮王府內，楚承琮爛醉如泥，宮中的形勢卻又有了新的變化。
皇上病重之際，紅蕊卻又邀請了個大夫進宮，正是上次她病重給她看病的杜大夫。
那杜大夫不知試了什麼法子，竟然皇上好轉起來。慶元帝一掃疲態。一前一後的對比中，他對楚承琮厭惡透頂，也對紅蕊徹底解除了戒心。
辦成了這件事，紅蕊也鬆了一口氣。
她一前一後反覆推薦大夫，除了要把楚承琮綁進來，目的就是為了今日。
也只有皇上徹底信任她，她才好騰出手做別的。
盤算了一下時日，紅蕊問一旁的內侍，「安王和安王妃被困在安王府也有十多日了吧。」
內飾小心翼翼的回答。「可不是，如今已經到了七月底。娘娘，快要中秋了呢。」
紅蕊感嘆了聲。「還真快。」
「那安王府那邊？」內侍極為有眼色，在一旁道，「不如叫人去看看。安王可病癒了？」
「不急。」紅蕊托著下巴，「本宮若是反覆催促，反倒令他們生出逆反的心思。這幾日本宮也看出來了，越是叫人催逼的緊，他們越是好。這件事就先這樣，本宮自有打算。」
此事暫時擱置，而江慕喬則有些急切。
天鷹堂的人已經到了，實在是因為她更想親自動手，所以先讓他們稍安勿躁。
然而左等右等，紅蕊竟像是放棄了似的。
也就在她準備讓天鷹堂行動的時候，宮裏頭終於又有動靜了。
可這回的人卻叫人出乎意料，不是旁人。正是陳公公。
一段時間沒見，陳公公越發滄桑，臉上甚至添了斑駁的痕迹。
看見往日意氣風發的陳公公成了這樣，江慕喬多了些心酸，「公公，您在宮中？」
陳公公疲憊無比的抬抬手。「別提了。」
皇上病情大為好轉，對紅蕊越發信任。而他一力勸誡皇上，加之從前就惹了紅蕊不喜，便被人尋了個錯處，把他貶斥到了洗香房。
往日威風凜凜的內侍大總管，如今成了洗香房一個寂寂無名的老太監。
其中的落差和心酸，旁人難以窺見一二。
好在陳公公平日裏與人為善，見他落難還有人暗中幫了一點忙，這才在宮中苟且偷生。
「安王妃，人都是該相信第一眼的感覺的。」陳公公喃喃道，「從前奴婢初見嬌貴嬪，便覺得嬌貴嬪與尋常女子不同，其後嬌貴嬪果然飛黃騰達。可她記着奴婢的好，從不為難奴婢。」
「至於紅婕妤，頭一次見面奴婢便覺得此女子心機頗深。如今看來，果然如此。」
這幾句話陳公公喘了好幾口氣才說完，他擦了擦眼角，「只可惜，世上沒有後悔葯，奴婢當時沒能阻止皇上，如今也只能落得這麼個下場。」
「可奴婢不過是個閹人，死不足惜。皇上卻是一朝明君，國事萬萬不能沒了他。」
他把琮王找了大夫，卻讓皇上的病情更加嚴重。
之後紅蕊又找了杜大夫過去，皇上病情好轉的事情說了說。
陳公公一臉憂色，「王爺王妃，奴婢總覺得這裏面的蹊蹺很大。琮王像是被利用了就不說了，尤其是紅蕊找來的那個杜大夫。皇上經過杜大夫的手，不只是性情大變，就連舉止行為習慣也跟從前很不一樣。奴婢是皇上身邊近侍，皇上的變化逃不過奴婢的耳目，奴婢猜測，這也是紅蕊為何想方設法把奴婢趕走的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