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章 替他人做嫁衣裳
這個問題簡直稱得上大逆不道，江晗頭皮都要炸了，他結結巴巴，「妹婿，妹婿這問題……」
「閑談么，大舅兄怕什麼。」楚雲錚又問，「暢所欲言即可。」
自打楚雲錚給香秀瞧過病之後，兩人關係迴轉。江晗也有幾分痴性，若是相信誰，恨不得把心窩子掏給旁人。
猶豫了片刻，江晗道，「說真的。我還真不想。」
「我什麼德性我清楚的很。」江晗說着大實話，「那位子，就算是給我，怕是我也幹不成。不說別的。但是跟你們這些一肚子心眼的人打交道，我就能早死不少年。」
「我還是就像現在這樣。」江晗坦然道，「若是能去西北，那就再好不過了。」
西北天高雲淡，風是烈的，酒是辣的，人們率性而為，沒有那麼多的勾心鬥角。
「我在京城憋得慌。」偷偷看了眼香秀。江晗小聲嘀咕，「若不是因為香秀懷着身孕不宜遠行，我早就跟皇上請辭了。」
楚雲錚亦覺得大舅兄的性子適合西北，他行事灑脫，沒有那麼多的彎彎繞。
「不遠了。」楚雲錚笑道，「大舅兄稍安勿躁。」
江晗是真的成熟了，他頗為看得開，「沒事，仔細想想我也不着急了，至少在京城可以守着喬喬、爹和香秀。如今京城這般情況，若我就這麼走了，也不放心。」
甚少聽江晗說這麼可心的話，楚雲錚唇邊的笑意更深了些，「若是喬喬和爹知道，定會懷疑自己聽錯了。」
江晗灑脫一笑，「我也不是從前那個混小子了。妹婿，說起來我都當爹了，你和喬喬怎麼不見動靜？」
嘴上說着不是從前的混小子了，可說話還是一樣不怎麼過腦子，楚雲錚睨了他一眼，「爹都沒催，你有意見？」
江晗連忙閉嘴，「不敢不敢。」
他哪兒敢有意見？
閑話幾句，江晗的心情越發開闊。他朝楚雲錚擠眉弄眼，「妹婿，說真的。你問我的問題只能是玩笑話，你自己呢？若是你想，莫說是我和爹，就連外祖父也會支持你的。」
楚雲錚還是搖頭，「不，若是這件事結束，確保安全之後，我和喬喬會考慮去南方或者西北。」
南方那裏草木眾多，又有黑苗族的秘法，喬喬一直很感興趣。至於去西北。這是因為江晗勾勒出的情景。
江晗大為可惜，「妹婿，你沒心思那還安排這麼多祥瑞給晉王，這不是替他人做嫁衣裳嗎？」
「倒也不是替他人做嫁衣裳。」楚雲錚不甚在乎的應道，「太子此人心胸狹窄，也不是個當好皇帝的料。」
他雖對當皇上沒執念，可到底也姓楚，百姓遭殃生靈受難，非他所願，更非喬喬所願。
江晗輕輕點頭，「也是。若是太子和晉王，我也只會選晉王。」
「那這祥瑞。豈不是就可惜了？」他有些遺憾，「沒用上。」
「沒用上就算了。」楚雲錚語氣隨意，「就留在這裏養著，沒準兒那一天還能用得上。」
江晗點點頭。
從京郊別院出來後天已經黑了，幾人沒回去，順道去了知味觀用膳。
知味觀的飯菜乃是京城一絕，江慕喬特意選了香秀嫂子能吃的，挨樣都點了一些。
可飯菜上來。香秀卻遠不如往日的胃口大，甚至還想念起了家中的一碗小餛飩。
江晗喜上眉梢，「這有什麼，秀兒咱們走，我這就回去給你做。」
夫妻二人一統離去，姿態算不得特別多親密，可那份密密實實的情意，卻從兩人的周身散發出來。
江慕喬托著腮感慨，「也難得見我兄長有如此細心的一面。也難怪旁人都說，男人成了親當了爹，就成熟穩重了。」
楚雲錚揀了一塊嫩生生的茭白放進她的碗裏，「我也覺得你兄長跟往日大不相同了。不過。我就不夠成熟穩重了？」
吃人嘴短，江慕喬咽下茭白，連聲點頭，「夠夠夠。你最成熟。最穩重了。」
「一點誠心都沒有。」楚雲錚睨了她一眼。
江慕喬也挑了一筷子塞進他嘴巴里，「多吃飯，少說話。」
在知味觀里到底說話不便，一直等到了府上。她才問那些白虎和白蟒的來歷。
「太子府上發生祥瑞之後你不是跟平安說過這東西只是罕見，並非沒有。我就留心叫人搜集了，又特意派人去了深山老林，果然有所收穫。」楚雲錚一一解釋，「聽人說這東西也不算絕頂罕見，甚至還有純白的熊。」
白熊，那不就是北極熊么。
江慕喬憋住嚴肅的表情，「是，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像太子那種奇葩都有，何況千奇百怪的動物。」
楚雲錚揚眉一笑，「說得對。」
祥瑞這茬事兒略過之後，江晗在朝中越發低調，只除了隔三岔五的來一趟安王府，其餘時候竟是閉門不出，他專心陪着香秀，異常的成熟穩重起來。
江伯玉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看到江晗如此懂事。竟有老懷大慰之感。
春季的時光十分短暫。
幾乎是一個晃神的功夫，就從花團錦簇的春季到了樹木濃郁的初夏。
小滿之後，天氣越發燥熱。
江慕喬想到懷孕中的嫂子，開了一些適宜孕期能喝的消暑涼茶給將軍府送去，想了想，也抄了一份給趙修玉，讓他想辦法給太子妃送一些。
在和沈嬌見最後一面的時候，沈嬌曾經託付好她照顧沈玉暖。若是仔細算算，沈玉暖如今得有八個多月的身孕，此時肚大如籮，正是最難受的時候。
算著沈玉暖生孩子的月份，江慕喬倒是忽然想起了阿蘿。
「算算日子，阿蘿也要生了。」她忽然道，「也不知楚無病找到她了沒有。」
「怕是難。」楚雲錚提筆的手稍頓，「若是知道，南方那邊就該有回信了。」
「這倒是。」江慕喬眉頭皺了皺，一晃三個月過去，「南方還沒有關於京城黑苗族的線索嗎？」
「不曾。」楚雲錚捏着筆，臉色也稍顯慎重，「並且京中也一無所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