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七章 動了皇上的心尖子
「小忠子，都盯緊了嗎？」趁著皇上跟陳公公說話，沈嬌壓低了聲音。
小忠子不只是激動還是緊張，他手有些哆嗦，「娘娘放心，已經全部都安排妥當了，東西也已經送給安王妃了。」
沈嬌心頭才妥帖。
跟陳公公交代罷，慶元帝起身。
眼前燈火輝煌的紫宸殿，又見身旁美人如玉，慶元帝心頭慨然，「今日上元，大齊風調雨順國泰民安。朕在前朝得了祥瑞，後宮之中又得了這一朵解語花，當真覺得人生無憾矣！」
「來人啊！」慶元帝揚聲道，「沈氏女端柔淑婉、嫻雅貞靜、品貌俱佳。今日特封為貴嬪，賜『嬌』字！」
親手從殿中省的手中拿出了印寶和金冊，皇上又提筆，鄭重的寫下了沈嬌的名字。
有了印寶和金冊，沈嬌便是實打實的貴嬪。並且由皇上親自執筆，愛重可見一斑。
寫完之後，慶元帝端詳片刻，抬頭看着她笑道。「嬌嬌，朕這些天都盼著這一刻，你一片真心對朕，朕亦不會辜負你。」
九五至尊的天子，此刻眉梢眼角都是溫柔情意。被這樣一位權傾天下的男人細心呵護，若說沈嬌沒有動容，那是假的。
然而看着皇上不再年輕的面容，又想到他不知跟誰說過多少次這樣的話，沈嬌又為自己的動容深深悲涼。
她早已曉得自己錯負了什麼，並且這一生，都不會再有。
壓在心底的那一滴淚，倏然而落。
她一哭，慶元帝立刻心疼不已，「這麼又哭了，今日才是貴嬪，嬌嬌乖乖，朕日後再封你。」
小忠子機靈的拿了帕子，遞給沈嬌的時候捏了捏她的掌心，無聲的說了幾個字。
沈嬌心領神會，從小忠子的手中接過了帕子，擦了擦眼角道，「皇上，臣妾只是太高興了。」
「傻孩子。」慶元帝愛憐道，「莫哭。朕同你一起舉杯。今日朕的嬌嬌是最風光的人。「
沈嬌破涕為笑，「好。」
兩個透明的琥珀杯被端了上來，燭火之下，紅潤的酒液發出粼粼的波光。
慶元帝端起酒杯朗聲道，「葡萄美酒夜光杯，這酒是西域的貢品，京城難得一見，今日咱們都是沾了嬌貴嬪的光，一同嘗嘗！」
此刻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眾人一同舉杯，紛紛恭喜沈嬌。
然而大殿之內卻有一個人格外緊張。
沈皇后緊緊的盯着沈嬌的唇，那紅潤的液體離沈嬌的唇就只有一分。
皇后心如擂鼓。只覺的這一瞬無比漫長。
喝啊！
她在心中無聲的催促，喝下去，只要喝下去便一了百了！
許是皇后的目光太過炙熱，沈嬌的動作頓了頓，反而徑直朝皇后望了過去。
半空中，兩人的視線撞到了一起。
一個冷淡嘲諷，另一個炙熱急切。
兩人對視片刻，沈嬌忽的勾唇一笑，忽的問道，「皇後娘娘，您說臣妾這杯酒，到底是該喝。還是不該喝？」
沈皇后的心便撲通撲通猛地跳了起來，沈嬌這出人意料的舉動，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可是不會啊！
宋有善不是保證過了嗎？說是絕對萬無一失。
沈皇後放下心，強忍恨意道，「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皇上有親自陪在你身邊，這杯酒你自然是該喝的。」
沈嬌徐徐一笑。
她生的美艷，只是今日未帶妝。明亮的燭火下顯得臉色蒼白。
可即便如此，她仍舊好看，往日像是紅薔薇，今日便是白茶花，一舉一動都透著楚楚可憐的風情。
皇上瞪了眼皇后，又對沈嬌溫聲道，「莫管他人，朕說你喝得這杯酒，你便喝得！」
沈嬌便同皇上碰了杯，然後仰頭喝下這杯酒。
沈皇后明顯長出一口氣。
她這反應沒逃開楚雲錚的目光，放下了酒杯他道，「也夠明顯的。」
江慕喬也瞧見了。藉著酒杯遮住了唇邊的冷意，她也壓低了聲音，「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她計劃雖然好。可運氣卻太差了些。」
回回，都撞到了自己手裏！
兩人悄悄說話的功夫，沈嬌已經放下了酒杯。她捂著心口，美眸中淚水漣漣。「皇上……」
慶元帝心都酥了，連忙問，「嬌嬌，你這是怎麼了？」
沈嬌愈發難受，她攥著胸口的衣服靠在皇上懷裏，「皇上，臣妾近日有好好休息，也叫安王妃過來看過，身體卻總是不見大好。如今喝了這杯酒更是渾身疼，皇上，您說是不是有人要害臣妾？」
慶元帝勃然大怒，「胡說八道！誰敢害你！」
他話音剛落，沈嬌口鼻處卻沁出了鮮血。
慶元帝攬著沈嬌，陳公公急忙呼叫太醫。
一片混亂中，沈嬌伸出手緊緊攥住皇上的手指，她用力道。「皇上，是有人害臣妾。臣妾死不足惜，但求皇上查明真相。」
慶元帝肝膽俱裂，口中連聲道，「朕會的！你不會有事的！來人啊！太醫！」
紫宸殿上越發鬧騰，叫人護住太后，楚雲錚和江慕喬則往前走了幾步。
沈嬌口鼻處湧出的血跡更多，她仍舊帶着最後一絲清明。「皇上，您莫要被表象所惑，越是高呼著為臣妾主持公道之人，必定另有所圖。臣妾這就……」
話未說完，沈嬌頭一偏，昏死過去。
慶元帝心神大慟，喉頭間也湧出了腥澀之意。
陳公公慌得渾身是汗，失聲喊道，「皇上！」
慶元帝硬撐著擺了擺手，把沈嬌交給太醫，接着調動錦麟衛。
他面色陰沉，目光帶着逼人的冷意，一寸寸的掃過整個紫宸殿。帝王之怒排山倒海，席捲了整個紫宸殿，大殿鴉雀無聲，只聽他道，「小陳子，封鎖紫宸殿，今日不查出誰是害了嬌貴嬪的真兇，朕決不罷休！」
錦麟衛動作迅速，封鎖了四周。
慶元帝眼底帶着一點赤紅，對太后淡淡道，「母后，勞煩您也久侯。今日，供出線索者，賞！告知真兇者，不論是何品級，皆再升一等，另賜丹書鐵券！」
丹書鐵券這四個字，讓殿上猛地一震。
大齊開朝數百年，這東西只出現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