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三章 貴妃聯手
慶元帝閉目沉思了一會兒,忽的又伸手按住了胸口,平息了片刻之後方才道,「派人,死死盯着安王府!」
若是太子真為了掩飾所以殺人滅口,倒還有幾分狠勁兒。可若是中了旁人的計,那這計謀的狠辣和狡猾,便讓人心驚。
這使計之人若是老二,若真是老二!那也留不得了!
他豁然睜開眼睛,「小陳子,你去傳朕旨意,殺了安王!」
陳公公渾身一抖。驚的幾乎不能呼吸,「皇上!」
然而慶元帝未及開口,心口處忽又一陣刺痛,他眼前發黑。重重倒在迎枕上。
陳公公嚇得半死,「皇上,皇上您醒醒!」
慶元帝幽幽睜眼,看着面如土色的陳公公,忽的又道,「罷了。」
他心想,朕總要等到病治好了,再對老二下手不遲。
陳公公不安的鬆口氣。又聽皇上道,「不是讓你傳趙修玉么?還不快去?你警告靜貴妃,以她的名義叫趙修玉進宮,此事萬萬不可讓旁人知曉!」
他入蒙大赦的去傳旨。
直到出了紫宸殿的門,方才看到素衣的沈皇后,皇后已經在秋風中跪了數個時辰,面無血色搖搖欲墜。
統領六宮儀態萬方的皇后成了如今這樣,陳公公心中嘆氣,低聲提點了句,「娘娘,皇上如今還在氣頭中,您這樣不是更讓皇上生氣嗎?如今深秋時節,若是您生了病,太子又怎麼辦?」
陳公公這話說的含蓄,太子有娘親尚且如此糊塗,若是皇后再病,又有誰能約束?
沈皇后醍醐灌頂,只是仍不肯放棄,「皇上還不肯見本宮?」
陳公公心中又一聲嘆息,皇後娘娘若是能把這份心心力和堅持用到管教太子身上,太子又何至於如此?
「娘娘請回吧。」陳公公道。
沈皇后搖搖晃晃的起身,扶著宮女趔趄著離開,只是離開了鳳冠華服,那背影格外有幾分蕭索。
讓皇後走後。陳公公悄然去了迎香殿。
靜貴妃聽明來意,卻是面色駭然,「皇上怎麼了?」
陳公公低眉笑道,「不是大毛病,只是聽說趙三公子醫術不錯,皇上命奴婢過來,叫趙三公子進宮問問。」
這話聽着稀鬆平常,然而靜貴妃心中驚濤駭浪,皇上若要找修玉,為何要經過迎香殿?
靜貴妃心中有了不好的猜測,然而看陳公公疏離客氣的模樣,壓下了好奇心。「是,只是不知修玉進宮之後?」
陳公公又道,「娘娘用牌子宣趙三公子進宮即可,至於之後,娘娘無須多問。」
靜貴妃應下,「是。」
說罷重要的事情,陳公公又道,「娘娘,趙三公子此次進宮,約莫就是想娘娘了,這種小事,自然不足為外人道哉。您說對么?」
靜貴妃焉能不知這話的深意,當即點頭,「自然。」
親自送走了陳公公,靜貴妃坐在榻上,卻忽然覺得心跳加快。
深秋的天氣中,她無端多了幾分燥熱,命人打開了窗子,涼風撲面。方才覺得心裏頭穩當了一些。
同時,一個念頭也愈發清晰。
皇上生病了。
恐怕,還很嚴重。
所以皇上才會宣召修玉進宮,並且讓以自己的名義叫進來,不被任何人知道。
想着皇上的病,靜貴妃豁然起身,沉聲道,「去宣召三公子進宮!」
心腹宮女帶着靜貴妃的牌子匆匆出了門,然而她心中卻愈發煩躁。
皇上病了,還是被太子氣病了。
聯想到上次皇上召見了文昭,還誇獎了文昭的騎射和功課。皇上若是厭棄了太子,那文昭豈不是?
這可能讓靜貴妃幾乎想不下去。她呼吸急促,深秋的天氣出了一身冷汗,在屋中盤桓好一會兒,忽然道。「來人,備紙墨!」
陳公公話里話外警告她,皇上生病乃是機密,切不可傳出去。
可她不是木頭也不是獃子。把皇上病重一事傳給安王,正是個示好聯手的機會,這麼好的機會她不用上,難道還要等著皇上病癒之後再看太子起勢?
許是心緒太過急躁,一連寫廢了兩張紙,終於把今日發生的事情寫好一封短訊,封入火漆之後,她厲聲道,「送出去給安王府,不可讓任何人知曉!」
宮女退下,靜貴妃方才發覺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
她深吸口氣,屏退了屋內眾人,靜靜的靠在窗前。
若要趁此機會拉下太子,她一個人的能力絕對不夠,太子縱然犯了錯,可也是這麼多年的儲君。根基深厚。
並且,皇上為了百年大業,也不會輕易的廢掉太子。
可哪個當娘的沒有私心?
太子那般糊塗,皇后那般偏寵,而她的文昭,又有什麼不好?這太子,文昭為何不能當?
只要,楚承琮被廢!
所以她要聯絡楚雲錚。
旁人或許會小瞧了這位安王爺。可她不會,朝野上下,再沒有人比她更明白這位安王的手段了。
更重要的是,這位王爺,絕無繼位的可能。
靜貴妃壓在心底的濁氣吐出,她越發肯定,自己剛剛送出去的那封信是一步好棋。
何況自家子侄的性子她了解,即便是她不寫信,修玉也很有可能把進宮給皇上治病一事告訴安王妃。
再說修玉的婚事,他不是中意安王妃外祖家的姑娘么,說來說去,和安王妃還是親戚。
既是親戚又是盟友,便能合力扳倒太子!
心中安定,靜貴妃揚眉吐氣,叫人送了熱水好好沐浴休息一番。
而安王府,忽的收到了靜貴妃的來信,楚雲錚好笑道,「他寧肯叫趙修玉都不肯找你。」
江慕喬托著下巴,理所應當的回答,「這不自然么,他但凡能找到人看病,就絕不會找我。」
楚雲錚笑道,「你怎麼知道。」
她也笑的燦爛,「因為他怕欠下我更多的人情呀。」
欠了她的人情,日後還怎麼好對他們夫妻下手?皇上的心思,還真夠彆扭的。
楚雲錚心想,她比他想的還要通透。
接着看了眼手中的信,他又道,「靜貴妃特意冒着風險通風報信,卻不曾想我們早就知道了。不過自我病癒之後,為了避免皇上懷疑揣度,她從不曾和我聯繫,今日這封信,倒是有意思。」