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章 風將起時
保住了自己的安危，太子倒也良心發現，「苦了母后了，她若堅持不說，父皇必定會惱怒。」
宋有善心中一出，嘴上一出，馬屁拍的山響，「皇後娘娘有都是為了太子您，太子您好，皇後娘娘便好。如若娘娘知曉太子一片孝心，定然覺得什麼都值了。」
太子頗為受用的輕哼了兩聲，此時已經完全把宋有善當成了自己人。「孤自然要為母后着想。只是茲事重大，不便妄加開口，待到明日早朝恢復，孤便提議父皇重開選秀。屆時讓父皇龍顏大悅。也好救母後於水火之中。」
宋有善自是又恭維一番，哄得太子徹底高興了，這才深一腳淺一腳的踏出了太子府。
今日，他可真是在鬼門關走了一遭。也幸虧他機靈哄得太子高興，否則這會兒恐怕都死透了。
受驚太大，加之今晚是上元節正好不宵禁，宋有善想了想乾脆直奔城隍廟。
太子的心事和想法能對他說，可他呢。又能找誰！憋不住，便也只能去找恩人。
然而宋有善卻沒想到，今晚的恩人反應有些激烈。尤其是在聽說那毒藥被安王妃識破之後更罕見的失態，「你說的可是真的，那毒藥真被發現了，並且還被解開了！」
聲音粗噶難聽，好在宋有善聽到時日久了卻也習慣了，連忙道，「回恩人，宮中傳來了消息是被發現了，此事便八成是真。」
宋有善說罷，對面的黑袍人反應仍未平息。
這讓他也不由惴惴，「恩人，被安王妃知曉，此事很嚴重嗎？」
黑袍人喉間發出哼哼哧哧的喘氣聲，片刻之後才聲音低沉，「這事兒不歸你管！」
宋有善嚇了一跳，愈發忐忑，「恩人，那現在怎麼辦？」
黑袍人沉默良久，「太子呢，他準備怎麼應對此事？」
宋有善連忙又道，「小人才剛剛從太子府回來，聽太子的口氣。暫時是不打算救皇后的。」
黑袍人發出了一聲譏笑。
宋有善替太子尷尬，小聲道，「皇后犯下大錯，意欲毒害嬌貴嬪，惹得皇上動了真火，太子原本就不能輕舉妄動。至於宮外，太子也沒什麼辦法，那安王妃醫術高絕又深得太后信任，太子從前跟安王府對上的時候就沒贏過。」
「廢物。」黑袍人聲音若寒冰，對太子的不屑毫無遮掩。
宋有善臉上燥熱，連忙又道，「不過小人猜測。皇后應該不會供出太子，亦無人能知曉這毒藥是出自小人的手裏，更不會有人知曉您。」
在太子面前裝的信心十足，可這會兒宋有善也不能確定，「只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若是刑訊逼問的話，皇后她……」
聽罷宋有善的話，那黑袍人冷靜了許多，他只說了一句，「沒有意外，也不會有意外，皇后不會說的。」
「啊？」宋有善驚訝。「恩人如何得知？」
恩人卻又不答話了，他朝宋有善的方向看了眼。
恩人的渾身都被黑袍籠罩，雖看不清模樣，可宋有善仍舊察覺到了這眼神里的涼意。
他渾身一哆嗦，再不敢多嘴造次。
「宋有善。」他聽見對面的恩人突然叫自己，他連忙應了聲，「我在，恩人請吩咐。」
「毒藥是來自太子府這事兒。皇后不會說出來，還有你，也絕不可在外人面前露出一分一毫。另外你回去想辦法告訴太子，暫時不要叫外人知曉你的存在。」粗噶的聲音再次響起，黑袍人的語氣涼薄冷淡，「若要讓外人知曉，尤其是讓江慕喬知曉，你日後也不必來城隍廟了！」
宋有善除了怕死，就是怕被恩人拋棄。他能有如今在太子身旁的地位，全都靠恩人的幫助，若是以後不再叫他來城隍廟，他還有何底氣站在太子身旁？
一聽這話。他簡直嚇得魂飛魄散。
「不敢不敢！」宋有善連聲討饒，「恩人放心，回去之後我就告訴太子。」
黑袍人這才微微點頭，「日後你少去太子府。便是去也要避開人，還有這城隍廟，若無重要事情也不必來了！」
宋有善鬆了口氣，連忙又討好道。「恩人，或許情況沒那麼嚴重。太子說了明天早朝就會提議重開選秀，哄了皇上高興放出皇后，興許沒幾日這件事就風平浪靜了。」
重開選秀？
那神秘人驚訝之後，難聽的聲音帶着一絲惡毒，「皇上今年多大年紀了，還重開選秀，吃得消嗎？聽說後宮中的沈容華受寵至極，一個沈嬌還不夠？」
宋有善早已知曉恩人雖看似偏居在這城隍廟隅，但其實對外界並非一無所知，可想不到他竟然也知道宮裏的事情。
只是恩人這消息略微遲緩，宋有善連忙補充，「恩人，那沈容華已經升至貴嬪娘娘了呢。」
黑袍人提高了幾分音調，「已經到貴嬪了？宮中的晉位有這麼快？」
宋有善如今也大膽了許多，絮絮叨叨道。「從前是沒有，不過這嬌貴嬪一來就有了。對了，她還得了個『嬌』字的封賞，盛寵的風頭整個後宮無人爭鋒。」
黑袍人冷笑了聲，「這般受寵，恐怕眼紅心熱的不少。」
「是啊，不過選秀這些年都沒開過了，也不曉得皇上會不會答應。」宋有善皺眉。「若是皇上不答應，恐怕太子的打算也要落空了。」
黑袍人嘲弄道，「太子開口提議，只要朝中的那些人不蠢，定然會推波助瀾，到時候大勢所趨，皇上不想答應也會考慮朝臣的意見，此事未必不能成。畢竟，誰不想進宮分杯羹呢？」
宋有善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我幫了你，也該你回報的時候到了。」他忽地又開口。
然而宋有善聽了這話，原本還有些不安的心卻忽然靜了。他不怕回報恩人，只怕自己對恩人一無所用。當即開口道，「恩人，小人有何可幫忙？但凡恩人開口，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恩人低笑了聲，「這倒不必。我叫你做的事情簡單的很，費不了你多大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