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三章 欲廢太子

深吸口氣之後，沈嬌抹掉眼淚，將把這信上的字字句句都牢牢記在心底之後，然後撕碎了這封信，和著那些糕點一口一口的吞進肚子裏。

爹說皇后罪有應得，又讓她放下過去。

可她做不到！

皇后是被關起來了，可還不夠，遠遠不能消減她的心頭之恨。

馬車骨碌碌的轉，沈嬌忽然開口，「不去安王府了，回宮。」

她很快也要見到安王妃，那麼在見到安王妃之前。她要親手送出一份絕無僅有的大禮。

沈嬌的儀仗進了宮，而憋不住的太子，也忍無可忍的進了宮。

母后已經被關了這麼久了，再說了父皇也同意了選秀。是時候向父皇試探把母後放出來的事了。

紫宸殿內，太子跪在御案前哭訴，「父皇，母后只是一時鬼迷心竅，她這麼多年對您勤勤懇懇，從無半點懈怠。盼請父皇看在母后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兒上，饒過母后這一次吧。」

慶元帝靠在龍椅上，難得帶着幾分平靜和審視的看着太子。

太子被看的心中發虛。「父皇？」

慶元帝忽然開口，「你自出生，朕便冊立你為太子，這些年你做了些好事，可也做了不少的糊塗事，但朕一直替你掩下，從不動搖過另立太子的心思，你可知道為什麼？」

太子沒想到今日來哭訴求情非但沒結果，反而第一句就是如此聳人聽聞的消息，他嗓子發緊，說出的話斷斷續續，「父皇，兒臣……」

慶元帝乾脆的打斷了他的話，「太子，你心軟，卻又愚蠢，容易偏聽偏信，人更是憊懶，你有什麼缺點朕都看在眼裏。」

每說一個字，太子的哆嗦便多了一分，他兩腿發軟，驚駭的望着慶元帝。

太子慌亂道，「父皇，兒臣曉得您是愛之深責之切。您說兒臣的缺點，兒臣以後一定改。」

近乎聽到什麼笑話似得搖搖頭，慶元帝神色冷淡，「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太子，朕已經給過你太多機會了。」

他看向太子，撩起的眼皮帶着三分冷意，「你是嫡子，朕亦是嫡子。朕當年遠比你聰慧，卻不如柔妃誕下的皇子受寵。朕在柔妃母子的手下吃盡了苦頭，尚未登基之前就已經發過重誓，本朝自朕開始。決不允以庶亂嫡之事，朕親手教導你，自你長大便帶着你上朝。朕費勁了心思的培養你，可太子，你太令朕失望了。」

一樁樁一件件，無一不在消磨著皇上對太子的耐心，時至今日，這點耐心已經不多了。

看着父皇涼薄的眼神，太子心中陡然升起了前所未有的危機意識。

再沒有那一刻，能比此時更能讓太子清晰的意識到父皇是真的準備捨棄了自己。

他「撲通」跪地，哀求道，「父皇。兒臣讓您失望了，懇請您再給兒臣一次機會。」

慶元帝扯了扯唇角，「朕不是一直都在給你機會嗎？」

「可是太子，你實在是太蠢。」慶元帝的怒意衝破了平靜，他厲聲質問，「朕這些年從未應下選秀，就是不想給那些人可乘之機，外戚尾大不掉。很是麻煩。可朕千算萬算，竟然沒想到是你提議重開選秀的！這是誰給你的提醒，是不是皇后？」

太子嘴巴動了動。

父皇既然對選秀不喜，那麼推到母後身上倒也可行，反正選秀這提議本來就是母后先提出來的。若不是母后信誓旦旦，他也不會冒死先提。

想着左右母后已經被關了，太子請罪，「父皇息怒，母后也只想給您的身邊多添幾個人而已。」

慶元帝冷笑一聲，神色更冷，「朕也沒想到，你為給你母后求情而來。卻還能把責任推脫的這麼快。」

太子冷汗涔涔而落，「父皇……」

慶元帝脊背微微弓起，看着太子的目光帶着恨鐵不成鋼，「你閉嘴！朕小時候吃過庶子的苦。自你出生之後，便一直打壓着老二和文昭，可你是怎麼做的，嗯？你和你母后合謀。你們居然要害了沈嬌！朕此前從未興起過廢太子的念頭，你即便昏庸無能，可這大齊數百年的基業也足夠你守成。可事已至此，你叫朕一再失望，你還如何叫朕相信你能守住大齊的基業？」

他看着跪地瑟瑟發抖的太子，用力逼問，「你能不能？」

一個「能」字在太子的舌尖打轉，然而皇上的眼神太冷，太子哆嗦到音節破碎，這個字竟然沒吐出來。

慶元帝瞥了他一眼，冷笑了聲，「太子，朕從未如今日這般覺得應該提前做下了斷。」

太子終於憋出一句，「父皇饒命，父皇，您再給我一個機會。」

他是真怕了。膝行幾步，跪在御案痛哭流涕，「父皇，我真知錯了。往後我再也不叫您失望，您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我聽您的話。」

慶元帝冷眼垂眸，「你還想讓朕再給你一次機會？」

太子頭如搗蒜。「父皇，願意的。」

慶元帝眉梢微抬，語帶嘲諷，「願意？好，那朕給你個機會，太子之位和皇后，你選哪個？」

太子幾乎毫不猶豫，「太子！」

話說完見到慶元帝冰冷的眼神，太子瑟縮了一下為自己辯解，「父皇，兒子並非不顧忌母后，若是母後知道，也定然贊同兒子的選擇，這也是母后的心愿。」

聽到了太子的答案，慶元帝的面容再度平靜下來，只道了一句，「好，這是你自己的選擇。其餘不必解釋，你回去吧。」

父皇這語氣讓太子越發害怕，忐忑的又問了句，「父皇，那這事兒……」

「沒什麼事。」慶元帝揮了揮手，「回去吧，日後多放聰明些。」

沒什麼事兒，便是自己這太子之位保住了。

太子鬆了口氣，近乎慌不擇路的逃離了皇宮。到了府上，他端起涼茶痛飲一壺，方才覺得火燒火燎的心裏好受了些。

他叫來了宋有善，失魂落魄道，「孤恐怕救不了母后了，父皇竟然生出了想要另立太子的心思，還叫孤二選一，宋有善你快幫孤想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